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不等江哲反應,不遠不近處,忽然傳來男人的一聲輕嗤:“白老師這句話說的真好,不過我聽說為人師表,都是要言傳身教的,白老師自己做的是一套,教別人的是另一套,會不會覺得心虛呢?”

男人聲音不大不小,卻因為話語中濃烈的嘲諷與針對意味,輕易的吸引了滿包廂內人的注意力,談笑嬉鬧的聲音漸漸淡下去,一包廂的人的視線齊刷刷的落到了白溪跟說話的人身上。

是許久不見的歐陽卿!

就坐在她的斜對麵,懷裏攬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冷的美女,一手轉著手中的酒杯,就那麽似笑非笑的等著她的回答。

白溪吃驚的看著他,不明白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他,以至於讓他在這樣的場合裏,毫不忌諱的當著眾人的麵指責她。

記憶中,她似乎跟他沒什麽過多的交情,連說過的話加在一起都寥寥可數,又是怎麽得罪的他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她在十幾雙好奇的視線中有些難堪的笑了笑:“歐陽醫生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不可以說的清楚一點……”

“哦?”

男人一邊的眉毛輕佻的挑了挑,像是在盯著一個跳梁小醜一般的看著她:“白老師是真不明白呢,還是裝不明白呢?”

他話中的意有所指讓白溪莫名的有些心慌,可她仔仔細細的在腦海中搜索了好一會兒,卻還是不記得自己到底對他做過什麽事,他們之間唯一的焦急就是蘇少謙,除了蘇少……

她咬唇,下意識的撇了一眼離歐陽卿不遠的蘇少謙。

他並沒有跟其他人一樣看著她或者是歐陽卿,而是懶懶的靠在沙發裏,一手隨意的搭在懷中的女人的肩頭,一手緩緩的轉動著指尖的水晶杯,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水晶杯內橙黃色的**,眸光複雜,讓人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麽。

好像……,對他們之間的話題完全不感興趣一般……

她默默的收回了自己

的視線,不等開口,歐陽卿已經再度嗤笑出聲:“看來白老師現在明白了,心虛了?”

白溪剛剛掃了蘇少謙那一眼,這會兒還有些心慌意亂,又突然聽到他的嘲笑,忍不住皺眉:“歐陽卿,你有什麽話就直說,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一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剛落地,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實,眼角餘光似乎掃到了蘇少謙飛快的勾了勾唇角,那是一抹譏誚的笑,與此刻歐陽卿唇角的一模一樣……

“好一個身正不怕影子斜……”

“歐陽!”

莫霖將手中的酒杯放到桌子上,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你喝多了,出去醒醒酒吧。”

歐陽卿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好吧,醉了就醉了,算我自討沒趣……”

他話說到一半,卡在那裏,白溪心裏像是堵了一塊東西一樣憋的難受,她站起身來追出去,在走廊上堵住了他。

“歐陽,你剛剛那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歐陽卿的確喝了不少的酒,平日裏自我控製能力很強的一個人,這會兒心裏卻憋不住一點的憤懣,睜著一雙漂亮的眼睛看她:“虧你還是一語文老師呢,稍微掩飾一下就不明白了?你為了你妹妹好,跟江哲說要是不能給她幸福,就不要去找她了,可據我所知,你當初可不是這麽做的,既然不能給少謙幸福,又為什麽死纏爛打的追了他那麽多年,眼看著他為了你拋棄一切的時候,又毫不猶豫的把他當做垃圾一樣的丟棄了,自己跑到法國去逍遙快活了?”

白溪的臉色在他一字一句淩厲異常的指責中,漸漸慘白了下來。

她現在在他們這些人眼中,已經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罪人……

好像她當初離開的時候,心情很輕鬆一樣,好像去了法國,她就過的逍遙自在一樣,好像肚子大了,就是她現在已經過的十分幸福一樣……

他不知道她跳海時候的絕望與疼痛,他沒見過千小寵將她當做流浪狗

一樣拳打腳踢的情景,他沒見過她光著腳穿著睡衣奔跑在法國冬夜裏的無助,他也不知道她被千息佐下藥迷倒強行人工受孕的事情,他不知道她是怎麽思念著蘇少謙熬過這些日日夜夜的,他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都不知道,卻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的指責她,而她卻沒辦法理直氣壯的反駁回去……

因為現在千息佐已經放棄了複仇,如果他們之間的事情被公開來,蘇少謙報複心那樣重的一個人,又怎麽可能會輕易的讓這件事情過去?波瀾再起,到時候會有多少人受傷?

所以她不能說,隻能生生的將這口氣吞下去,沉默的接納他所有的鄙視與輕蔑。

“咦?你們站這裏做什麽?”

江離從洗手間裏出來,好奇的視線在她跟歐陽卿之間來來回回了幾次,最後落到白溪蒼白到了極點的臉上:“你臉色怎麽這麽差?不舒服?”

“沒、沒有……”

她艱澀吞咽了下,嗓音卻還是嘶啞的厲害,耳畔傳來歐陽卿輕蔑的一聲冷嗤,像是十分不屑再跟她呼吸同樣的空氣一般,他轉身便回了包廂。

白溪站在原地,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如果連歐陽卿都這麽輕視她了,那蘇少謙……

也難怪他都不願意再施舍給她哪怕是一個眼神……

包廂門一開一合,一抹驚豔的倩影款款而來,一方雪白的手帕疊的整整齊齊,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白姐姐,你沒事吧?”

那輕柔綿軟的聲音,天籟一般的傳入耳中,白溪抬頭,眼前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蘇少謙命中注定的那個女人,美的如夢似幻的女人。

她沒怎麽化妝,素顏的模樣清純非常,比濃妝豔抹的女人還要美麗幾分,她看著她,一雙盈盈水眸裏透著淡淡的笑意:“你不記得我了吧?小時候我見過你的,那時候你經常去謙哥家裏找他,我是安琪兒、angel……”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