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救了功臣

“你們插得太鬆了吧?”吳祿貞趁機訓導,“我們拔過木樁的人都知道,本人的樁子插得好深,栽得好緊,為什麽?他們就是為了強占我們的國土。我們呢?更要有堅強的信念——這片土地是我們的!這些標誌,就是我們捍衛大清領土的決心,不是栽它一天兩天,而是永遠作為領土的標誌,怎麽能鬆鬆垮垮的?”

說完,他舉起木錘對著那根木樁砸下去,一錘,將其砸正,兩錘,砸下去三寸,再一錘,那根裏程標誌已經陷入地下半尺。雖然露在外麵的短了,但是字跡依然全部顯示,而且穩穩當當的,搖不動,兩個士兵連連點頭。

“讓開!讓開!”牛車的後麵有人趕來,要他們的兩輛牛車讓路。吳祿貞這才想起,兩車的確並排著,把一條官道塞得嚴嚴實實。回到路中一看,來的一行五人,其中有兩個本憲兵,還有三個韓國人。隻是,兩個韓民被捆綁著,另一個韓國人穿製服,端槍押解。

吳祿貞先著語問本憲兵:“你們幹什麽的?”

“押解兩個韓國要犯到會寧!”憲兵見問他們的人穿著便衣,本來不想理睬,但是聽他語說得很地道,以為他是本人,回答後又命令道,“你把牛車給我們趕開!”

“怎麽在中國的土地上抓人呢?誰給你們的權利?”

一個本人見對方責問,有點意外:“我們抓的是韓國人!”

“即使韓國人也應該歸中國人管轄,關你們本人什麽事?”吳祿貞毫不留地說,“這兩人交給我處理吧!”

“豈有此理!”另一個本人年輕點,不知厲害,端起槍來,“娘的!你有幾個膽子?竟敢阻攔我們本憲兵?!”

吳祿貞也抽出手槍:“**的幾個膽子?竟敢在大清國延吉父母官麵前撒野?!我是吳祿貞!”

“吳祿貞?”兩個憲兵對這個名字太熟悉了,他可是清廷的強硬人物,還是我們在延吉最高長官的學生,惹不起,相互對視了一下,拖著槍跑了。

穿製服的韓國警察也要跑,吳祿貞示意了一下,兩個栽地名標誌的清軍立即將他扭住。這家夥看跑不掉了,幾哩咕嚕說著朝鮮話,還一邊打著手勢。吳祿貞不耐煩地一揮手:“這一定是對江韓國派來的探子,把他給我送到衙門裏去!”

韓警立即原形畢露。他是聽得懂中國話的,聽說將他當探子,馬上結結巴巴地說起漢語:“我、我……不是……探子……我,我是來,執行,執行公務的……”

“執行什麽公務?”

韓警四顧一下,囁嚅著:“我……還是……到,到衙門,說吧……”

吳祿貞一想也有道理,自己穿便服,這裏又是人來人往的大路,若有機密,當然不便在這裏說,還是帶回衙門吧。可是夫人與孩子怎麽辦?看看表已經不早了,還是先到車站吧。這幾個人交給兩個小兵肯定不行,萬一他真有什麽緊要的事,耽誤軍可不得了。於是當機立斷,先叫兩個士兵解下他們捆路標的繩子,把韓國警察捆綁起來,讓一個士兵趕著他的牛車去車站接家屬:“記住,接帶著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的夫人與傭人,你就說吳大人有緊急事不能去接,知道嗎?去時快點,別讓他們等,回來慢點,別把他們顛著了……”

直到牛車遠去,他才回過頭來,把三個韓國人一根繩子牽了,帶回衙門審問。

三人當中,隻有警察懂漢語,說起來還不流暢,聽了半天吳祿貞才聽出點頭緒。原來,韓警押解的兩個韓國人犯了事,逃到延吉來了。本統監府下令通緝,派出他與兩個本憲兵一起從鍾城渡江來,好不容易逮著,請幫辦大人把兩個犯人交給他帶回去,因為事關重大。

吳祿貞問那兩人犯了什麽事?警察不說,兩人說的朝鮮話吳祿貞又聽不懂。想起樸吉會說漢語、朝鮮話都說得好,今天到局子街來賣魚,早上自己出行時還打招呼的,不知道走了沒有。趕緊叫個衙役去看看,沒多久居然就帶來了。

樸吉剛賣完魚要回家,就被衙役叫住,進了衙門,奇怪吳祿貞怎麽這麽快就回來,正要說什麽,堂下一個被綁著的人回頭來大叫一聲。樸吉立即呼喊起來:“吳大人,你怎麽把我叔叔抓起來了?”

“他是你叔叔?”吳祿貞走下堂來看這人,年紀比那兩人都大,而模樣比他們都斯文,就問他犯什麽事了。

老人說了幾句,樸吉大聲喊冤:“他不是我親叔叔,他叫韓年祥,是韓昌的叔叔,也就是淑子的叔叔呀。”

“啊,你就是過去曾經給朝鮮丞相當過仆人的韓老先生?”

“就是就是。”樸吉說,“他犯什麽事?不就是帶你們柏大人去買地圖嗎?”

“啊呀呀,你不是犯人,你是我們延吉的功臣啊!”吳祿貞邊說邊給他鬆綁,還拉著老人坐到堂側的椅子上,“沒有你的幫助,我們怎麽能購買到韓國的《大東輿地全圖》?那可是證明延吉是中國土地的鐵證啊。”

老人坐下來恢複了精神,又說了幾句,樸吉翻譯道:“那個中年漢子也是因為這件事被抓的,他是漢城招祥旅店的老板,他的罪名就是放走了柏文蔚。當初事泄,筱田審問那兩個公子時,兩人就知道大事不好,連夜逃過江來,躲在韓家避難。本人怎能放過他們?派了巡捕帶著兩個本憲兵,要將他們捉拿歸案,判以裏通外國之罪。

“你們沒罪,絕對沒罪。你們也不是叛變國家,你們講的是事實。我大清國歡迎你們!延吉府歡迎你們!我們要給你們土地、房屋,讓你們在這裏有安定的生活。“

吳祿貞這邊說著,衙役已經把旅店老板的繩子也解開了,還給他們端來了茶。剩下被捆綁著的隻有韓警了,著急地問:“他們都成座上賓了……我……我回去怎麽……怎麽交代呀?”

“你要向本官老實交代”吳祿貞坐上大堂,怒道:你們韓警憑什麽到我大清國的土地上抓人?”

“沒……沒到你們大清國……是……是在韓國!”警察見幫辦發怒,連忙申辯。

吳祿貞冷冷一笑:“間島素來是我大清國的領土,連你們朝鮮國的史地書上都寫得清清楚楚,畫得明明白白,你們連自己的曆史也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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