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三位絕世高手的力量,分作兩團激撞在一處。轟響中幾乎不分先後,伏魔金杵、心寧仙劍和破孽杖激**彈出,各自滑落一旁。而岩和尚的左袖化作破碎殘片,又在罡風絞動中碎成粉末。盤崗大師首當其衝,仰麵噴出一道血箭,拖著伏魔金杵退出數步,身子搖搖欲墜。岩和尚在兩股巨力的夾擊下,雖然受傷最重,卻反而隻晃動了幾下身軀,立即站穩,長笑道:「林熠,你好!」說著瘦骨嶙峋的左臂探出,一爪扣向林熠咽喉。林熠猛地被一股雄渾的袖風,迎頭撞擊,轟得胸口鬱悶欲死,體內舊傷一並複發,百脈如焚,五髒翻騰,也是禁不住連連後退。孰知岩和尚重創之餘,竟仍有如此神威。一條胳膊如影隨形,緊跟著自己倒退的身軀,飛速伸展,全然突破了的極限,轉眼攻到眼前。五縷淩厲森寒的勁風,尚未及體,已如鋒銳的刀刃,割破肌膚,滲出絲絲鮮血。他養精蓄銳,本抱著一擊必殺的氣勢,掩襲岩和尚。可惜岩和尚的強橫,實在出乎林熠,乃至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甚或比傳言裏來得更加凶狠厲害!林熠真氣迸散難以招架,突然用盡所有力量大喝道:「岩和尚!」這三個字如真言法諭,令岩和尚心頭一震。首先,他想到的是九間堂和龍頭。接下來,自然而然地,他記起對方是龍頭再三嚴令不準傷害毫發的人,左爪不由自主緩了一緩,但隨即又殺機重燃,狠狠抓落。不過,林熠已爭取到了這異常寶貴的彈指時間。身形右閃,咬牙抬手,勉力凝神射出了一連串爆蜂弩。弩箭連發而出,「嗤嗤」怒嘯,徑直飆射至岩和尚身前。這一下距離近在咫尺,爆蜂弩又密集無比,岩和尚身負重傷,如何能夠躲過爆雷符的絕命一擊?可這老和尚也當真了得,瘦小枯幹的身軀,陡然迸發出一層金光,似盔甲般覆蓋在體表,硬生生承受下爆蜂弩的狂暴轟擊。「砰砰砰砰—」一連串雷鳴,光芒翻滾,罡風橫飛。岩和尚周身袈裟被炸得幾乎**然無存,露出翻卷殘碎的血肉,兀自屹立不倒,「噗」地一爪深**入林熠左肩。他猙獰一笑道:「讓老衲先超度了你!」正要翻腕運爪,一鼓作氣結束林熠性命,猛然背心一涼,全身真氣渙散,再發不出絲毫力道。岩和尚呆了呆,低下頭看見一柄從胸前透出的劍鋒,碧華如水,清澈晶瑩,不沾半分血跡,正是雁鸞霜的寒煙翠。林熠乘機縱身脫出岩和尚的「一合相爪」,痛哼一聲,被帶出一團血肉,更險些折斷肩胛骨。林熠忍著巨痛,將手中的心寧仙劍,彈射而出,插入了岩和尚的小腹。岩和尚體無完膚,血肉模糊,猛地大吼一聲,深灰色的小眼睛裏,爆出一簇可怕的光芒,轟然巨響裏逆運真氣,催爆丹田,洶湧無倫的氣浪,和著滾滾血霧迸散開來,將林熠和雁鸞霜齊齊震飛。雁鸞霜重重撞到古堡堅硬厚重的石壁上,低聲嚶嚀,玉容慘白,失色的櫻唇溢出汩汩血絲,燦若紅花。