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形中的客氣與疏遠讓莫霖有些無奈,捧著茶杯的手微微動了動:“我今天過去,是借著我爸過兩天要在家裏辦酒會的名義去送請帖的,少謙在家裏,但是好像手機一直不在他身邊,我還特意問他,為什麽給他打電話不接,他停頓了一會兒後才說手機丟了,我猜,應該是被蘇伯母沒收去了……”

白溪靜靜的聽著,雙手死死的握在一起,聽完他說的,也沒有說什麽,仍舊保持著聆聽的姿勢,像是在沉思什麽一樣。

“你別擔心了……”

莫霖歎氣:“少謙是他們的兒子,你覺得他們會拿他怎麽樣?充其量也就是不讓他出門,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白溪,蘇伯伯蘇伯母不會同意你們結婚的,他們舍不得從少謙那裏下手,遲早會對你動手的。”

白溪茫然:“為什麽?明明是他們蘇家吞並了我們白家,我又沒有做錯事情,他們為什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她眸中的倔強與無辜讓莫霖胸口驀地一窒,遲疑了下,才謹慎開口:“或許……是怕你接近少謙是為了報複吧,而且,少謙跟白傾城之間是有婚約的,如果違約,蘇家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他居然也知道蘇少謙跟白傾城之間的婚約是有契約關係的……

“莫霖……”

她抿唇,緊張的向前靠了靠:“莫霖你知不知道,蘇少謙為什麽要跟白傾城簽訂婚約?他既然不喜歡她,就為什麽還要冒著付出代價的風險,跟她結婚呢?”

他又不是傻子,不止不傻,還精明的很,怎麽可能平白無故的做這種事情?

莫霖有些狼狽的躲避著她灼灼的視線,他輕咳一聲,垂首喝了口茶以掩飾自己的失態:“這個……我、我不是很清楚……”

白溪急了:“你怎麽會不清楚呢?你們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嗎?”

“那個……我們其實也不是經常在一起……而且……我們基本上不互相過問對方的私事的……”

白溪

失望的‘哦’了一聲:“這樣啊……”

她沒再說話,莫霖更是不敢再主動提起這個話題,沉默的喝著茶,燈光柔和,女人白皙精致的小臉漸漸褪去了往日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若有似無的嫵媚,成熟女人才會擁有的一種惑人心魂的嫵媚……

是少謙帶給她的麽?他們在一起三年,他沒能改變她,而少謙,卻在短短半年內,將她徹頭徹尾的改變了……

這算不算是傳說中的命運?

他雖然從來不相信宿命之類的說法,可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他都不懂得究竟要怎樣跟她相處,十二年前的白溪對蘇少謙一見鍾情,情竇初開的年紀拔足狂追了他四年,最後的結局卻是將他徹底遺忘,八年後,他們再度相遇,她不再對他一見鍾情,可最後還是愛上了他,從一開始的相看兩相厭到現在的銘心刻骨,短短半年的時間……

而他,似乎從一開始就一直是她生命中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即便是他們曾經以男女朋友相處過三年,他卻對她仍舊沒有絲毫的影響……

白溪沉思了許久,像是才記起來他還在這裏似的,連忙歉疚的笑笑:“不、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那什麽,真的很謝謝你肯幫我的忙,以後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

“白溪……”

他將早已經冷掉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眸色深沉的看她:“我們之間……真的必須要這麽客氣麽?連最普通的朋友的關係都達不到了麽?”

“……”

白溪咬唇,猶豫了下,才勉強笑笑:“那……就朋友好了。”

她終於鬆口,承認願意跟他做朋友,也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可這會兒目的達到了,他的心,反而越來越沉了。

如果說她一開始狠心拒絕做朋友是因為恨,那麽現在的鬆口,是不是代表,她對他,已經連恨都沒有了?

壓抑的心情沒能持續多久,就被他自己打消了,她仍舊恨他又

能怎樣?她還有一絲絲喜歡他的可能性又能怎樣?他能給她將來麽?答案自始至終都很明顯,他給不了,他沒辦法放棄莫家帶給他的一切,就注定了要跟她擦肩而過……

咚咚的敲門聲驟然響起,打破了客廳裏冗長的沉默,白溪愣了下,幾乎是反射性的起身就要去開門,焦急之下絆倒了桌子腿上,咚的一聲響,痛的她一陣齜牙咧嘴,衝莫霖尷尬的笑笑後,才跑過去開門。

門外的人,卻不是她預期中的那個男人,而是寧凝。

大冷的天,她身上卻隻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毛衣跟一條牛仔褲,比前段時間還要纖瘦幾分的身材更加凸顯了她腹部微微的隆起,往日裏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也被寒風吹的亂糟糟的,一張小臉更是慘白的嚇人,站在黑漆漆的樓道裏,鬼一樣的讓人心驚。

白溪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涼氣:“你……”

“莫霖在這裏對不對?”

她開口,嗓音嘶啞難聽:“他在這裏對不對?”

白溪張了張口,扭頭看向抬步走過來的男人,莫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盯著她的眸光也冷的嚇人:“你過來做什麽?”

“莫霖,我是過來道歉的……”

上一次還在衛生間裏不陰不陽的威脅白溪的女人,這會兒卻突然淚水漣漣,挺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在門外就給她跪了下來:“白溪,白溪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錯了,我錯了你原諒我……”

白溪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呆了,本能的向後退了幾步,見她哭的傷心欲絕,連忙拉了拉莫霖:“快,快扶她起來,這樣對孩子不好……”

莫霖眉頭深鎖,卻還是走過去將她扶了起來:“道歉就道歉,又沒有人要你下跪,哭成這樣子做什麽?”

口吻反常的淩厲迫人。

白溪被他們弄的一頭霧水,看看他又看看寧凝:“你們在說什麽?莫名其妙的……為什麽要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