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輕咳一聲,勉強止住了悶笑:“有沒有聽過苦肉計?”

“聽過……”

“那有沒有聽過美人計?”

“聽過……”

“那個珊德拉,就是千息佐放在江離身邊的一個‘苦肉計加美人計’,受傷的美人兒總是分外惹人憐愛,更別說是江離這種愛美人如生命的男人了,他本身就對她關注有加,這會兒看到她重傷昏迷,命懸一線,心底裏的保護欲估計全被激發了出來,想要讓他放手,可能性很低,而放任那個女人在他身邊的結果……”

男人忽然頓住。

白溪下意識屏息,等著他接下來最重要的一句話。

“RS集團會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掏空,最後隻剩下一具軀殼,隨便一陣風,就能讓它徹底崩塌毀滅。”

男人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卻猶如千斤之鼎一樣重重壓到她心上。

珊德拉看上去傷的的確很重,整個人臉色都是那種駭人的蒼白,分分鍾都會出現生命危險的那種,按理說,不應該是故意的,可既然蘇少謙這麽說了,那他就一定是知道了什麽,而不是憑空猜想。

千息佐想要靠一個女人拿下在國內外都享有盛譽的珠寶大亨,會不會有點太小瞧江家了?而且看江離的樣子,他似乎並不想插手家族生意,這樣一來,她雖然會跟在他身邊,可會接觸到江家事業的機會,卻小之又小……

“你覺得……”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她成功的幾率,大不大?”

“這個不好說……”

那邊沉吟一聲:“江榮倉的身體從去年開始似乎出了些狀況,而江離又一直無心幫忙打理家族生意,也是因為這個,江榮倉才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到了江哲身上,送他出國,希望他能盡早抗下自己肩上的重擔,但是這個畢竟是需要時間的,如果那個女人在這期間內滲透進江家的生意裏……”

白溪聽的一個頭兩個大。

江離於她

有恩,她不能坐視不理,可千息佐也於她有恩,她如果插手了,不就等於要跟千息佐對著幹了?好像管與不管都不太好……

“那我怎麽辦?”

她實在想不透這個問題該怎麽辦,想來想去,還是把問題丟給了他:“你說我該怎麽辦?”

“要聽我的意見麽?”

“嗯。”

“別插手,靜觀其變。”

男人隻給了她這七個字。

白溪咬唇,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接受他的這個提議。

江離雖然已經成年,可骨子裏叛逆的因子卻還存在,她如果橫加阻攔,反而會激起他的逆反心理,就放任他這樣下去,說不定過段時間,他反而就對珊德拉沒意思了……

江家家大業大,想要挖空它,也不是朝夕之間的事情,一不留神,就會被發覺,珊德拉那麽謹慎的一個人,不會那麽快動手……

*******

春寒料峭的時節,雪花紛紛揚揚的灑在路邊匆匆而過的每個人的肩頭,白溪在學校裏批改作業耽誤了一些時間,回公寓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她跑進樓道內,收了傘,哆哆嗦嗦的抖了抖腳上沾上的雪,轉身要上樓的時候,眼角餘光卻掃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微微轉過身來,眯眼仔細向外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從公寓外停泊的一輛私家房車中下來,披著名貴的皮草,配著染成了酒紅色的長發,還有那張似乎永遠都不會衰老的美麗的容顏……

聶曉茹——白傾城的媽媽,跟蘇家聯手將白家掏空了的女人。

司機為她撐著傘,她靜靜站在車邊,紅唇勾著一抹妖冶的笑,一雙秋水般的翦瞳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白溪也沒有動作,就拎著蔬菜袋,直直的站在樓下,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風雪中優雅如荷的女人。

到現在還是想不通,媽媽當初究竟是怎樣說服自己,與這個美貌

如花的女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看著她生下自己老公的女兒,看著她跟自己的老公睡在同一張**,看著她以女主人的身份生活在白家,究竟是怎樣一種心情呢?

良久的對峙,終究還是那個女人首先有了動作,她伸手從司機手中拿過了傘,保養得宜的手指上,指甲上鮮紅的顏色與無名指上的那顆碩大鑽石相互輝映,折射出刺目的光澤,她隱隱記得,那枚戒指是白家祖傳的,代代傳給白家的兒媳婦,當初一直是戴在媽媽手指上的……

正猶疑間,女人款擺著腰肢,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過來:“白溪,好久不見了,過的還好麽?”

“還不錯。”

白溪甩了甩手中的袋子,麵無表情的看她:“你找我有事?”

聶曉茹收了傘,站到她麵前,濃烈的香水氣息立刻盈滿了狹窄的空間內,白溪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就聽到她輕笑著開口:“白溪呀,你妹妹再有十多天就要生產了,她最近情緒有些不太穩定,我是長輩,有些話她也不想跟我說,你是她姐姐,年齡又相仿,有些話她應該是會像對你說的,我希望你能過去陪陪她……”

一番話,說的貌似合情合理,仔細想一想,卻又讓人忍不住要笑掉大牙。

白傾城恨她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見到她,她如果真的過去了,那白傾城估計就不止是情緒不穩定這麽簡單了,說不定一激動,早產都有可能。

很明顯,她今天過來,是在算計著什麽……

“不好意思,我還要上課,每天都很忙。”

她微微一笑,不想再在過去的恩怨上跟她糾纏不清,索性直接斷了她的念想:“天冷,您還是回去吧,小心凍壞了自己就不劃算了。”

說完,轉身就要上樓,身後,卻傳來女人不疾不徐的聲音:“我知道你一直跟少謙暗中往來著……”

白溪已經踩上樓梯的腳,又緩緩收了回來,轉身,麵無表情的看她:“……所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