那邊盤崗大師手疾眼快,飛身接住林熠,見他已是昏迷過去,耳鼻與嘴唇間不住滲出縷縷鮮血,心寧仙劍在空中閃過光華,斜斜插進石階。盤崗大師左掌貼住林熠背心,想催動佛門真氣,為他療傷。哪知甫一運力,全身經脈骨胳同時灼痛欲爆,發出「喀喇喇」的脆響,竟是散功的征兆。盤崗大師取了兩顆還神丹,塞入林熠口中,一咬牙,搖搖晃晃地橫抱著他,走到雁鸞霜跟前。雁鸞霜倚靠石壁喘息調氣,迫出了兩口瘀血,胸口的滯澀煩悶,方稍稍減輕了些。見到盤崗大師抱著林熠走過來,一驚道:「大師,他……」盤崗大師道:「雁仙子放心,林教主的性命隻要施救及時,絕無問題。可惜老衲受佛祖召喚在即,已無力為他療傷。」說罷,將林熠小心翼翼交到雁鸞霜的懷裏。回首望去,光霧初散,地上到處是斑斑血跡,岩和尚卻是屍骨無存,隻剩下一柄破孽杖,與失去主人的度厄舍利珠,孤零零地散落一地強敵授首,他臉上殊無歡喜,唏噓一歎,向著雁鸞霜雙手合十,深深一禮道:「貧僧要去了,有勞雁仙子將舍利珠收起,轉交與方丈師兄。」雁鸞霜知道盤崗大師生機已絕,方才全憑至勇至堅的一股剛毅血性,才能和岩和尚硬拚不退。這時心下亦是黯然,頷首道:「晚輩謹遵大師法諭。」盤崗大師灑然一笑,就地橫杵盤膝坐下,合上雙目,神色恬然道:「善哉,善哉!兀兀不修善,騰騰不造惡;寂寂斷見聞,****心無著—」吟聲至此而斷,餘音悠悠,已然坐化。雁鸞霜懷抱林熠,向盤崗大師的遺體,恭恭敬敬拜了三拜,低聲道:「大師殺身成仁,往生極樂,鸞霜定不敢有負所托。」她稍作歇息,壓住內傷,收了度厄舍利珠和心寧仙劍。忽然盤崗大師的體內,金光澎湃,「呼—」冒出一團烈焰,將他的遺體冉冉消融,隻剩下十數顆舍利子留在了原地。那柄伏魔金杵「嗡嗡」悲鳴,化作一束電光飛起,不知去了何方。雁鸞霜將盤崗大師的舍利子,用繡帕包好,收入袖口。猛察覺林熠的嘴唇,泛出一抹妖豔的深紫色光彩。她遽然一驚,細看之下,林熠被岩和尚抓傷的左肩血肉外翻,裏麵露出的骨頭上滲著紫光,流出的血卻是鮮紅的。雁鸞霜急忙取出一枚天宗特製的解毒靈丹,替林熠喂服下去,卻並不見效,隻稍稍延緩了毒氣的流轉。她略一思忖,明白林熠的內傷雖重,但暫無性命之虞。可肩頭的毒傷,若不及時救治,恐怕支撐不過半個時辰。但在這荒蕪詭異之地,又能到哪裏去求得解毒靈藥?惟一的辦法,就是運用天宗的《玄覽心經》,以精純的真氣,緩緩迫出滲入林熠骨髓的劇毒。她舉目四望,古堡外的廣場開闊平坦,絕非療傷之所。反倒是古堡內會好一些。於是雁鸞霜抱著林熠,重新走入大殿。忽地眼睛一亮,看到一堆坍塌的巨石塊高似小山,那裏應該曾有過一座巨大的方形平台。四麵延伸出的台階,原本應是供人們登上古堡頂部之用,如今塌陷的斜坡台階處,正好構成一個隱身的角落。雁鸞霜走到台階前,俯身鑽進,將林熠放下與自己對坐,小心移動殘石封堵住缺口後,空間竟隻能耳鬢廝磨,肢體糾纏,再無回旋之地。

