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去浴室把水放好,確定溫度比較合適以後才出來叫明銳去洗澡。

即使在住院路明銳也要每天洗澡。

“你幫我洗。”路明銳看落雪沒有要跟他去浴室的意思,然後就停下腳步回過頭,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落雪遲疑了片刻,便走到明銳麵前把手交給他,倆人手牽著手到了浴室。

落雪仔細幫路明銳按摩身體的每個部位,溫熱的水加上落雪那張弛有度的按摩手法要路明銳倍感舒服,身心徹底放鬆,沒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水稍顯冰涼的時候路明銳猛地把眼睛睜開;“小雪;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到黑白無常了,他們想把我帶走。”

“你不是唯物主義者嘛,不信牛鬼蛇神,黑白無常和你有啥關係。再說了夢一直都是和現實反著來的,你夢到了黑白無常說明你要時來運轉了,這是好事!”落雪知道明銳因為忐忑,恐懼,所以才會做不好的夢,故而她便極力的寬慰他。

從浴室回到**這段期間明銳沒有再說一句話,落雪幫他把衣服穿好,頭發吹幹;“你先睡吧,我一會兒就來。”

路明銳抓住落雪的手不肯要她走;“沒有你我睡不著,小雪;別離開我,我害怕。”這一刻的明銳脆弱的向一個孩子,落雪是他唯一的依靠和支撐。

落雪溫柔的撫摸了一下男人略顯消瘦的臉龐;“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落雪去了一趟洗手間,然後給路彎彎打了個電話以後便回到了明銳身邊。

隻要有落雪陪在身旁明銳便會安心,踏實。

落雪把大燈關掉,隻留下了一盞台燈,等徹底躺好以後她想把台燈也關掉,手卻被明銳抓住了;“不要把燈都關了。”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路明銳竟然如今也怕沒有燈光的黑夜,也許是因為心底裏那一抹死亡的恐懼在作祟。

“老公;你什麽也別想,就乖乖的把眼睛閉上,然後慢慢的進入夢鄉,養好了精神迎接明天的挑戰。明天過後你依舊是昔日那個精神矍鑠,銳氣逼人的你。”落雪不隻是在語言上給予明銳安慰,還在行動上好好安慰了他一番。明銳把眼睛閉上以後落雪便主動給了他幾個溫柔甜蜜的親吻。從眉目,到臉龐,然後是唇,脖子。

確定路明銳沉沉睡去以後落雪才把眼睛閉上,可她卻怎麽也睡不著。

慢慢長夜,思緒被徹底拉長,扯亂,落雪任由思緒飄飛,她需要在這安靜裏要思緒徹底放飛,要脆弱徹底的釋放。她要做明銳的陽光,在他醒著的時候始終給予溫暖照耀,如今他睡下了,落雪可以有屬於自己的小空間,脫掉那石頭的外衣,讓脆弱的心徹底暴露出來,不知不覺淚水已然模糊了雙眼。

她含淚在心裏一次次的祈禱,祈禱明天過後她和明銳可以一如既往的相互依靠,攜手到老。

明銳哥哥;你守了我十年,這十年相思我必此生不負,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機會,用我的餘生來照顧你,愛護你,差不多到了後半夜落

雪才慢慢的睡去,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天亮時分。

起床以後路明銳和落雪分別洗漱,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胡須略微有些長,路明銳想要刮一下,可這裏沒有剃須刀,然後就要齊魯從家裏帶了一個過來。

因為要做手術,十二個小時內不可以喝水吃東西,從昨晚路明銳便沒吃沒喝,落雪一直陪著他。

路彎彎心疼女兒,因此還是把早飯做好帶來,讓落雪吃,可落雪堅持不肯,她要繼續陪著路明銳。

手術會在上午九點開始。

九點之前路明銳的要緊親屬便來到了醫院,因為手術是木蘭依做,她是親戚裏來的最早的,路天成和她一起來的。這幾天路明靜一直陪著周君臨在國外訪問,她沒法來陪明銳,還是發來了視頻來鼓勵他。路明輝和周春曉提前結束蜜月旅行回來,周家二老,周君天和靜辰靜雅也早早的來了,西風烈,還有西家二位老人,孟未央也來了。

雖然路明治和方瑞珠母子沒有來,可白雅琴和路守恒卻出現了。路守恒雖然是明治的孩子,可他不像他爹和奶奶那樣野心勃勃,一心希望和伯父明銳和睦相處。守恒馬上就高考了,人長得亦是相貌堂堂,陽光俊朗。

