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愛你如鹽(5)

天氣越冷,一家大小愈加不喜歡出門。

小胖子最近爬得漸漸利索起來,開始被人手把手教著走路,偏偏一身肥嘟嘟的肉,兩條小短腿仍是輪胎形狀一結又一結的,好不容易被握著手站立起來,一條小粗腿要往前邁一步,卻是十分艱難,小胖子先是試了幾次,仍然失敗後,幹脆放棄了。

接下來無論人怎麽哄,小胖子好半天都沒有動作。

可歎先天條件本身就有些差,後天還懶,讓人無可奈何鈐。

過了兩天,休了幾天事假回鄉下的老傭人回來的時候,帶來小孩學走路的道具,足足有餐桌那麽大的範圍,裏麵是用各種軟綿綿的東西組裝成的“遊樂園”,製造了許多新奇的物品,正是給剛學走路的小嬰兒用的,看上去十分有趣誘人。

這個“遊樂園”明顯很得小胖子喜歡。

一下午的時間,小胖子都在裏麵研究它了。

裏麵謹言攙扶著他,小胖子扭著圓鼓鼓的身子一步步往前賣力踩著,一隻手去抓麵前那些掛飾,可憐他還沒有學會走路就想掙脫謹言的手,東西沒抓著,腳上也踩不穩,一團白白胖胖的肉歪歪扭扭地倒在了棉花上。

一會兒小熊放學回家了,放下書包,好奇的看著客廳新奇的玩具。

謹言讓她進來陪弟弟玩,小熊立刻奔進去。

小胖子看見自家姐姐,小胖手去拽姐姐校服上的小紅花。

小熊取下來別到他衣服上,小胖子嘴一咧,樂嗬地笑了起來。

一大一小很快在裏麵玩起來。

大多時候是小熊在前麵跑著,小胖子扭著肥滿的屁股往前爬著去追她,那畫麵令人十分忍俊不禁。

不僅謹言和白母,一旁的老傭人也看得哈哈大笑。

日落時分,謹言叫傭人將頑累的小孩抱去睡,吩咐完後電話鈴聲響了,她過去接。

是之前去體驗的醫院打電話過來,聽到是她後,那邊的聲音十分抱歉:“顧太太,上周由於我們的疏忽,將您的體驗報告送了過去,當時經過初步診斷,醫師是斷定您身體裏那個陰影,是癌症。但是我們的醫師實在是粗心,他竟然將您的片子和其她病人拿錯了,您的身體目前是非常健康的,除了有些貧血導致抵抗力不太好,但隻要好好滋養,很快就能調理好。”

“……”

謹言微怔,正要回句沒關係,就聽那邊又說:“一得知這件事情,我院已經即時處分醫師。也麻煩您替我轉述顧先生一句:我們感到很抱歉。我打了幾通電話想向他道歉,但一直無法打進去,就麻煩您了,顧太太。”

謹言應了一聲,掛斷後,終於明白自家老公這些日子的反常是為何了。

一開始他時不時沉著臉,脾性陰陽怪氣,也怪他本身脾氣就不好,她當時沒太放心上,隻當他發過氣後也就沒事了,但後麵卻沒有半點完好的樣子,他有時候接到一兩通電話也要背著她,去書房接,她當是工作上的事情……

她將這些日子他的反常和這件事情聯係起來,難怪!

顧又廷這時候回到家裏,剛進玄關,就見客廳擺著一個龐大的物體。

這不過是一件尋常的玩意,他卻無緣無故覺得火大,沉聲問:“這是誰買的?”

謹言聽到聲音,回過身見到他,迎上前,不答反問:“你怎麽回來這麽早?剛好快開飯了。”

他不理會,仍沒好氣,“弄這東西在家幹什麽?”

謹言歎息,“我覺得挺好的,小胖子玩得很開心。”

“是你買的?”

