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板火堆燒得很旺,熱浪烘的我臉都有些發燙。

花圈、紙人還有紙房子這些,很快被火焰吞噬了。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響聲。

尤其是花花綠綠的丫鬟紙人,燒得時候兩隻眼珠子突突的直瞪著你。看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幸好這次遷墳過程,沒發生大劉莊一樣的事,除了那幾個哭喪人鬧了點不開心,其他都還挺順利的。就連店老板都覺得棘手的那條大蛇,都好像躲起來冬眠了,並沒有鬧出事。

在店老板招呼下,我們載著老太們的棺材。去了他們的“新家”帽子山。

雖然還是上午,陽光還是很猛烈。直直的照在棺材上,不過這次店老板並沒有吩咐要撐起大黑傘。隻是一路上都叫老爸拿著靈頭幡坐邊上,黃紙一樣的旗幡在風中被吹得啪啪響。

帽子山離得並不遠,在車上遠遠的就能看到。

山腳到山腰,一排排的全是墓碑。估計得有幾百塊墳地。山上種了很多樹,大多都是常青、鬆柏之類的。除了墓地就是一片綠色。

山腳前有一條河流,四五米寬,長的看不到頭。據說是連到長江的。不得不說,忽略掉滿山的墳地,帽子山風景確實很好。怪不得有很多城裏人特意把長眠地選在這。

老太他們的“新家”就在山腰往上的位置,我們爬了不少階梯才爬到,那幾個抬棺材的漢子更是累出了一頭汗。

墳地上已經豎起了墓碑,刻著男老太和女老太的名諱。在店老板安排下,棺材順順利利的埋進了新墳地。

我們一大家子又在碑前燒了香燭紙錢,跪下磕頭拜了拜。等事情都忙完回到老家,都已經下午了。

這次我們兩家見麵僅僅是要給老太他們遷墳。現在事情辦妥,我要跟老爸老媽回市裏,而二爺爺他們要在鄉下待幾天。

臨走前我跟二爺爺說,要再好好打掃一下老屋。

老家這麽些年沒住人,肯定不太幹淨,我那屋子就跑出了好幾條蛇。說不準還有其他不幹淨的東西,住進了屋裏。而且祖屋好不好,也會影響我

們這些後人。

要是搞得跟那間大白天都有鬼影子出沒的老屋一樣,那我家和二叔家說不定都得不安寧。

收拾好東西,我們一家坐上二叔的車往市裏去了。

之前因為哭喪人鬧得不痛快,也沒人再提起。我也想了,二叔這事雖然辦得不地道,但也是出於好心。就算心裏還有疙瘩但一直揪著不放就是我的不對了。況且這次遷墳二叔忙前忙後的,費了不少勁兒。

一路上,我就坐副駕駛位上,想了想遞了根煙給二叔。

二叔很自然的接了過去,搖下車窗點了煙,笑著衝我說:“岩岩,不生二叔氣啦?”

我尷尬的笑了兩聲,事情都那麽辦了。就算生氣還能咋地?總不能說不認這個二叔了吧。

“二叔,你是做啥生意的?”我一邊抽著煙,一邊找話題瞎聊。看二叔出手闊綽的樣子,應該是賺了不少錢。我現在是無業遊民,要能打聽出一些門道出來,說不定我也能摸進去賺點小錢。

“岩岩,你咋知道我在做生意?”二叔驚訝的說道,回頭饒有興趣的看了我一眼。

這還用說嘛?如果不是做生意又那麽有錢,那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二叔打趣了我兩句,隨後說:“我這幾年在做代購。咋啦,你也想做生意啊?”

聽到“代購”這兩個字,我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雖然也有正兒八經的代購,但坑人的也不少啊!這幾年莫名就火了起來。朋友圈、微博上全是代購的,出了不少負麵新聞。

“二叔,你不會是做微商的吧?”我不確定的問了句。這時我已經打消了摸進這行的想法。我人脈圈太小,這些吃人脈的工作怎麽可能做得來?

難不成要在朋友圈賣骨灰盒?

“不是。在海外做些代購。”二叔淡淡的說道,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也不知道是對微商的不屑,還是對我這個問題感到好笑。

這麽牛?我心裏有些驚訝。剛開始還覺得二叔做代購有點那啥呢,現在加上海外兩個字,立馬變得高大上了。我又問二叔,是不是經常

出國。

“泰國、馬來那一塊倒是常去。”二叔輕描淡寫的說道。看他的樣子,出國就跟我離開我們市一樣沒啥大不了。

這時老爸發話了,叫我乖乖閉上嘴巴,讓二叔專心開車。在一邊羅裏吧嗦的說個沒完,像什麽樣子。

我不置可否的閉上了嘴。我爸這些年雖然沒對我動過手,但真惹急了他,說不定就要跳起來打我。

二叔笑著跟我說:“等下次有機會,二叔帶你出去見識見識。”

我急忙應聲表示同意。這幾天我有個高中同學結婚,小兩口度蜜月的地方就選在了普吉島,朋友圈都被她拍的風景照給刷屏了。看的我叫一個羨慕啊。

後麵我也沒再提,帶我入行之類的話。二叔好像挺忌諱他賣啥東西的,一直沒透露他到底代購些啥玩意兒。隻是說有機會帶我出國玩。反正我也沒想入他這行,也就沒所謂了。

回到市裏,天也已經黑了下來。二叔把我們送到家後也走了。老爸叫他留下來一起吃個飯,他沒同意說是有事。

“臭小子,你看你那點出息樣。”還沒走近家門,老爸就用手指戳我的後腦勺。

“媽,你看爸這樣……”我不滿的叫道。

老媽當然一門心思維護我,不過我爸並沒有罷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成天就知道吃混等死,趕緊的給我把那工作給辭掉。”

“我已經辭掉了。”

“啥?”老爸瞪著眼睛直瞅我。

我歎了口氣:“前兩天,我把場裏的工作辭掉了。”

晚飯吃得我很尷尬,氣氛完全不對勁兒。

我爸一直黑著張臉,有幾次想要對我說什麽,不過話到嘴邊好像又壓了回去。吃飯時直用筷子捯飭著碗,硬生生的好像在生悶氣。

我心裏說了,本來不都是叫我辭職的嗎?現在我說辭了,又不給我好臉色看。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辭了也好。那地方本來就不是你們小青年待的。”老媽出來打圓場,笑著問我,“岩岩,你接下來有啥打算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