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星宿孤寂

雲辰逸知道身後的畢烏此刻想的是什麽,一千年前的天界的確是遭墨冥的毀滅,天邊的白雲都被天兵天將的血染成了火燒雲的模樣。

手握赤蒼劍,眼眸紅如血,一身的黑色鎧甲皆被無辜的將士鮮血玷汙,精致的麵容也變得如猙獰的野獸,墨冥當初就是這樣的出現在雲辰逸的麵前。現在想來,往事還曆曆在目,也不怪現在天界的人一談千年前的浩劫就麵如土色一般。

“在墨冥蘇醒的時候,我封印了他的魔力,所以,他就算是複活了,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雲辰逸淡淡的說道。

“還是大哥英明,那天界就無後顧之憂了。”畢烏一抹笑意。

“還是不要早點下結論的好,以西翎雪的能力,她遲早會找到墨冥,也會幫助墨冥打破我的封印,怎麽說也不是長久之計。”雲辰逸輕歎了一聲。

這時,一陣陣嬉笑的聲音從閣外傳了進來 ,畢烏忍不住轉頭看去,遠遠的他便能聽出這是四妹房兔的聲音。

不一會,果然是房兔走了進來,不過她的身後還領著一個姑娘:“大哥,你怎麽能把嫂子獨自放在星辰宮不管了呢?”

雲辰逸看向此時正在衝著自己做一個鬼臉的艾梓,麵色一下子就變得比萬年冰雪還要寒冷:“你怎麽來了?”

“咱們夫妻分別一千年,我怎麽能不來看看你以解我的相思之苦呢?”艾梓細聲細氣的說話,這倒使得雲辰逸聽的後背冒起了一層冷汗,渾身不舒服。

而房兔和畢烏則偷笑不已。

“大哥,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和嫂子敘舊了,那個還有一件事,你們的房間我們派人打掃好了,今晚就可以住了。”房兔越說到後麵越是忍不住笑出了聲,畢烏是知道實情的,也很是同情的看了一眼雲辰逸才慢慢地退出了靜軒閣。

“怎麽樣?我的演技還是不錯吧?”艾梓大模大樣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又從衣袖中掏出了個蘋果吃了起來。

“夢影沒有你這麽流裏流氣。”雲辰逸看著艾梓的吃相,想起畢烏說的鍛煉一下就可以蒙混過關的說法,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不用你說我就大概知道你說的夢影是什麽樣子的,人間的戲文我也不是白聽的,一定是端莊典雅,舉止從容,走起路來是步步生蓮,腰細若柳,口如含丹,眉梢眼角盡是風情,對不對?”

看著艾梓用蘋果把指著自己,雲辰逸轉身向靜軒閣的門口走去:“你說是就是吧。”

如果再跟這個女人待在同一個屋子裏,雲辰逸估計是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喂,你別走呀!”艾梓提著裙子追了出去。

夜,悄無聲息地降臨了。

房兔領著艾梓正往她的住處走去,一路上也是不閑著。

“玄女,大哥平日裏日理萬機,所以今天我帶你去你的房間,不知道你還記得在哪裏嗎?”房兔把艾梓當成了失憶的孩子問道。

“額,不太記得了。”

“沒事,如今去了便知道了,這是千年前大婚的時候的房間,我們一直都在打掃,就等著你和大哥團聚的日子,如今終於等到了。”房兔激動地不由握緊了艾梓的手。

“嗯,這星宿宮怎麽不見其他的人呀?”艾梓一路走來都是冷冷清清的,跟戲文裏說的什麽仆人成堆不太符合呀。

“哦,我們二十八個兄弟平時都是鎮守四方,很少能有時間聚在一起,所以你看不見是很正常的。”說到這裏,艾梓明顯看到房兔當才還神采奕奕的雙眼暗淡了下來。

艾梓很是知趣沒有再多問,還好沒有走了多久,房兔就在一座殿宇前停住了腳步。

“就是這裏了,玄女,這就是你和大哥的房間了,嘿嘿,我先撤了,不打擾你和大哥的好事啦。”房兔調皮地一眨眼便消失在艾梓的眼前了。

艾梓看著這氣勢恢宏的大屋子,裏麵的擺設都是相當的簡單樸素,並不像是人間裏的官宦人家打造的金碧輝煌,簡簡單單的雕花象牙床,簡簡單單的廳堂構造,簡簡單單的文房四寶,連茶壺都是最普通不過的。

艾梓就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著茶,想想時間也不早了,也該睡覺休息了,可是,艾梓剛放下茶杯,又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間屋子是夢影和雲辰逸的房間,那不就是說,我得和那個冰狐狸共處一室呀,如果我現在睡覺了,他回來趁我不備,再做點什麽事情,我這一世的清白不就毀了,不行,不能睡覺。

艾梓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可是轉念一想,這大晚上的不睡覺又能幹什麽呢,算了,出去走走吧,就當是熟悉熟悉這星辰宮的地形了。

艾梓整理了整理衣服,就走出了房門。

她圍著樓宇亭閣是轉了又轉,看了一遍又一遍的花花草草,不過發現這花基本上都是玉蘭花,並沒有看見什麽別的花種,她心裏就開始咒罵雲辰逸,呆板的就知道種一種花,不知道百花爭豔才好看呀。

慢慢地,艾梓就離開殿宇越來越遠,獨自走上了一條僻靜的小道,初次進去,便覺得這挺像是天外界的迷人森林一般,可是隨著深入,艾梓便隱隱約約的聽見有一陣陣的簫聲傳了過來。

這便使得艾梓更加的好奇了,她尋著簫聲便發現穿過這叢林深處,原來還有一片這麽美麗的桃花林。

艾梓越發聽這簫聲清晰了不少,她探頭一看,原來真的有一抹青色的身影,可是怎麽那麽熟悉呢。

原來是他,冰狐狸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裏吹什麽簫呀,不過聽一聽還是蠻好聽的,像是淙淙溪流從上而下的流過,每一寸皮膚都舒服的張開了毛孔,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隻是,艾梓也聽到了這曲子當中有一股嗚咽之感,他可是想念夢影了嗎?

艾梓內心突然升起一股愧疚感,如果不是自己去盜取聖水,或許他的心上人早就複活了,此刻應該倚在他的肩頭,聽簫聲,賞落花片片,而不是他一個人這麽形單影隻的坐在這裏,獨自吹簫到天明。

其實,他的那份孤傲下,隱藏了多少別人不知道的辛酸淚水,有多少的苦隻能自己咽下?

艾梓沒有走上前去打擾他,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縱然自己是夢影的替身卻是怎麽也代替不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