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性之善惡
血脈這種東西雖然有某種神奇聯係，卻也沒有強大到可以一下子讓十幾年不見的生疏情分消失。
原本拚命抑壓住的喧囂感，此時，又湧現出來了。
趙雙陽見何西收了聲，便捧著那瓷碗回到了316屋裏。
一句安慰一聲道歉也沒有，一句道謝一絲愧疚也沒有。
仿佛傷害別人，是理所當然的事。
之後，何西站在院子裏聽了很久從316裏傳出的葉子曲，何家一家人才回來。
316裏，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她聽到了何家一家人回來的聲音，趙老爺子今天下午和何家一起去拜神的時候就告訴過她他要趕回到部隊裏，所以，待夜幕降臨大家都歸家的時候，她的家，仍是隻有她。
沒有歸人。
漆黑的316沒有打開燈，趙雙陽一個人坐在樓梯上，旁邊擺著一個瓷碗。
月光從身後的窗戶照進來，將她的影子長長的，長長的拉在了樓梯地板上。
銀色的月光帶了幾分薄涼。
寒了人心。
趙雙陽將下巴抵在膝蓋上，眼睛空洞望著自己的影子。
何時開始，一切都變了呢。噢，是她12歲那年開始，是她六年級畢業考試那月開始，是她拿著成績單高興的回到家的那天開始，是母親不在家隻有父親在家的那時開始……
人性之善惡，人性之醜陋，在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那一時，全部得以體現。
翻滾的記憶夾帶著當時清晰的疼痛屈辱，想著想著，趙雙陽抓著欄杆扶手，幹嘔起來。
何家。
吃完飯後大家都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不見何老和何父的身影，一問才知道原來何老何父今天下午就和趙老一起回部隊了。而今天下午他們是去拜神了，念在他中午喝了那麽多酒而
且剛回來奔波，所以才沒有叫醒他。
何西坐在沙發上，和何母一起看著電視。
何北吃完飯就鑽房間了。
電視裏正放著有關抗日戰爭的電視劇。
“你爺爺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帶領隊伍去殺鬼子的。”不知是因為感歎還是因為這安靜的尷尬，何母緩緩開口。
“爺爺真厲害。”何西由衷覺得，想了想然後問：“趙爺爺也是嗎。”
“當然。年輕時部隊裏都說他們是左青龍右白、虎，是開國兩大重要功臣呢。”何母笑
笑，眼裏滿是何家榮耀帶給她的一切，何母眼睛看著電視沒有挪開，越回憶越有味，何母繼續說：“當時兩家就約好的了，說是生男孩女孩就配娃娃親，隻是沒想到都是女孩子。”
何西的笑容凝固在臉。
都是女孩子……嗎。
是不是在無意的談話中，就已經透露出，其實媽媽，根本就當自己沒有生過兒子，沒有生過……他呢。
話一出口何母立刻察覺不妥，她原本隻是想聊聊這些家常讓何西放鬆點，卻沒想到：“何西，媽媽……隻是不習慣。”
“沒事。”何西笑笑，溫柔的眉目，漾了開來，卻多了幾分僵硬。
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告訴過他，他為什麽會被放到江南小村莊生長，為什麽現在又被莫名其妙的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