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君卻嚇得哇哇大哭。

顧春芽忙把她再搶過來,說道,“她一個小孩子懂什麽啊,再多些時日,自然就會喊爹了,你急啥?”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先喊我,你就不會這麽說了。”傅琅還在氣鼓鼓。

顧春芽抽了下嘴角,揉揉傅文君的腦袋道,“看你爹氣成這樣了,你還不喊他一聲?以後你爹不給你念書聽了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當然不抱希望。

然而,傅文君卻真的喊了,“地,地……”

顧春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糾正道,“是爹。”

“爹。”傅文君下麵一個發音很標準。

傅琅跳了起來,叫道,“她也喊我了!”

“這下你滿意了罷?”顧春芽把傅文君遞給他,“咱們女兒可見是很公平的,我生了她麽,先叫我也是應該的,不過也沒忘了你啊。”

傅琅早就不記得剛才生氣的事情了,笑著拿手指逗傅文君,“乖女兒,真乖,爹明兒彈琴給你聽,再叫一聲啊。”

傅文君這回不叫了,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們,忽然打了個嗬欠。

“哦,要睡了。”傅琅忙道,“明月,快把她抱回去睡。”

明月趕緊上來。

傅琅喜滋滋的道,“果然沒有白費功夫,文君開口算是早的了,我聽人說,好些人都兩歲才開始講話呢,晚一點的還要三歲。”

真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啊!

顧春芽本以為自己會很寵女兒,現在看來,這一位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孩子麽,還是不能太溺愛的,將來養出個二世祖可不得了!

她以後也得多花些時間在孩子身上。

春去秋來,方景要成親了。

娶的自然是那位許姑娘許秋白。

顧春芽也早已認識她,許秋白個性爽直,可說很投她的緣,兩個人漸漸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這次成親,顧春芽還添了妝的。

柳氏千盼萬盼,總算這次得償所願,有了一個兒媳婦。

這回輪到楊氏又操心了。

因為顧明益今年十七歲了。

眼瞅著就是要定親的時候。

可是,她還沒有挑到兒媳婦。

要說顧明益,他自己倒是沒什麽想法,有回顧春芽問他,他說隻要爹娘看著喜歡就成了,人總是不差的。

他們家四個孩子,在婚事上,顧明益是表現的最為孝順的一個。

顧春芽不免擔憂,找了個機會開導他道,“世上什麽事情都能勉強,隻有感情是不好勉強的,你想大姐,原先娘不也要給她定了麽,要不是大嫂問出來,她也就不能嫁給姐夫了,日子可能不會那麽如意,所以說,還是得自己拿主意,你看上才是真的合適。”

顧明益微微笑了笑,“知道了,二姐。”

“真的知道了?”她問。

“真的。”顧明益頓了頓,“不過,人生八大苦,若是看上又求不得,那又如何呢?”

“啊?”顧春芽一驚,“你有看上的人?”

“倒是沒有,我隻是覺得,順其自然也不錯,感情若是要患得患失,我看不如淡如水,細水長流。”

原來他對此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顧春芽點點頭,“既然你早已想透,就當我不曾說過。”

“二姐也是憑自己的心得,可見自己選的相公很合心意。”顧明益打趣,“我會考慮二姐的話的。”

顧春芽笑了,她知道,她再也不用為顧明益而擔心。

他已經是個完完全全,成熟的大人了。

他知道自己的選擇。

這個時候,龐元濟還沒有回來。

他這一去,已經過了一年多。

想來真是去追甄姑娘了。

顧春芽總是會想起他活潑好動的樣子,也不知他什麽時候能突然出現?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伯都歡喜的聲音響起來,“掌櫃的,你看,我們做出了酥油了!”

“酥油?”顧春芽差點跳起來,“真的做出來了?我看看!”

她接過包裹,一打開,果然看見盒子裏裝了一塊淡黃色的酥油,聞起來濃香撲鼻。

她找了把勺子,挖了一點往嘴裏放,驚喜道,“是這個味道,真的做成了,伯大叔,你的功夫沒有白費啊!”

兩個月前,雲縣的牛已經長大,並且產下了小牛,母牛有了牛奶,她就派伯都去,希望他可以利用這些牛奶做出酥油,好能補給點心鋪。然而,也不知是不是牛的品種不同,還是器材不對,亦或是伯都的手藝不純熟了,起先總是做不好,失敗了好多次,浪費了好多牛奶。

顧春芽也很心焦。

沒想到,這一日終於做好了。

她再一次嚐到了成功的喜悅,歡喜無比。

伯都笑道,“他們的牛也都養得不錯,掌櫃的什麽時候可以去看看。”

顧春芽應了一聲好。

如今傅文君也大了,雲縣離得不遠,確實可以去玩一玩。

隔了一日,她就同傅琅帶著女兒去雲縣了。

吳家跟楚家管理的很好,良田豐收,牲畜肥壯,顧春芽很是誇獎了他們一通。

三人享受了一陣子田園風光,回來時,才知道龐元濟竟然也回了。

他帶著甄姑娘回了。

這小子,瀟灑了這麽多年,最後還是要被一個姑娘給綁住啊!

