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宮道上。徵羽不禁輕聲嘀咕,“有轎子不坐……”

“怎麽,走得累了?”他停住腳步,緩緩回過了頭。晨光照著他皎潔的臉,濃黑的睫毛停格不動,眼神如墨。“這麽點苦都吃不得,如何撐得起一個戚家?”

“撐起一個家,並不等於吃苦,而是看腦子。陛下怎麽知道,臣妾撐不起?”

“朕倒是希望你能撐住,不然太後又要將此怪罪於朕。”他一笑,眉眼彎彎。隻是他越笑,眼神愈發的迷離,讓人無法靠近。他朝著她輕輕招手,“過來!”

徵羽垂眼邁了兩步,停在他身邊。長指扣住了她的下顎,微微抬起,四目相對,隱約有些曖昧在波動。“你本該是朕的皇妃。可是朕不想再有一個戚太後。如今朕真是後悔,你就在眼前,碰不得,動不得!”

脈脈的眼神,似要將人融化。徵羽咬唇,冷冷問道:“你是在勾引你的弟媳?”

“弟媳?”他一愣,慵懶地收了手,莞爾一笑,“他知道夫妻如何才能名正言順嗎?”

徵羽冷著張臉,不回答。他低頭,吻住她的唇。舌尖流連在她的芳唇,糾纏著她的丁香舌。扣住她推拒的手。徵羽掙紮不過,咬緊牙關。他終於鬆開了她。她瞪著他,兩眼冒火。一絲血順著他的嘴角滑下。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妖嬈一笑。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不迷戀他的外表。他要的人還從來沒有失手過。她,也不會例外。

徵羽退後了一步,冷冷看著他。“朕還是第一次吻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憤怒的女人。”他湊近,鼻尖相觸。徵羽嚇得往後再退,他摟住她的腰,手輕輕拂過她的脖子。暗香浮動,心跳加速。“你……真有趣。”

說完他鬆了手,大笑著離去。

有趣你個大頭鬼,徵羽在心裏將他咒罵了萬遍。勾引這就是赤.裸.裸地勾引。

踏進禦書房,見大臣們跪了一地。經劉子輝身邊的李公公提醒,才知道這五位大人分別是禦史大人,大學士,禮部尚書,戶部尚書還有兵部尚書。

“臣等給陛下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

歲。”

一幹人等站起身,看見了徵羽。一時間猜不透她的身份。一幹人等相互看了一眼,近來沒聽說陛下納妃。隻這女子能出入禦書房,想來身份不簡單,便對她作揖道:“給娘娘請安。”

“我不是你們的娘娘。”徵羽很是不悅,“我是婧王妃。”

一幹人等,臉一陣青一陣白。劉子輝心情卻很是不錯,“她正是婧王妃,朕帶她來禦書房也難怪你們會誤會。不礙事。”

“臣等惶恐!”大學士司馬雲澈上前。劉子輝笑道:“不知者無罪,徵羽也不會多想,是不是?”他斜眼看著她,嘴角的弧度悠揚魅惑。

徵羽瞪了他一眼,在下首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劉子輝回過頭來對眾人道:“太後的意思是戚家戚寶是戚家的唯一血脈,不能殺。戚家今後由婧王妃當家。”

“不殺後嗣,倒是在理。”戶部尚書盧於義開口,“臣以為隻這戚家後繼無人,那萬貫家財便是充入國庫為好。”

“臣等也讚同盧大人的說法。畢竟正是這萬貫家財惹的禍。隻怕今後戚家還會興風作浪。”

“盧大人此言差矣,戚家家財難道僅僅隻是那些現金現銀?多的是那些商鋪,銀樓等等。那些可都是需要人管的。而今現金現銀都充國庫。戚家便還由戚家人當家,也不忤逆太後的意思。爾等以為如何?”劉子輝把玩著手上的折扇,笑意難測。

這一路走來,這一早上聽下來。徵羽大概是明白戚家犯了什麽事,也知道了戚家在這郎曄城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家。現在劉子輝將戚家所有現金現銀都抽走,還說要將戚家生意教還她手裏。這不是給她不可能的任務嗎?

“陛下聖明!”齊聲地回答讓徵羽隻覺得被潑了一身的冷水。將這個空殼子交給她,她如何才能起死回生。雖則家裏人都是做生意的,素日裏也多有接觸,可畢竟不是她的專業,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臣妾謝陛下隆恩。”

從禦書房裏出來,整個人頭重腳輕的。坐了攆轎回了流水闕。坐在那冰樹下。寒風陣陣,刺痛了雙眼

“王妃?”

聞聲她回過了頭。見是輕煙,她勾唇一笑,“你是來跟我道別的嗎?”

“正是。奴才來是想跟王妃說,奴才找到地方了。在東城青山腳下,有一個山穀,清幽淡雅。距離王府也近。奴才讓人建了幾十間房子。前日裏已經完工了。”

“你昨天並沒有跟我說。原來你早已經做好了一切,我還說要支持你來著。”徵羽扯了扯嘴角,“取了名了嗎?叫什麽?”

“尚未取名,王妃賜個名吧。”

“天一穀。取自天一生水,生生不息之意,如何?”

“甚好。那天一穀靜候王妃大駕。”輕煙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是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她說自己會醫,他就信了。竟是從來不曾懷疑過。

“輕煙以後別再自稱奴才了。我聽不慣。”

一句我聽不慣,其間多少心思,或許隻有他才懂,隻垂眸道:“好!”

“徵羽——徵羽——”連聲的呼喚,尋找。她站起身,“輕煙什麽時候我有空會去天一穀找你的。”

“好!”他笑,目送著她離去。

衝出了後院,撞見了一大群人簇擁著而來的劉婧。他牽著一頭雪白的馬,向著她走來。“徵羽,這馬好看嗎?”

一看到它,徵羽眼都直了。“恩,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真是太美了。”

“我一看見它,就覺得你一定要騎它。”

徵羽臉色一緊,幹笑,“我……我不會……”

“不怕,我幫你牽著。我們這就回家去。”

“婧王府離這裏這麽遠,你牽著走,要走多久?不好!”徵羽隻搖頭,依依不舍地鬆開了韁繩。劉婧拖著她非要她上馬。兩人正僵持著,有宮女上前在徵羽耳邊輕聲道:“王妃,因太後厚愛,舍不得七爺。在行雲閣同婧王府的近雲閣隻見建造了一條飛橋。從哪裏過去不到半個時辰。”

“那昨天……”徵羽看著他的眼。昨天他騎馬不是饒了個大圈嗎?想問他為什麽,後來想想怕是他自己也不見得曉得。便沒有問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