“不是,你別看不順眼什麽事就推我身上。”她埋怨了句。

他明顯不信,冷哼了聲。

一旁的傭人見景,忍不住上前補了句,“是我,從老家回來時帶給小少爺的。”

顧又廷聽完後,神情微變了變,但語氣很重地說:“以後做事不要自作主張。”

老傭人也不敢說什麽,很快便到一旁去了。

謹言無奈看著他,歎了口氣說:“這些都是家裏的老長輩了,你不應該這樣。”

她模樣有些責怪,顧又廷惱怒的看著她說:“你對我意見很大?”

謹言沒搭理,過了一會才說,“我不是十八二十歲的小姑娘,在選擇和你在一起時候,不是隻看到你的長相和錢,更多的是想到你這人的性格。所以,我們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您可以對我出氣,比起下人們,我更有這個義務。”

顧又廷看了她一眼,不作聲,解下外套就往樓上臥室去了。

他到臥室時,經過了顧老夫人的臥室,身子緩了緩,一會推門進去。

顧老夫人和老爺子的臥室仍是原先的模樣,每日都有傭人打掃,每樣的東西卻都沒有動彈,紅木複古的梳妝櫃台幹淨如初,牆上掛著笑逐顏開的合照,打開衣櫃,裏麵是滿滿陌生又熟悉的衣服,仿佛還能想像穿著這些衣物的人的模樣,但卻已經是再也見不到了。

顧又廷神色動容,心中內疚又委屈。

好一會兒,他才用盡力氣般將衣櫃關上,壓抑著情緒。

他想不到,突然間就過去了那麽久的時間,他知道時間之所以能過得這麽快這麽輕鬆的原因。

他用最小的聲音,問道:“我錯了麽?”

愈加旺盛事業,此時卻成為了一件十分嘲諷的事情。

他平息過情緒,從臥室裏出來,關上房門時,神情已看不出異樣。

晚上吃飯前,謹言和著老傭人一起端盤,溫聲賠罪,“他最近這些日子事情很多,壓力很大,所以情緒不是很好,那些話也不是故意,他比誰都心疼兒子,哪裏會生氣有人給他兒子送禮物。”

老傭人卻沒有她想像中的在意,笑了笑,“放心,我看著少爺長大,能理解。”

謹言也不再說話,笑著接過她手裏的湯盅。

晚上睡覺的時候,謹言都沒有機會和他說話,因為人一直在書房沒回來。

她翻了幾回身,耐心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是將近淩晨。

謹言終於是從**起來,拿了間大衣披上,去書房裏尋自家男人回來睡覺。

她伸手旋動門把,沒有鎖。

謹言正要推開門,聽到裏麵的聲音時,她動作停住。

顧又廷說:“有件事情,事關重大,你親自幫我去辦。”

那邊的人答了一聲。

謹言不知道要不要進去打擾他的電話,正要離開,又聽他說了一句話。

“懷上這種病,一般怎麽樣?”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顧又廷語氣沉下來,“百分五十機會?你讓我放心?”

隔了一會,就聽自家老公的聲音凝重起來,她幾乎能想像到他在裏麵頭痛,但又歎著氣的模樣,“不行,太沒有保證了,賭大小也一樣是五十的機會,偏偏你賭大它就出小,相反也是。”他停下來,一時無聲,就在謹言以為電話掛了時,就聽他嗓音低啞,道,“我在世上的家人為數不多,要是連她也……我都能想像出來我到時候是什麽樣子,那樣的日子還有什麽意思呢?”

謹言一時思緒萬千,裏麵沉沉的聲音每個字都砸在她心尖上。

她在腦子裏飛快想著,要不要推門進去?要不要告訴他,自己沒事?

可是直到電話掛了,她都沒有任何動作。

她口幹舌燥,好一會,邁動腳往臥室的方向走回去。

顧又廷隔了半小時才從書房出來,推開了臥室的門,謹言沉沉睡著。

呼,明天番外會完結,31號休息一天,1號更家瑞番外,最少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