顧春芽見到他忍不住取笑。

龐元濟絲毫不介意,“反正我抱得美人歸了!”一副隨便她說的厚臉皮樣。

“什麽時候成親?”傅琅問他。

“過一陣子就成親,嶽父已經答應了,隻等聘禮準備好。”龐元濟滿臉笑容。

傅琅揚了下眉,“你還記得我說的話不?”

“不記得!”龐元濟立刻耍賴,一溜煙的跑了。

傅琅哼了一聲,“肯定成親後,幾天都不願意出門!”

顧春芽哈哈笑起來。

看來傅琅還記得龐元濟嘲笑他的話呢,有時候,男人也真是小氣啊,一句話能記住那麽久的時間。

過了一個月,龐元濟就成親了。

王清也給了一份大禮。

是一對碧玉佩,跟顧春芽的那塊有點兒像,但圖案是不一樣的。

“看來師父身上有不少好東西啊!”顧春芽笑著道,“咱文君大了,是不是也得有?”

梁小蘭聽見了,也湊過來道,“師父,可別忘了琪兒啊!”他們的兒子叫孫琪。

“這麽快就想分光師父的東西了啊。”王清摸著胡須,很大方的道,“都有,都有,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師父還在意這些?你們都等著,孩子們養養好,有得他們拿的。”

眾人都笑。

王清最近神清氣爽,胡連之事對他已經沒有多少影響了。

他們都希望王清可以活得再長久些,可以永遠當他們的師父!

這年的中秋眼看就要到了。

顧春芽時常見傅琅望著天空出神。

她知道,他在擔心衛大夫。

衛大夫已經離開了兩年多,這兩年裏,藩族一直在入侵大梁,直到最近,梁國大軍才贏得了最重要的一戰,奠定了勝局,可衛大夫依然沒有消息,也不知他現在仍在江州,還是去了別處,連信都沒有一封。

也許是有信的,可那裏附近的城市都被戰火波及,很有可能遺失了不一定。

顧春芽不曉得該怎麽安慰傅琅,因為她也很憂心衛大夫的安全。

直到那一日。

中秋過後,月亮尚圓時,衛大夫來京城了。

他身邊立著一位三十出頭的年輕婦人,容貌秀麗,溫文爾雅。

傅琅來不及說話,撲上去握住衛大夫的手,哽咽道,“舅父!”

說實話,他好幾次都想到,衛大夫是不是遇到了危險,不在人世了,可是,他又不願意相信,如今再次見到衛大夫,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衛大夫抱住他,拍拍他的肩膀,歉疚道,“琅兒,都是舅父的不是,讓你們擔心了。”

“舅父回來就好了。”顧春芽眼中含著淚,“比什麽都好!”

傅琅點點頭,聲音悶悶的道,“舅父,您以後可不能再去那種地方了,就是去,也得帶著我,太不安全了!”

“好,好。”衛大夫笑,“咱們都打了勝仗了,就是想去都還沒有地方去呢。”

“舅父,這位是……”顧春芽自然早就看到了那婦人,忙問起。

“這是你們的舅母。”衛大夫看著自己愛侶的眼睛溫柔深情,“你舅母叫張丹,也是位大夫,舅父是在江州遇到你們舅母的。”

張丹衝他們親切的笑了笑,“相公三天兩頭的提起你們,現在總算見到了。”

“舅母。”兩個人連忙行禮。

張丹從隨身包裹裏拿出一個匣子,“也沒什麽好東西,這是我自己做的,望你們喜歡。”

顧春芽打開來一看,隻見是個精致的木雕,刻著一男一女坐在桃樹下,男的在看書,女的在繡花,溫情四溢。

“好漂亮!”她忍不住驚呼。

這麽小的木頭上竟然能刻出如此清晰的圖案,實在是非一般的功力。

“對你舅母來說,那是雕蟲小技。”衛大夫笑道,“你們舅母唯一的愛好就是刻這個了。”

傅琅過來看了看,“下回還請舅母刻上一個孩子,咱們一家就都在上麵了。”

衛大夫驚喜道,“你有孩子了?”

“是的,舅父,是個女兒,叫文君。”

“好,好!哎,看舅父的記性,也是該有了,你都成親好幾年了!”衛大夫喜不自禁,催促道,“快帶我去看看!”

四人快步往家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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