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摸著是周源三盞陽火弱了,要不他一個賣手機的咋會被溺死鬼纏上呢。他又不是我,整天和死人打交道。

想了會兒,我腦子裏又出現今早火爐爆炸的事。

也不知道老李現在怎樣,吊死鬼有沒有鬧邪,有沒有去找他麻煩。

老李應該有好法子吧,還著急過中秋呢,我心裏嘀咕著。想著想著睡意就上來了。

第二天一覺醒來,睡得挺香挺沉的,沒啥事啊。這麽說我很有可能沒被吊死鬼纏上。但很快我又想起了溺死鬼那事兒,第一個晚上也不沒事麽,可第二天差點沒把我給玩死。

不管了,車到山前還有路,沒路還有老李呢。我一邊碎碎念一邊穿衣起床。

吃過早飯我就去了醫院,昨晚周爸周媽都在,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兒。但我過去看看保險一點,要是有個萬一呢。到了一瞧,發現周源正坐在**玩手機,臉色比昨天好多了。

“咋啦?啥事這麽開心?”我問他。這小子今天滿臉笑容,讓我很是疑惑,昨晚還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你看看這個。”周源神秘兮兮的跟我說了一句。

他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攥成拳頭掏出來,伸到我麵前一下子攤開了。

看到周源手上的東西,我心裏一驚。

一粒粒黑色的大米,準確的說是發黴的糯米,上麵還有一股黴味傳來。

“都發黴了,果然是被那玩意兒給纏上了。”

我嘴裏嘀咕了一句,周源問我說啥。我急忙把話題引了開去。問他這糯米哪兒來的。

“還不是昨個聽你說的。你們走後,我就叫我媽去超市買了。沒想到一晚上就黴成這樣了。聽你小子的果然沒錯,昨晚真沒做噩夢。”周源笑嗬嗬的告訴我。

我笑著錘了一下周源肩膀。這法子好用就好,我還真怕周源熬不過去。

“哎,說真的,你小子咋懂這些的?”周源問我,還從抽屜裏掏了一把新米出來,小心的放在枕頭下麵。

“不看我在哪裏工作。”我得意的哼哼了一句。又叮囑他千萬不要去河邊、湖邊,就算是醫院裏的人工湖也別靠近。

“得得,我都記住了。對了張岩,有句話我當兄弟的應該給你講講。”周源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

“啥?”我問。

周源也沒客氣,直接勸我不要在火葬場工作了。說那真不是一個大學生該待的地方。最後他還說:“我知道你喜歡楊穎,隻是沒說而已,大家其實都看在眼裏。楊穎她自己也知道,不過你想,她一個女孩子會不介意你在那裏工作?你不離開那,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了。”

我聽他說著沒有搭腔,要不是病房不準吸煙,我真想猛抽兩口,真他娘咧煩。

道理我都懂,但就是出不來啊。

在火葬場工作絕對弊大於利,光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就夠我吃一壺的了。可裏頭的‘利’緊緊地吃住我了。

“其實楊穎對你也有點意思……”周源還想繼續說。

我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了:“謝了,好兄弟。別瞎操心這些,我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狗屁的打算,還不是自欺欺人,我心裏自嘲道。

不過周源信了,他說他相信我,有打算就行。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不過偶爾還是挺靠譜的。聽到最後一句,我差點沒抬手就給他一巴掌。咋說話的啊,啥叫不靠譜偶爾靠譜啊?

到中午我才離開回家,下午還要趕回場裏去。

老規矩,臨走前被老爸叫住喝上一壺,然後再被教訓一頓。臨近傍晚才趕回場裏,走進宿舍發現老李早到了,正就著熟食喝著小酒。

“老李,吊死鬼咋整啊?”

我抽出一條板凳坐下來,直接開問。

老李哼了一聲,手指向牆角。我一看,一大袋紙錢擺在那裏。我心裏開始嘀咕起來,燒紙錢有用嗎?

果然,老李喝好酒後就叫我一起去燒紙錢。

我倆摸黑來到小土堆,把袋子放到地上,點了火就開燒。晚上外麵真他娘的冷,還有一陣陣冷風,‘呼呼’的叫著,搞得我心裏更加緊張了。

“老鬼,你收好,這些都是我們燒給你的。你在陽間過著苦日子,這些錢你拿著去地下過舒坦日子去吧……”老李一邊燒著,一邊念道。

當我聽到老鬼兩個字的時候,膽子都要被嚇出來了,這不是在惹鬼大爺生氣嗎?

“您大人有大量,我和老李不是故意冒犯您的。紙錢也給您燒了,好話也給您說了。冤有頭、債有主,千萬不要來纏我們了……”我也小聲嘀咕著。

紙錢很快就燒光了,地上就剩一堆泛著火星的紙灰。

老李說行了,回去睡覺。

可是就當我們站起來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哪裏一陣風刮來,直接將紙灰卷起,全都朝我們卷了過來。

一眨眼,我整個人被紙灰給包住,灰撲撲的又嗆人,還什麽都看不見。我急忙屏住呼吸、閉上眼,防止紙灰跑進眼睛嘴巴。

這陣風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和老李跟木雞似得站在原地,頭發、臉、手、衣服上他娘的全都是灰。

“瓜娃子,咱們今晚恐怕有事了。”老李愣愣的說道。

看著這滿地的紙灰,不用老李說我也知道有事了。人家鬼大爺根本不買賬,都不收咱們燒的錢。

我轉身看老李,發現他都在往回走了,頂著一身灰。我急忙跟了上去。回去的路上老李一句話沒跟我說,就算我問他也沒有理我。這讓我心裏更加忐忑起來。

被餓死鬼纏上的時候老李還有精神和我打趣,現在倒好,一句不發了。

路過小陰房時,我看到老李裹了裹外套,速度也變快了。頓時我腦子裏又冒出了那些我在裏頭見過的屍體,破破爛爛的屍體,跟一灘爛泥似地。腦袋開花的屍體,腦漿被凍得結成了塊。腸子拖得老長的屍體……

這下我大氣也不敢出一聲,裹緊衣服,身上冒著冷汗,緊緊的跟在老李身後。總感覺那些好朋友就在我身後,最要命的是,背後涼颼颼的,可沒有風啊。

回到宿舍,老李開了燈。我跑到桌旁,拿起二鍋頭就是猛灌,讓身體熱些。

“老李,那鬼大爺今晚就來呀?我們咋辦?”稍微緩口氣,我就苦著一張臉問他。

老李還是沒說話,在把身上的紙灰給抖掉。

過了一會,老李才瞪了我一眼,說: “瞎嚷嚷啥,你這個瓜娃子是希望那老鬼早點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