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值班室的路,我不知道走了幾遍。

可天黑了在場裏走,心裏總是有點毛毛的。看啥都覺得那裏有東西!

幸好這次有老李和老王陪著,膽子壯了不少。老王還說等這破事完了,要請我倆出去找個館子搓一頓。

聽老王這麽一說,我想起了白天表姐跟我說的話。

這鳥不拉屎的地確實能把人憋死,想吃點好的也得跑老遠。更別說Ktv、電影院啥的了。

而且在這場裏也不好找對象。像我表姐那麽好看,年紀也到了愣是嫁不出去。

出去找吧,離姑娘近了人家一聞就一股子屍臭味。相個親還撞邪打了人家。能不怕你算是好的,咋還會想跟你處對象。

更別說在這整天和屍體打交道,和那些邪乎玩意兒較勁。還真有點吃不消。

我心裏歎了口氣。

都知道這破工作做不長,可他娘的找個跟燒屍一樣工作輕福利好的活,哪有那麽容易?

我腦子裏還清楚的記得考研季,舍友問我為啥不考研。當時我也意氣風發,說不想再浪費三年時間了。想進社會實現抱負。可是現在呢?

我腦子裏又一次,冒出了辭職不幹的念頭。

“瓜慫,你丟魂了吧?往哪走呢你!”老李一句話把我叫醒過來。

“啊?走神了。”我尷尬的笑了兩聲。

這才發現我和老李他們不在一條路上,他們往值班室走,我差點沒往停屍間走去。

“瓜慫,放這吧。”

到了值班室,老李讓我把紙錢香燭放好。然後狐疑的盯著我看,“一直楞虎虎的在想啥,嚇傻了啊?”

老王還適時地補上一句:“場裏不要傻子,小張快變回來。”

我心說了,不是場裏要不要的問題。說不定等吳永明回來,我就辭職不幹了,炒場長的魷魚去。

值班室裏頭,倒是燈火通明的亮堂,明顯是老王特意開足了燈。

但外麵娘咧漆黑一片啊,就連那唯一的路燈也沒亮,關燈時間沒到啊不是?問老王咋回事,他說上麵燈泡好像壞

掉了,明天找人來修。

其實黑暗並不恐怖,最恐怖的是你處於黑暗之中,又看不到周圍有什麽東西,處於一種未知的環境。

不免疑神疑鬼,看啥都覺著不對勁。

像你床頭放一鏡子,風水上似乎忌諱的。鬼鬼神神的且不說,就說你大半夜迷迷糊糊醒來,周圍有點光可有看不太清楚。往邊上一瞧,就看到床邊站著一個人……

這不得嚇死啊。其實放白天瞧清楚了,也就是你在鏡子裏。

說是怎麽一會兒事。跑這裏來了,還是免不了心裏害怕!

附近太黑了。關鍵是黑的還有點邪門。

照常理來說,值班室裏燈光那麽亮,門外怎麽著總會有點光亮吧。可就是沒有!

屋子裏的光像是照不出來一樣。黑布隆冬的,我心裏也瘮得慌。

這怪異的情況說不準鬼奶奶就在旁邊,就在我們麵前直直的看著我們仨呢。

等等,她該不會一直就跟在我們身邊吧,從宿舍一路跟著我們。我剛一怎麽想,耳邊突然就響起了那令我汗毛炸立的聲音。

“我給你唱一曲可好……”

我身子不自主的顫抖起來。我的媽呀,這還沒談判呢,你來這出不符合規矩啊。

老李和老王就在我身邊,可他們就像啥都沒聽到。自顧自說著話,老王還在問老李這法子管不管用啥的。

難道是我心裏過度緊張,產生的幻覺?我剛鬆一口氣,立馬又炸毛了,耳邊又幽幽的飄來一句。像是在問我要不要聽她唱曲。

我去,還真在啊!我差點沒哭出來。僵硬的扭了扭身子,看向老王,他跟沒事人的一樣在和老李扯犢子。

為啥不去找老王啊?為啥又是我一個人聽見?這不公平...很不公平。我心裏在喊。

右邊耳朵感覺很癢,像是有人趴在我背上,往我耳朵裏吹起一樣。

這時我莫名其妙想起了看過的一部恐怖片《鬼影》。主人公一直頸椎不好,去醫院拍片又查不出啥毛病,後來才知道那玩意兒一直騎在他肩膀上,壓著他的脖子。

我摸了摸脖子,倒是沒啥不舒服的。可為啥身子那麽冷,冷的難受!

我想大聲招呼兩步遠的老李和老王,可嘴巴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

像是杵在了大東北的冬天,凍得直哆嗦。渾身上下都僵住了。想喊又喊不出來,想動又動不了。活生生的鬼壓床……那姑奶奶壓住我了?

鬼奶奶啊,咱能商量個事不,說不定過兩天我就辭職走人了,能先緩一緩放過我行不?

實在不行你去找老王啊,正主就在我身邊半米遠啊!

恍惚間我好像聽到了她在哭,似乎在哭她為什麽唱不好,還要練戲啥的。

砰!

我兩腿一軟,直接坐到地上,再也支持不住了。伸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嚇死哥了。

“咋啦?”老李皺著眉問道。

“沒什麽。”我擺了擺手。

這時候還是不要說這位姑奶奶在我身邊,我差點又被她嚇慘了。直接燒紙錢,把話說清楚,然後放曲子。搞定了立馬回宿舍睡覺。

我是這樣打算。就不知道“她”配不配和了?

老李蹲在地上,把塑料袋裏的紙錢香燭拿出來。

他先點了蠟燭,往地上一插。

點了三支香,朝著值班室方向擺了擺,才點著了堆成一堆的元寶紙錢:“姑娘,這些錢你收好。”

蠟燭火苗一閃一閃的,好像隨時都會滅。

香燒得也不是很順利。才剛點上就燒的兩根長一截,中間一根明顯短一截。

要是放在廟裏燒出這樣的香,那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三長兩短,說明燒香的人或家裏可能會出事。

老李麵無表情的看著香燭,突然對老王說:“大壯,你跪著燒。”

聽到老李這麽說,我也就不跪了。老王才是正主,他跪著燒很應該。

“姑奶奶,你唱的曲很好聽,不用再唱了……”我一邊往火堆裏扔紙錢,一邊幫老王說好話。

可話還沒說完,一陣怪風直突突的朝我臉上刮來。

那點著的兩根蠟燭,噗嗤一下全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