雁鸞霜取出一枚解毒靈丹,嚼碎了敷在林熠左肩傷口上。

清涼的藥力滲透進體內,林熠悠悠醒來,眼前一團漆黑,不見景物,隻感到一絲又一絲如蘭似麝的呼吸,噴到了自己的臉頰上,熱呼呼的引人心搖神動。

肢體略略舒展,就碰觸到了雁鸞霜柔弱無骨、偏又健美豐滿的嬌軀,不由「啊」了一聲。

雁鸞霜不禁一陣麵紅耳熱,胸口的一顆芳心,猛然怦怦躍動,又如何逃得過林熠的耳目?

但天宗心法終究非同小可,須臾的失態後,雁鸞霜隻微微吸了口氣,靈台瞬即恢複清明,輕輕道:「林兄,你的左肩中了毒爪,我要用敝宗《玄覽心經》裏所載之法迫出毒素。林兄隻管抱元守一放鬆身心,萬事交給鸞霜。」

林熠努力收縮身體,可空間實在有限,一雙腿還是免不了和雁鸞霜的碰觸在一起,不斷感受著那雙修長渾圓、冰肌雪膚的,刺激起的難言**。

他定住心神,想不出打破尷尬之法,隻得輕鬆笑道:「記得當日在瀑藏石府,也是這樣伸手不見五指,我用執念玉為你驅毒。沒曾想好心有好報,這麽快就輪到你替我療傷了。」

這話不說還好,傳入雁鸞霜耳際,頓時不由自主回憶起那座幽暗石府裏,自己身中腐魘蟲**毒,林熠惡作劇般地將雙手探入自己頸下胸前的羞人往事,雙頰如霞緋紅一片,慧明劍心差點被這家夥又攪得支離破碎。

