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值夜班,好像有個手術吧,一會兒就過來了,你著什麽急!”歐陽卿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怎麽會這麽浮躁了起來,可又不好再問,這男人這會兒跟吃了槍藥似的,他再提一句白溪,他估計就要跳下床來跟他動手了。

正說著,病房門忽然一開一關,莫霖慘白著一張臉走了進來,視線在他們之間來來回回看了幾次,才低低開口:“少謙,我剛剛從手術室出來,碰到千息佐跟一群人守在另一個手術室外……”

“千息佐?”蘇少謙眯了眯眼:“他守在手術室外做什麽?”

“我去調了一下那手術室的病例情況……”

莫霖又停頓了下,才繼續道:“是白溪,她的孩子似乎出了些問題,正在做流產手術……”

蘇少謙猛然坐直了身子,凝聲問他:“是什麽原因造成的流產?白溪有沒有危險?”

“我不知道,需要主刀醫生出來後才知道。”

莫霖說完,見他要下床,忍不住上前阻止他:“我覺得,你還是在這裏好一些,千息佐那邊情緒有些不穩定,你們萬一鬧起來,對白溪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我是醫生,我會以醫生的身份過去查看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等我消息。”

腿上也被綁了厚厚的繃帶,蘇少謙有些煩躁的用力撕扯著:“那個孩子我不管,但是白溪必須要保證沒事!你過去看看,有什麽事情立刻通知我。”

“好。”

莫霖一邊點頭答應著,一邊用眼神示意歐陽卿盯著點蘇少謙,隨即快步走了出去。

蘇少謙一個人在那裏拆紗布,拆的不耐煩,忍不住看向一直束手旁觀的歐陽卿:“你木頭啊?!不知道過來幫個忙?”

“知道,知道是知道,可你現在拆了幹嘛?這些東西還有石膏弄上去很麻煩的,明天還要趕在安琪兒還有你爸媽來之前給你裝上去,很麻煩好嗎?我覺得……”

“我覺得你想挨揍了。”蘇少謙眯了眯眼,冷聲打斷他。

“……”

歐陽卿聳肩:“ok,反正如果到時候被抓到,我就說我不知情,我也被蒙在鼓裏,你自己去跟他們解釋去吧!”

蘇少謙卸下了礙事的石膏,右手還吊在胸前,沒有等到莫霖的消息,忍不住煩躁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不停的問歐陽卿時間:“幾點了?”

他第十次問他的時候,歐陽卿窩在沙發裏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才十分鍾而已!放心了,這世界上每天流產的女人千千萬萬,有幾個是出事的?放心放心,躺**……”

他話還沒說完,男人卻忽然站定,兩秒鍾後,猛然推開了病房門衝了出去。

歐陽卿:“……”

*********

夜色深濃,空曠的走廊裏,一身純白西裝的男人靜靜靠在牆壁上,猩紅的血浸透了他的大半衣服,那向來高傲尊貴的頭,生平第一次垂了下來,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沉默。

蘇少謙在他對麵站定,也緩緩靠在了牆壁上,眯眼看著他身上的血跡,神色冰冷。

沒有人想說話,也沒有人開口說話。

直到白溪被推出手術室,兩個沉默許久的男人幾乎是瞬間站直了身子,剛要迎上去,一同出來的莫霖便微微伸手擋住了他們。

“根據給病人的主刀醫生所說,病人臨打麻醉之前曾經親口要求,出來後,除了我之外,不要任何人靠近。”

他的視線在蘇少謙跟千息佐之間來回看了幾次,才以公式化的口吻繼續道:“為了能給病人提供最好的休息空間,希望兩位可以配合我。”

“她怎麽樣?”

女人雙眼緊閉,臉色慘白的從自己眼前被推離,蘇少謙的呼吸漸漸不穩起來:“有沒有危險?”

“手術很成功,隻是病人現在需要靜養。”

千息佐在旁邊,莫霖跟他說話也不好太過親密,仍舊維持著醫生的口吻,繼續道:“兩位如果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聯

係我,至於病人那邊,我會一直守著,希望兩位不要過去打擾,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千息佐沉默的站在那裏,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就如同醒過來的白溪一樣,一直木然的躺在病**,一言不發。

莫霖是在江離趕過來後,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時之間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麽來安慰她。

一夜之間,同時失去自己的妹妹與孩子,對常人來說都承受不住,更何況是對親情極度渴望的她,白水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最後一個親人了,再加上這個孩子……

他甚至連一句安慰她的話,都說不出口。

說一切都會過去嗎?還是說凡事總要向前看?這會兒,他知道,這些虛無縹緲的話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她需要一點點的慢慢消化……

一夜之間,千小寵去過那家酒店的所有監控記錄消失無蹤,甚至根本查不到她有來中國的任何痕跡,而事發之時,千息佐又恰好在一家酒吧內,有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江離的一麵之詞,根本證明不了什麽。

對於常年遊走於刀尖的人來說,做這種事情,簡直是信手拈來,永遠能做的滴水不漏。

江離氣的跳腳。

蘇少謙卻十分鎮定,一邊擰了條熱毛巾幫白溪擦拭著臉頰,一邊開口:“這種事情,隻是把她丟進監獄裏去有什麽意思,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好了,等我出院,就去處理這件事情。”

“少謙。”

莫霖忍不住勸他:“你確定要插手這種事情嗎?你要清楚,這趟渾水一旦進去了,你就再也沒辦法抽身了……”

“白溪需要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蘇少謙凝眉,深深打量著病**毫無生氣的人兒,低低歎息:“既然我不能成為她的這個理由,那麽,就一定是殺了千小寵跟千息佐這件事情了。”

他替她打點好了一切,不等實施,白溪卻在一周後的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突然離開了醫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