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急忙搖頭,說中飯吃得很飽。

馬奶奶咧開嘴笑了幾聲,佝僂著腰向爐子走去。

她伸手將鍋蓋給揭開,熱氣騰騰的白霧‘呼呼’地往上躥。是一鍋肉湯,白花花的肉塊在湯水中翻滾著。隨後就見馬奶奶彎腰從地上拿起一個瓶子,準確的說是奶嘴瓶子,給嬰兒喂奶用的那種。

難道是用這個裝湯?我心中有一絲疑惑。果然,馬奶奶嫻熟的將奶嘴蓋擰下來,拿起勺子盛些湯水往瓶子裏灌。

“馬奶奶,要不我幫你吧。”我上前說道。

現在這奶瓶肯定很燙手,裏麵裝著燒開的肉湯。而且還有些許湯汁從瓶口濺出來,我怕她一個拿不穩把手給燙傷了。

“不用了小夥子,這事你不能做的。”馬奶奶直接拒絕了。

等奶嘴瓶子裝滿肉湯後,她把奶嘴重新裝了回去。“吧唧吧唧”馬奶奶對著奶嘴吸了幾口,兩隻眼睛閉著,表情那叫一個陶醉。

然而在我眼裏卻感覺瘮得慌,這樣子就跟吳永明老爸吃肉時非常像,怪瘮人的。

我忍著心裏的恐懼,開口問馬奶奶鍋裏煮的是什麽肉。馬奶奶回答說是雞肉,還問我要不要吃些,很新鮮的。我趕忙搖搖頭說不用。心想隻要不是人肉就好。

看著黑漆漆的火爐,我心裏就一陣發怵,生怕裏麵煮的是人的肉塊。現在場裏都不知道,是哪個變態挖死人肉呢。

“等我一會,你們兩個先坐坐吧。”馬奶奶笑著說道。她笑起來很難看,臉上的皺紋都擰巴在了一起,跟幹癟的果皮似地。說著她將奶嘴瓶子放到桌上,慢吞吞的挪著步子向床方向走去。

隻見她緩緩掀開塊布頭,從底下拿出一個花花綠綠的東西,仔細一看,發現是個奇怪的麵具。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倒也沒啥奇怪。

上麵紅色、綠色相間,畫著我不知道的圖案。其實也算不上圖案,就是在表麵塗上綠色或者紅色。就跟那些玩把戲的戴的麵具差不多。

馬奶奶將麵具放到一個黑色布包裏,將布包往身上一

挎。又把奶嘴瓶裝到包裏,這才開口說可以走了。

二叔為馬奶奶拉開車門,攙扶她坐下來為止。路上,二叔跟馬奶奶說了一下情況,說遷墳的時候遇到一條大蛇,遷墳過程沒搗亂,但事後卻出了幺蛾子,去世的先人直往家裏跑。

“張鎖,直接去你家祖墳吧。按你的說法,那蛇成精了。仙家為啥會待在墳地呢?”馬奶奶緩緩的說道,隨後嘿嘿一笑,“你家那墳地莫不是風水寶地吧。”

馬奶奶嘴中的仙家就是蛇精。聽她這麽說,二叔點點頭,並沒有開回老家,而是直接往老太他們的老墳地方向走。

沒過一會兒我們就到老墳地。這裏果然要修路,不遠處的農田都被推掉了,還有很多工人和打車在忙碌。

二叔小心翼翼將馬奶奶攙扶下來,馬奶奶客氣的將二叔的手推開,說:“不用攙我的,老奶奶我走路還是很穩當的。”

聽到這話我一陣無語。一陣小風都能把您老給吹走,還穩當呢,您老逗我們玩呀。

出乎我意料的是,馬奶奶慢吞吞的挪著步子朝老墳那走,確實很穩健。

這裏地不平整,就連我和二叔走起來都蠻吃力,馬奶奶卻不緊不慢的比我倆還輕鬆。那麽大的年紀了,馬奶奶算得上是精神矍鑠。

原來的墳地上頭,還有些許的灰燼,黏在地上沒被風吹走。

那條快成精的大蛇就在下麵搭窩了嘛?我腦海裏突兀的浮現出那條比我腿粗的大蛇。說不準它就從地底鑽出來,一口吞了我這細胳膊瘦腿的食物。

就在我浮想聯翩的時候,馬奶奶有了新動作。

她慢吞吞的彎下腰來,撚起一小搓灰燼,往嘴裏一塞。然後吧唧了幾下嘴巴。兩隻眼睛眯了起來,好似在品嚐一樣。

我用力掐了一下大腿,非常的疼,心想著不是我在做夢。可馬奶奶為什麽要吃灰燼呢?這東西髒兮兮的,還是老太他們棺材板燒完剩下的灰渣,不知道裏頭有多少病菌呢。

二叔在一旁緊張的看著馬奶奶,一句話不說,生怕打擾了她。過了好幾分鍾

,馬奶奶喉嚨動了一下,那小搓灰好像被她吃下了肚子。

然後她扭頭看向我們,咧著幹癟的嘴笑了笑:“你們倆去那邊看著,我要辦事哩。”

二叔一激靈,說好,一定不會打擾您老辦事的。隨後他就拖著一臉懵逼的我往旁邊農田跑。

辦事,辦啥事啊?是要請仙家來嘛。我心裏很是好奇。

我被二叔拉到一旁,不過我視線沒有離開過馬奶奶。

隻見她坐到灰燼上麵,將肩上的布包取下來放到地上,從裏麵取出奶嘴瓶。她仰頭對上奶嘴,猛地吸起來,直到裏麵的湯水見底,馬奶奶才緩緩地將奶嘴瓶拿開,打了個飽嗝。

隨後,馬奶奶又從黑布包裏掏出那個花花綠綠的麵具,往臉上一帶。又掏出了香和蠟燭,點著後插在老墳地上。她拿著香念念有詞的拜了拜,不過我離得有些遠,聽不清她嘴裏的土話。

沒過一會兒,我就看到她在不住的打哈欠。雖然帶著麵具,但還是可以感覺到她好像並不好受。

兩隻手緊緊拽著,都拽成了雞爪形狀。身子還在不停顫抖,嘴裏一直在發出“哈~~”的聲音,估計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恢複過來。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約莫十來分鍾過去,馬奶奶還是沒有動靜。我有些按捺不住,問二叔要不要過去看看。

二叔連連搖頭叫我不要亂動,出馬過程最怕打擾了,馬奶奶估計正在和那條大蛇交流。

看著緊張兮兮的二叔,我有些詫異,問他是怎麽知道的。我都不知道馬奶奶究竟在幹啥呢。

二叔瞥了我一眼,輕描淡寫的說:“做事前肯定要摸清底子,我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我有些想問二叔那朋友是誰?是不是他告訴你問題出在大蛇上。不過看二叔沒有告訴我的興致,也就沒有開口了。

一個小時過去,天都將近黑下來,馬奶奶那還是沒聲響。

“啊切!”

有陣陰風吹到身上,凍得我打了個噴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