“別愣著了,走吧。”老李說道。

然後他轉身將固定停屍床的插銷給拔起來,推著停屍床向外走,停屍床下麵有四個軲轆,方便移動屍體。

“哦,好。”我應了一聲,跟著老李跑出去。

等燒完屍去值班室裏看下錄像不就可以了,我心裏說道。剛想到上次場長在裏麵裝了攝像頭。

回到焚化間,吳永明已經將骨灰拔出來送給家屬了。這讓我心裏有一絲驚訝,這愣頭已經可以獨自一人燒屍了,這才來了十幾天啊。

“小吳,過來。這屍體你來燒。”老李說了一句。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手,看樣子是要出去。

我疑惑的看向老李,問他幹什麽?老李擺擺手,隻是說等會回來,出去打個電話。

嗬。我笑著說:“你這一百年不打電話的人,給誰打啊?”老李瞪我一眼,沒說啥,就跑出去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笑,對吳永明招呼一聲,我倆就我倆幫,他擔當老李的角色。

吳永明掀開白布將屍體抱起來,往鐵架旁走。我心裏說:這愣頭粗心大意的,估計也發現不了屍體的異常。老李要是不跟我說,我也不會想到這血洞是化了妝後出現的。

這老油條心還是挺細的。不過我心中卻是有點疑惑,他為什麽會對停屍間感興趣?按道理說,平常人重心都會放在‘歌聲’上的好吧?

“哐當!”一聲響動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扭頭一看,吳永明怎麽就倒在了地上,臉麵朝上後腦朝下,屍體躺在他身上,那殘缺而可怕的臉正直直的對著我。

“咋了?”我急忙問。怎麽好好的摔倒了,還這麽奇怪的姿勢。就算是被絆倒也會向前摔啊。

“咳咳!”回應我的是吳永明的咳嗽聲,很痛苦的樣子。剛才那聲‘哐當’不會是他後腦勺撞到了地上吧。

我趕忙將屍體給抱起來。這時吳永明嘴裏竟然吐血了,一絲絲猩紅的**混著唾沫從他嘴角流出,還伴隨著痛苦的咳嗽聲。

我胡亂將屍體放到一旁,然後抓住吳永明的手,想要把他拉起來。

咋這麽冰啊?碰到他的手一瞬間

,我條件反射的縮回來,太冰了,一點溫度也沒有。

我把吳永明扶到牆角坐下來,他臉色煞白,一個勁的咳嗽,撕心裂肺的,說不出來完整的一句話。

“咳咳!沒…沒事,我…我緩會……”

到底發生了什麽啊?剛才最多隻有幾秒鍾我沒注意,他就抱著屍體摔地上了。還有就是後腦勺著地也不會吐血吧?看他這樣子好像胸肺都受了傷。

“你在這待會,我出去找人。”我說了一句,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場裏是沒醫護室的,隻有找幾個人夥計把吳永明抬到宿舍,先看看情況,嚴重的話就要送到市裏的醫院了。

很快我就帶著陳哥和看門的張哥跑回來,我說有個新來的夥計摔倒,可能有點嚴重,估計會腦震**。

不怎麽說直接說吳永明摔了一跤吐血了,估計他們都不信,一個大男的摔倒有啥的啊?

回到焚化間,我發現吳永明竟耷拉個腦袋,好像睡著了一般。這讓我心裏一縮,不會嗝屁了吧。我急忙跑過去,探了一下鼻息。

還好,呼吸還在。就是身體非常的冰,跟死人一樣。說實話,吳永明現在的體溫比鐵架上的屍體高不了多少。我喊了幾聲,吳永明沒反應,好像昏過去了。

“小張,交給我和張明吧。你去燒屍,外麵家屬還在等著呢。”陳哥想了想說道。他指了指地上的屍體,還擺在原地。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娘咧,這太詭異了吧……屍體躺在地上,本來給它合上的眼睛不知道啥時候睜開了。渾濁的眼球空洞而瘮人,直勾勾的“望”著我。

我沒去多想,隻能先這樣,活還是要幹的。老李還不知道跑哪去了,打個電話也要不了這麽時間吧。

不會又要鬧啥幺蛾子吧,我心裏想到。將屍體抱到鐵架上,早燒早好,你臉上的肉不是我挖掉的,大爺千萬別來找我啊。

它被人割了肉,心裏肯定怨氣很大……

要不吳永明五大三粗的,怎麽可能會摔倒,還是仰著摔倒的,難道是屍體太重,壓著他摔倒的?這可能嗎?

還有吳永明為啥吐血,後腦勺著地嚴重也就一

個腦震**。症狀不符啊。屍體壓傷了吳永明,傷了他的肺啊啥的髒器……我能想到的隻有這個。

不過按常理說,也不太可能。又不是高空拋物,百來斤屍體抱著摔能把人砸傷我還從來聽說過。

“哐當。”

我將鐵閘門關上,就點了火。

接下裏沒啥事,我拿出手機打個電話給老李,問他在哪。回我的是,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我掛了電話,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也不能去看看吳永明啥情況,老李又不在。隻能守著火爐。

沒過一會兒,門嘎吱一聲被推開。

老李回來了,他掃了一眼火化爐,問:“裏麵燒的第幾個啊?”

我指了指停屍床,還用說嗎?老李皺了皺眉說:“都兩個多小時了,怎麽才燒一個啊,小吳呢?”

於是我就將剛才發生的事說給老李聽,這下他兩隻眉毛揪的更緊了,黑著張臉。

哐!就在我張口想要問老李的時候,機器響了一聲,告示著屍體燒好了。

還好,燒屍體沒碰上啥邪乎事。其實這幾十分鍾裏,我一直提心吊膽著。從我進場子到現在,已經有兩次燒屍體過程中出幺蛾子了!

“瓜娃,你去拔骨灰。得抓緊時間。”老李催著我說。

沒辦法,我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等骨灰冷卻了些,搗搗碎就往骨灰盒裏裝。家屬還在外麵等著骨灰呢。

“小師傅,麻煩你了。”我把骨灰盒遞給家屬,一個中年婦女。

穿的衣服都有些老舊,披著粗布麻衣,臉看著也蠻滄桑的。一看就是被生活給累的,估計這女的估計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但從表麵上看,說五十多歲也不為過。

我搖搖頭,說沒事。心裏卻在歎氣,要是被她知道自己親爹的遺體被人給挖走了一塊肉,會不會當場就瘋了。

婦女接過骨灰盒,站在原地愣著……沒走。

嗯?這是咋了。我有些奇怪。問她還有啥事。

婦女吞吞吐吐的開口了。

“小師傅,我……我昨晚夢到我爹了,他…他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