路明遠跟劇組請了假,在明銳進入手術室之前也趕到了醫院。

原本落雪想要小如畫來醫院,可明銳死活不讓,落雪也就尊重了他的意思,沒有讓女兒來陪她的爸爸走這重要的一程。

上午九點,路明銳準備進入手術室,他在手術外麵和愛人,親人們暫別。

“老公;我們會在外麵等你出來。勇敢的麵對,不要怕,我老公是最勇敢的。”落雪當著所有人的麵給了路明銳一個鼓勵的擁抱和親吻,然後依依不舍的放開他。

路明銳最後一次回眸凝視了落雪一眼,然後毅然決然的轉過頭,然後被護士帶著進入了手術室。

木蘭依已經換好白大褂,戴好口罩,就在她要進入手術室的時候她的衣袖被路天成抓住了;“依依;明銳就拜托你了!”雖然對於妻子的醫術絕對的有把握,可路天成還是要再次叮囑,這是出於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深愛,這一刻他不在把木蘭依當妻子,而是當成挽救兒子的救世主。

木蘭依朝路天成鄭重的點了點頭,胸有成竹的說;“天成哥;放心吧,明銳會沒事的。”

旋即,木蘭依便進入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門兒徹底關閉了,落雪和所有人一樣心開始揪起來。

等待的時候總感覺格外的漫長,仿佛每一秒都是一天。

一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門兒還閉著。

兩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門兒依然閉著。

兩個半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門兒仍舊閉著。

三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門兒終於,終於開啟,落雪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終於開啟的門處。

身為主治醫師的木蘭依竟然是第一個出來的,她的額頭布滿了汗珠。

沒有等把口罩取下,木蘭依便迫不及待的開口;“手術非常成功,明銳肺部的癌細胞已經徹底被清除,結果比我預想的要好很多。”口罩摘下,木蘭依略顯疲憊的臉上綻放出了一抹燦爛的笑,這一抹笑容亦如暴風驟雨之後出現的彩虹,分外的美麗動人。

所有人的心都徹底放在了肚子裏,這時候護士已經在麻藥作用下把還在昏迷狀態的明銳推出來,然後朝病房去,一路上落雪都緊緊握著明銳的手,她相信即使在昏迷狀態明銳也會感覺到她的溫柔陪伴。

回到病房以後大家便陸續散去,把空間留給落雪,他們知道明銳最最需要的人是落雪。

兒子這裏不需要自己,路天成就忙去照顧剛剛做完一台大手術的木蘭依,畢竟木蘭依也是六十出頭的人了,三個小時的大手術下來人還是有些支撐不住的。

周靜雅第一時間明銳手術順利的好消息通過電話報告給了在國外的母親路明靜。

得知弟弟手術順利,路明靜也算鬆了口氣,她還是因為沒有在弟弟最需要的時候陪在他身邊有些自責。

回到病房差不多兩個小時以後路明銳才蘇醒過來,睜開眼他看到自己躺在熟悉的病房裏,心愛的妻子就在身邊,頓時感覺到了一種很踏實的感覺;“小雪;我是不是已經徹底闖過那一關了?”

落雪鄭重的點點頭;“明銳哥哥;你已經徹底度過難關了,你什麽也不需要怕了,隻要好好的休息,積極做化療就可以了。”

“做化療的話頭發會掉光,我會很又老又醜的,你會不會嫌棄我?”

“不會,在我心裏我老公永遠都是最帥的。我愛你和你的顏值無關和你的身價無關,隻因為你是路明銳,所以我才會愛你,才想要和你攜手一輩子。”落雪鄭重其事的說。

聽落雪說完這些路明銳那憔悴如紙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老婆;有你真好。進入手術室的那一刻真的害怕這會是和你的永別,還好,有驚無險,我還可以繼續擁有你!”

落雪溫柔的撫摸了一下明銳的臉頰,柔聲細語的說;“老公,我們會相依相伴一輩子的。時光不老,我們不散。”

“時光不老,我們不散。這句話真好。”路明銳抓住落雪的手輕輕放在唇邊溫柔的吻了一下。

“老婆;我餓了,想吃你做的八寶粥。”

聽路明銳說餓了,落雪發現自己的肚子裏也開始咕咕叫,快二十四小時沒吃沒喝了;“好,我要爸爸來陪你,然後我回家做飯。”

“要他們把食材和做飯的東西拿來,你在這裏做,我一分鍾也不想你離開我。”路明銳一手抓著落雪的手不放,而另一隻手拿過手機給齊魯打電話,要他把做飯需要的東西都搬到病房裏。

如此,這病房就暫時成了他們的臨時小家,無論對於明銳還是落雪,無論身處何處,隻要彼此陪伴就好。家不隻需要一個房子,還得要有一個有心愛的人與你共度朝夕。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