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老李說話,倒抽了幾口涼氣,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因為真的很陰森,我趕忙把沒關好的窗戶又唔嚴實一些。

老李說:場子裏不準談鬼,要是你真的碰見了,也不能當場拉別人下水,你得記住這條規矩。

我問老李,那我這事咋整?

老李皺著眉頭說道:“你這事情跟那個燒爐工差不多,但那家夥是死了讓人弄上公交車,你可不一樣,你是讓那姑娘推下的公交車,這說明那姑娘或許不希望你死,尤其她還說要來找你,大概她死的太早有些不安心走,你先燒點紙錢、元寶送送看,我想你應該沒那麽倒黴才對。”

他倒在一邊,喝完酒就睡著了,我琢磨著老李的話,心驚肉跳的趕緊就給表姐打電話,表姐問我怎麽這麽不小心,上班第一天就犯了這麽個事?

我忙給表姐說,叫她千萬別把事情告訴我爸媽,不然我得被罵死。

表姐電話裏一直責備我,但她到底是心軟,在宿舍問了幾句話後,叫我到她們那邊走一趟,她找姐們兒查下登記表,順便弄兩座金山銀山,再加點香蠟紙錢啥的,去給那個女孩祭奠祭奠。

我一聽要叫我出去,本能的一哆嗦,老李早就醉死過去了,隔壁宿舍那幾個我跟人家也不熟,但我反正把心一橫,現在惹事兒了,小命比什麽都重要。況且表姐一個女人家都不怕麻煩的幫我,從這裏到女宿也就穿個小陰房,過個堂啥的。

我壯著膽子,把手機攝像頭的燈光打開,悄悄潛進夜色中去……

所幸外頭停屍棚空了,看起來今晚屍體不多,我鬆了口氣,走在火葬場黑漆漆的路麵上。

說來也奇怪,來這裏我發現一個現象,這要是在外頭的大馬路上,隻要有幾盞路燈亮著,路麵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可火葬場似乎不同,我發現並不是這些路燈不夠亮,而是這些亮光照在地上,總感覺在被周圍黑暗吞噬一樣,我手機光照著路麵,絲絲冷風來回的吹,這一顆心跳的砰砰砰的。

終於到了最恐怖的地方,這裏表姐她們叫做小陰房,很是破爛的個房子,裏麵儲存的,全都是些沒人認領的

屍體,死在路邊的乞丐、被意外殺死、出車禍之後調查不清,沒人認領的屍首以及江河裏泡的發脹根本分不出人來的浮屍……

裏麵的屍體,據說放置時間最長的已經超過十年,就連表姐都特地叮囑過我,晚上上廁所千萬不要到這小陰房附近的廁所來,不然經常會碰到怪事。

我漸漸走在這地方,頓時腦子裏莫名想起那些鬼故事出來。

人就是這樣,有時候越怕偏偏越想,我已經害怕極了,尤其總有一種感覺,在我身後仿佛跟著一個人似的,我走一步,她也走一步,我一停,她也停。

等我走到小陰房對過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心頭壓力,一溜煙就往前頭跑,這時腦袋上那一頭的寸發就全都立起來了似的,我感覺腦袋上好像有一股電流在亂竄,密密麻麻的,腦袋嗡嗡的轉。

身上冷汗就跟不要錢似的,後麵那些風嗚嗚的刮,我拔腿就跑,再也不敢過多停留,一口氣跑到女宿門口,表姐剛從門裏出來,她疑惑的問:“你拚命似的跑啥?”

我搖搖頭,忙說沒事,表姐遞給我紙巾叫我擦下汗,我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汗,腦袋上都冒水汽了。

有時候我不得不佩服這個女漢子,我甚至覺得她真的是個女人嗎?

表姐遞給我香燭,跟我穿過小陰房,找了塊軟土,這一路上那種異樣的感覺才慢慢消失了,到了空地上,表姐叫我親自在地上畫圈,然後點燃香燭,叫我一直喊那個女孩的名字。

我照著登記表上那個女孩的名字不斷小聲念:劉夢琪啊,劉小姐,劉美女,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您安心的去吧,每年的今天我都給您燒紙錢;您見怪勿怪,大人有大量,千萬見怪勿怪……

我一麵把金山銀山還有紙錢全都燒了,又一個勁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表姐也在旁邊安慰,說:“姑娘,我表弟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也謝謝你救了他一命,您別怪他,也別怪他身邊的人,就安安心心的去吧。”

我們說完話轉身要離開的時候,說來也奇怪,燒完的那堆紙灰突然間被一股旋風刮上天空,表姐說那是對方來

領錢了,要我趕緊走。

一路上我是被表姐送回宿舍的,這讓我覺得簡直是莫大的恥辱,但我隻能抱怨著自己的膽子小,關好門窗躺回**去。

老李早就半躺在**,裹著被子呼呼大睡了,我腦袋裏有些亂,這事情搞的,這一天我簡直跟精神分裂了似的,也動了點不想再幹下去的意思。

可回到家依舊高不成、低不就,這樣迷茫著也不是辦法,反正也沒個主意,我眼睛眯著就睡著了……

夜半迷迷糊糊的,我忽然聞到一股味道,很香很香的味道,就像是女人身上不噴香水、不上妝那種淡淡的體香,味道很好聞,而且感覺一直就在身邊。

這種感覺很舒服,香氣似乎越來越濃鬱,這時脖子上也不知道為啥,有點癢癢的,忽然,迷迷糊糊的我聽見一個聲音,似乎是在叫我的名字。

“張岩……”

聲音很綿軟,且叫的很輕,香味一直就在身邊,過了一會,那個聲音又響起來,我鬢角那邊被一盤東西觸碰的癢癢的,就伸手去抓。

我一把就抓住了那種東西,那東西的質感,好像是頭發,長長的頭發!

“張岩……張岩……”

那個女聲又在叫我,聲音變得稍微大了一點,她又叫了幾聲,脖子上香味很濃,我感覺額頭眉心的位置有些隱隱發寒,好像有人趴在我身上吹冷氣一樣。

我在周圍狠抓了一把,感覺似乎抓到一把頭發,這時我被那真實的質感活活嚇醒來,一身冷汗早已把衣服打濕了。

我睜開眼,手就像剛才那樣緊攥成一團,但手裏空空如也,房間裏黑漆漆的,僅剩的一點亮光並看不清楚,旁邊不時傳來老李微微的鼾聲。

想什麽呢?

我喃喃自語道,一定是自己太緊張了,剛才做了噩夢。

這會正是大半夜,是個人都有再躺下睡覺的想法,我裹緊被子,打了個哈欠。

這次我雖然困,可還沒閉眼呢,當即又聽見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輕飄飄的,在房間裏回**著,真實到令人發顫!

“張岩……張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