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店老板念得認真,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就蹲在一旁默默的燒紙。

還沒說似乎真有點作用,這次紙錢燒起來格外順利。剛扔進去就呼呼的著了,沒過一會兒變成了火灰在渦旋氣流中緩緩飄起。不過令我有些在意的是,我感覺背脊有些發寒,好像有好多好朋友圍著我一樣……

這本願經大概兩萬字不到,還有很多我聽不懂的音節,似乎是從梵文直接音譯過來的。店老板倒念得很流暢,不過這樣也足足念了一個小時。

等他整本都念完,剛合上小本子。紙錢堆先是呼的一閃,隨後毫無征兆的滅了。

“娘咧,這是要累死老子啊。”店老板低罵一聲,又悻悻的打開了本子,沾了沾唾沫再次全神貫注的念起來。

我看的一陣無語。富貴叔你到底行不行啊。光在這跟個老和尚念經似地能搞定那斷頭司機?實在不行你想想其他法子啊,比如搞把桃木劍念個咒把惡鬼一劍砍死之類的……

冬天的十字街頭,風可不小。我在一旁凍得瑟瑟發抖猶如狗,連玩手機的手指都不靈活了。反觀店老板,竟然熱的滿頭大汗,頭發亂糟糟的腦袋上居然還冒著白氣。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店老板在路邊足足念了三遍,而我也吹了三個小時的寒風,鼻涕泡都凍出來了。等最後一遍念完,他將本子一收,摸了把臉上的汗往地上一甩,神情很是疲憊,“完事了。他已經走了。”

“這麽簡單?”我湊上去遞了個煙,又給店老板點上。心裏還是不太相信那斷頭司機已經離開。

店老板吸了幾口煙,緩了好一會兒才嘿笑道:“要能簡單你小子上去試試,不念個三百遍看他能走不。”

我念?我要能把字認全就算謝謝佛祖了,還想著超度人家……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啊!

“富貴叔,你還真把那司機超度了啊?你也不是和尚啊。”我抖了抖身子暖和一下,隨即開口問道。

“咋地,就禿驢能念經啊?”店老板不滿的回道。

隨後可能是見我眼神有點怪,剛用了人家的經典轉過頭就罵人家禿驢不太厚道,幹笑兩聲解釋道,“地藏經可是個好東西,在超度亡魂這塊非常好使。”

不僅如此,他還告訴我剛才念經時,估計方圓一裏地內的好朋友都圍了過來,在旁邊蹭聽呢。所以就算想念著玩也別在晚上念,很容易出事。

我說呢,怪不得從剛才開始就感覺心裏有些發虛,原來身邊圍著一圈“人”啊。

店老板會念地藏經,其實也並不奇怪。他本身就是搞這方麵的行家,要是身上沒幾把刷子,還能蹦躂到現在?

不過也正如我猜想那般,他純粹是把這經典當成了工具。跟其他土辦法洋辦法一樣,看那種法子好使就用那種。

現在這斷頭司機的情況,勸解、嚇唬他反正是不頂用了,所以店老板才又在我麵前露了一手。

念了三遍後,順利的將斷頭司機超度了,至於“超度”到了那裏去,問他他居然說不知道。有可能去了鐵圍山的大地獄,也有可能上了黃泉路,又或者去了西天……反正一句話,他離開陽世了!

店老板回麵包車時腿好像有點發軟,一路上我都攙扶著怕他給摔咯。

照他話說,他那是念地藏經太投入,花了太多精力所以有些發虛。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才能把斷頭司機送走。要不然讓我這瓜娃上,估計念上三百遍還得看看有沒有效果。

“富貴叔,你有心了。”我有些感動的說道。要是換成別人,估計店老板都不願意接這活。

“嘿,你要念著我的好,下次幫我帶倆朋友過來。”店老板上了車,衝我伸出了兩根手指,“保證熟人價。一個人頭給你提兩成……”

尼瑪啊,熟人價還能給我提兩成,你這店是得有多黑呀。我心裏一陣腹誹,難得的那點感動立馬飛到了九霄雲外。

我並沒有跟著回白事一條龍,還是直接回了家。畢竟燒紙的地方就在我家門口,就走幾步路的事。

“司機師傅,你走好吧,來世投個好胎

。”我嘴裏念叨了幾句。店老板跟我說《地藏經》超度的亡魂,會跟經文上說的一樣,“現在殊妙安樂,未來之世,百千萬生,常得端正,生尊貴家。”現在安樂解脫,下輩子還能生在富貴人家。

回到家,發現爸媽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突然回來對他們也是個驚喜。就連之前一直擺臭臉的老爸,都沒有板著凶我。老媽更是問我吃過沒有,要給我下廚房熱菜。

其實不管你在外麵這麽樣,風光或落寞。最溫暖的地方,還是自己的家。

接下來的三天裏,我幾乎天天宅在家裏。前兩天陪老媽逛街買菜,在廚房裏打下手,晚上一家三口圍在客廳裏看電視。這日子過得非常休閑,什麽煩惱都不用去想。

而且也沒出啥怪事,讓我相信富貴叔確實把斷頭司機給送走了。

小年那天,小結巴喊我出去玩,單單是我們兩個。用周源的話來說,“慧慧在娘家過節”。聽到這話,我笑道:“老丈人認你了啊?還娘家呢。”

“那能不認嘛?我這麽好的一個人。”

得,這家夥臉皮比我還厚。

晚上我和老爸老媽一起去土地廟燒了點香火,管他有用沒用,反正不會有壞處的。我還記得老李說的話,特意多買了些紙錢去燒……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出發前往火葬場了,六點半到達場裏。放下背包後我就趕往焚化間。

“老李,我來了。”我對著忙活的老李招呼道。

“知道咧。來,幫我把這個弄一下。”老李向我點頭示意。

一連燒完兩具屍體後,暫時空閑了一會,我掏出煙遞給老李一根。隨後自己也扔一根叼在嘴裏,打火機‘哢擦’一聲點燃。

“嘶嘶。”我長長吸了一口,頓時一團煙霧在我麵前飄**著。

“瓜娃,回家拜了土地廟沒?”老李靠在機器上,便吐著煙氣便問我。

我點頭說“拜了”,沒心思去問老李為啥要這樣做。老李也沒多解釋,一副半夜沒睡醒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