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帶著我走到大門口,外麵一片漆黑,什麽東西都沒有。老李找塊石頭坐下來,在等什麽。這次我沒問為什麽,在老李身旁坐下來,跟著他總沒錯的。

突然一道聲音在前麵響起,是車子開動的聲音,一輛小轎車正向我們開來。老李站起來,叫我跟在他身後。小轎車在我們麵前停下來,我一看,好家夥,還是奔馳的,不過不知道啥型號了,我隻認識車標。

一個中年男子從車窗伸出頭來,招呼我們上車。車上有一男一女,我們剛上車,女的就對老李說道:“這次拜托你了。”老李點點頭說沒事。然後他跟我介紹了兩人,這對中年男女是張誌明的爸媽,張海峰和王青梅。現在車子正向市裏開去。

“老李,女方她家人不同意嗎,會不會有什麽影響啊?”王青梅回頭問道,老李搖搖頭說沒有。一路上王青梅一直在說話,問個不停。而張海峰則板著臉開車,一句不吭。

我看出了大概,當媽的想要幫兒子配冥婚,當爸的認為這是無稽之談,不過耐不住妻子死纏爛打,隻能無奈同意。怪不得從上車到現在,張海峰沒有給我和老李好臉色看。

沒過多久我們就到了市裏,車子又行駛了一會,然後停下來。我下車一看,這不是我們買烏豆酒的地方嗎?前麵就是那家‘白事一條龍’。老李招呼我們三人跟上來。他敲了敲店門,說了聲是我。

門很快打開,店老板站在我們麵前。老李說了句:“富貴,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我辦事你放心,不過酬勞可不能少。”店老板說道。老李點點頭,走進店裏,我急忙跟上去。身後的張海峰在小聲斥責王青梅,不過也跟了進來。

店裏沒有開電燈,唯一的光源是桌上的兩根根蠟燭,光線十分昏暗。大黑棺材依舊擺在正中央,配上昏暗的環境顯得很詭異,看得我瘮得慌。來到這家店後,店老板就是主持儀式的人了,跟現代結婚請的司儀差不多。他讓張海峰和王青梅坐到桌

子兩邊的椅子上。

這時我才注意到桌子上的布置,一張紅布鋪在上麵。桌子最前麵是一個香爐,上麵插著很多燃燒的香,一根根燒得正旺。屋裏頭都煙霧繚繞的,滿鼻子香火味。

香爐後麵是一個臉盆,裏麵裝著水果。兩邊則擺著兩個燭台。還擺著一對紅紙紮,上麵用毛筆寫著張誌明和劉夢琪的生辰八字和忌日。有些紮眼。

桌子兩邊則是兩把木質椅子,靠背上也都鋪著一張紅布。張海峰和王青梅兩人正坐在上麵。

這讓我想到古代婚禮的場景,就跟著差不多。家長坐在正位上,新婚夫婦敬茶水然後得到祝福。剛好大黑棺材正對著桌子,裏麵就是配冥婚的地點。想明白這些,我身體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屋子裏的溫度像是變低了一樣。

“你們倆都知道步驟了吧。”店老板說道,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嗯,我們都知道。嗚嗚...我的兒啊。”王青梅急忙點頭說道,竟開始輕聲哭泣起來,淚眼朦朧的看著大黑棺材。

“哭什麽哭,兒子走了你都不讓他安心。”張海峰在一旁斥責道,很是不滿。

“你們都別說話了,擾了死者沒好果子給你們。”店老板低聲怒道,有點生氣,“還有五分鍾就開始了。”

他倆立馬不再說話了。我看下時間,還有五分鍾到十二點,難道配冥婚要等到十二點嗎?接下來整個屋子一片寂靜,沒人說話。店老板盤坐在地上,雙手相疊放在腿上,閉著眼睛,像是在等待什麽一樣。我和老李安靜的站在一旁。雖然心裏一肚子疑問,但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

“良辰已到,請新人入堂。”店老板跳了起來,大聲喊著。他聲音很古怪,像是在唱歌一樣,拖著音。聽得我頭皮發麻,跟蒼蠅鑽進耳朵一樣難受。

老李突然把我拉到大黑棺材邊上,他伸手用力推棺材蓋,我立馬明白老李是要我推開棺材蓋,於是就跟著老李後麵

做。棺材蓋跟機械機關似的‘哢噠’‘哢噠’響著,每推一截就響一聲。半開的時候,老李停手了,我也立即不再用力。

大黑棺材裏麵躺著一個屍體,我認出是張誌明。他穿著一身黑色西服,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胸前還別著一朵花,臉上化了妝,慘白慘白的。

“請入堂。”耳邊又響起店老板那高音,最後一個堂字拖得老高。正喊著呢,把桌子上那一對寫著名諱和生辰忌日的紅紙紮,扔到了棺材裏。

之後老李像是得到指令一樣,把棺材蓋向回推,我跟著老李後麵推動。劉夢琪應該也在這吧,剛才我身邊突兀的刮起一陣冷風。

蓋上棺材蓋後,店老板突然圍著大黑棺材跳起來,還左右搖擺著,嘴巴一張一合唱著我聽不懂的話,跟得了羊癲瘋似的。他手上還拿著一根棍子,上麵掛滿了白紙,一搖一擺著,跟上次老李做的哭喪棒差不多。

“天造地和,喜結陰緣。閻王老爺來見證,從此兩人變一人,互相不得背棄……”

蠟燭火光照著店老板,影子映在大黑棺材上,一跳一跳的。我的心立馬揪緊起來了,這啥啊,看起來這麽恐怖。原本還以為店老板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想到配冥婚的人竟是他。老李隻是個中間人。

“現在請新人敬茶水。”店老板停下來,抬頭叫道。

隨後他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兩杯茶送到張海峰和王青梅麵前,他們兩個此時臉色都很難看,跟我一樣被嚇到了。兩人接過茶水喝了一口,然後放到桌上。

“我以媒人的身份宣布自此張誌明和劉夢琪結為……”店老板的高音又加強一個檔次。

店老板還沒說完,屋子裏突然刮起一陣風,風勢很強,‘呼呼’地叫著。桌上的兩隻蠟燭立馬被吹滅,唯一的光源熄滅了,周圍一片漆黑。

我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起來,不對勁啊,這又是在鬧什麽。

“富貴,不能在搞了。”是老李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