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遇到這種事,我第一反應就是找“老李”!

可現在出事的就是老李,我一下子慌了神。在極大的恐懼下,我艱難的挪著步子撞開了房門,在宿舍外猛抽了幾口涼氣,心情才漸漸平複下來。

老李這人看著不好相處,其實是外冷內熱。要不他照顧我,估計我在火葬場三天都呆不下來。

這事不對頭,我可不能見死不救。

有了這麽些日子的經驗,我憑直覺就感到老李這次是被“鬼上身”了。

上次場子裏的一位燒屍工也是類似的情況,是老李幫忙處理的。

當時他點了幾支香燭,燒了些紙錢,邊燒邊說些好話,折騰了一晚上才把“它”送走。

我喊當天值晚班的工友送了些香燭紙錢過來,畢竟老李現在這情況,我是真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呆著,隻能寸步不離地守著。

蠟燭是普通的白蠟,死人靈堂前點的那種。

我把紙錢攏了攏,掏出打火機就點了蠟燭。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今天蠟燭的火苗有些綠油油的,好像沒有絲毫溫度,看著怪瘮人。

宿舍又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有些泛黃的牆壁在燭光下顯得更加老舊。這氣氛似乎越來越不對勁啊。

“他姥姥的,該不會又鬧什麽妖蛾子吧?”我心裏這樣想著。

突然……

蠟燭滅了。

蠟燭放在小桌上,旁邊根本沒人動,也沒有風。前一秒還燒得好好的,可下一秒就這樣熄滅了。

我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這怎麽可能?

我想起大學時候看的一些盜墓小說裏的情節,“鬼吹燈”,難不成我也遭遇了這小說一般的情節?想到這裏,也不知是因為出汗還是因為別的,覺得後背涼颼颼的。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容易胡思亂想,我開始腦補小說裏的那些情節,感覺現在就有一個人趴在我肩頭,我每點一次蠟燭它就吹一次。

別看我平時顛兒顛兒地挺愛折騰,真遇上這種邪門事情,還是挺慫的。

再加上“老李”不停在邊上嗚嗚嗚地哭得那麽瘮人,我哪裏還敢回頭查看啊,連用眼角餘光瞄一眼都是戰戰兢兢地,生怕真看到什麽恐怖的畫麵。

幸好,肩膀上啥都沒有,但

蠟燭點一次滅一次卻是真真實實的。我頓時沒了主意,掏出手機給場長打了電話。

幾分鍾後,場長就帶人過來了,看到老李現在這德性,也都覺得挺邪性的。

一塊過來的一個老工友給出了個主意,讓把那袋碎屍放回冷藏櫃裏試試看先。

都這時候了,場長也不矯情,當下就讓人把屍體停放回冷藏櫃先,還讓點幾支香簡單拜了一下。

說來也怪,工友做完這些回到我們房間,“老李”就安靜下來也不哭了,就是眼睛還睜著,看起來有點呆呆傻傻的,叫他也沒反應。

折騰完這些都快半夜了,看老李沒再有啥怪異舉止,場長工友他們就先回去休息了,讓晚上看看情況再說。

因為擔心老李的情況,這一晚我就和衣睡的。快睡著那會兒聽老李又像平時那樣打起了呼嚕,挺正常的。

但淩晨四點多的時候,我被一陣哭聲驚醒,還是剛才那個女聲,什麽也不說,就嗚嗚咽咽地一直哭個沒完。

宿舍外麵的路燈早已熄滅,月亮隔著厚厚的雲層,好像也在被窩裏睡著了,所以一切都嵌在黑暗裏,但尚能蒙矓地看見房間裏的床鋪、桌子的輪廓。

哭聲在這靜謐的長夜裏顯得尤為幽怨,幾乎要把人心底的所有痛苦與怨怒都勾起來的感覺。

這種環境下,又隻有我和老李兩個人,別提又多嚇人了!

啊~~“老李”的哭聲忽然淒厲起來,與此同時,倏地一聲,好像有一道影子飛快地從房間空處掠過,悄沒聲地消失在我床底下。

睡得好好的又把我吵醒,說實話,我心裏是挺窩火的。

你說你怨氣再大,我們就火葬場的一工人,要處理屍體也是別個安排的,再說現在屍體也放回去了,咋還一直纏著我們鬧個沒完?

這樣的心理作用下,雖然心裏發毛怕得要死,但我賭氣一樣地死撐著躺著沒搭理“它”。

“它”鬧了十幾分鍾後就安靜了,老李又恢複了那種呆呆傻傻的狀態。

“老李?”我壯著膽子叫了他一聲。

沒有人理我。

……

一連兩天,老李都是這樣,平時呆呆傻傻的樣子,晚上不定時地就會出來哭一陣。

我知道像老李這種情況送到精神

病院是沒有作用的,服用精神類的藥物反而會損害到老李的腦神經。

場長他們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把他關在宿舍裏,幾個工友主動來和我輪流照看,定時服侍他吃喝,免得出啥意外。

要想治好老李,還得從那袋屍體下手。

這兩天,我斷斷續續從工友那打聽到了那袋屍體的恐怖來曆。因為這事太過恐怖變態,所以平時大家都很少主動提起。

“9•11碎屍拋屍案”發生在1999年9月11日,距今已近20年,死者是時年19歲的百貨公司營業員程豔華,本地人。

凶手作案手段極端殘忍,簡直令人發指。

將受害者殺害後,還將屍體切割成2000多片,頭顱及分割好的內髒均被煮熟,煮成了紅紅的像是給開水燙傷的那種樣子,用塑料袋整齊地包裝好,甚至連腸子都整齊的疊放起來,後分四處進行拋屍。

事情是被一個清掃大街的老太太發現的。

老太太在垃圾桶裏發現了一個黑色塑料袋,以為是豬肉,還打算帶回家食用,結果在清洗時發現了三根手指,嚇個半死。

如此惡性案件,警方自然高度重視,成立專案組多方調查,對全市各類人員進行地毯式排摸,但均未有任何突破性進展,僅初步判定凶手為外市籍人員,有醫學、解剖學等相關專業知識背景,心理素質相當過硬。

此案過去已經十多年,到現在都未能告破。而後,此案發展到今天,更是出現了很多的怪異。

關於這場血案的網絡推理及種種猜想始終沒有停息過,社會關注度極高……似乎每年的不確定時間,總會有人莫名其妙地發一篇關於此案的文章。有人說這是死者冤魂在促使一些人來關注這件事。

其中有一個帖子特別吸引我的注意,裏麵有一段話是這樣寫的:

“一片片地切,沒有戴手套,這樣才最真實地感覺到整個過程。每一刀的力度,斜度都需要和肉質的狀況緊密配合……不能破壞了整體的經脈結構,否則,就再也不完美……隻是越來越找到那種感覺……直到今時今日才是最清晰而深刻的感覺,一切都恰到好處……”

那天我和老李抬去準備火化的,正是“9•11碎屍拋屍案”的被害者程豔華的2000多片碎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