她默運靜心功法,摒棄腦海裏諸般雜念,低聲道:「林兄,我們必須抓緊工夫驅毒療傷,好盡快複原,找尋容姐姐。」

林熠一震,肅然道:「是了,多謝提醒。」

雙目合上,鬆弛軀體,靜待雁鸞霜運功。

雁鸞霜無端地在心底幽幽一聲歎息,玉指微屈,抵住林熠胸口,催動流光無意訣,臉上頓現一片晶瑩玉光,一股清泉般的暖流,透入林熠體內,開始驅毒。

一個多時辰後,蔓延的毒素,被真氣導引回林熠左肩,發出微弱的深紫色螢光。

雁鸞霜已是香汗淋漓,噓噓微喘,一陣陣的頭暈目眩不住襲擊身心。

她卻不敢有絲毫的停頓,毫不吝嗇地壓榨著苦修了二十餘載的真元,繼續行功。

驀然林熠眼睛一睜,大殿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好像是有兩個人走了進來。其中一人的聲音,正是青木宮宮主花千迭,他低聲笑道:「水兄猜得果然不錯,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從血跡分析,距今絕不超過兩個時辰。」另一個人,便是穹海宮宮主水無痕了,他回答道:「外麵那柄禪杖絕非凡品,卻也不似密宗僧人的法器,倒有些像是禪宗高手的東西。但又不屬於盤念方丈和盤崗大師所有,倒是教人費思。」林熠聽到他的聲音,心想原來水無痕也來了。但這家夥與西域的事情,本無任何瓜葛,不遠萬裏跑來做甚?存此疑惑,不禁暗暗留神聆聽起來。雁鸞霜右手仍能稍動,瞧見林熠神情,當機立斷祭起一道隱身靈符。水無痕和花千迭顯然沒有想到,坍塌的台階下,會藏著雁鸞霜和林熠,隻在殿內緩緩踱步,觀察激戰後留下的痕跡。忽然,水無痕問道:「花兄,聽說三日前貴宮與冥教數十高手,在白樺林遭遇暗算死傷慘重,不知此事可有了眉目?」花千迭道:「我原本以為是禪宗所為,但如今看來似乎不像。真凶是誰,現在還難說的很。不過,我青木宮弟子的性命,可不是那麽好拿走的。若是讓老夫查出是誰幹的,我要他滿門滅絕!」林熠心道:「幹這事的是岩和尚。他原本出自禪宗,你老人家想讓大般若寺滿門滅絕,恐怕也沒那麽容易。」水無痕安慰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此事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想那冥教做事,向來不肯吃虧,這次蒙受如此巨大的傷亡,隻怕林教主也不會咽下這口惡氣。」花千迭哼道:「林熠此刻是生是死尚且未知,老夫又豈是仰仗他力、為死難弟子複仇之輩?」水無痕笑道:「花兄豪情氣魄小弟向來佩服。不過,我想冒昧地多問一句,從你內心而言,是希望林熠就此死了,還是活著回來?」林熠心中冷笑,暗暗道:「這老家夥此來,果然有目的。」花千迭沉默片刻,緩緩問道:「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水無痕道:「你我兩人交情匪淺,花兄何必再故意裝糊塗?想必你也曉得,林熠是魔聖聶天關門弟子林顯的親生兒子。二十多年前,可是咱們一手屠滅了逆天宮啊。」花千迭不悅道:「那又如何?時過境遷,聶天都早已化成灰了,誰還記得這些陳年舊事?」水無痕歎了口氣,道:「舊事?你可別忘了,咱們當年幾個做事的老家夥,除了金裂石、赤烈橫外,剩下的三個,現下可都快活著呢。「咱們可以忘記,林熠父子真能忘得了麽?林夫人是怎麽死的,為什麽原因而死,你不會心裏沒數罷?「林熠與你結盟相安無事,不過是表麵文章而已,真等他翻臉下手的時候,恐怕你我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花千迭冷冷道:「如果林熠果真存有此念,我青木宮難道是泥捏的?」水無痕縱聲長笑,隱隱含有譏誚的味道。花千迭木無表情看著他,也不開口。半晌之後,水無痕笑聲徐歇,說道:「花兄,小弟今日不妨鬥膽直言。而今五大魔宮裏,金石、烈火兩宮已成冥教附屬,行事先看冥教眼色;老石托自己兒子的福,養老保命應是沒有問題。可你、我兩人卻該算一算,還能有多久的平安日子好過?」忽聽一個輕脆的嗓音道:「胡說八道,林大哥怎會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卑鄙小人?他要找我爺爺報仇,要滅掉我青木宮,早兩年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天?」水無痕早察覺出門外花纖盈和鄧宣都到了,輕飄飄回頭笑道:「小公主,你太天真了。可人心未必都能如你所想那樣光明。有時候,寬宏大度的背後,暗藏著心機與瘋狂報複的,這些,可不是隻用眼睛就能看透的!」花纖盈和鄧宣走進大殿,朝著水無痕眨眨大眼睛,問道:「水公公,你這麽公然挑撥青木宮和林大哥的關係,就不害怕萬一被他知曉麽?」花千迭假裝嗬斥道:「丫頭好不懂禮貌,怎麽這樣跟你水爺爺說話?」水無痕麵不改色,悠然道:「老夫當然有辦法,不怕林熠來找麻煩。」花纖盈嬌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拖我爺爺下水呢?咱們青木宮的事情,自有爺爺和各位長輩作主,您老人家的好意,盈兒心領了。」水無痕似是一楞,轉又若無其事地一笑,剛打算再說,鄧宣已沉聲道:「林教主方才到過這裏。」水無痕一驚,到了舌尖的話,翻了個轉又吞了回去,假裝鎮定地用餘光打量大殿,並未覺出異常,這才放下心來。花千迭驚訝道:「鄧宮主,你從什麽地方瞧出林教主曾來過此處?」鄧宣回答道:「我剛才在古堡外,撿到半截弩箭,經過辨認是爆蜂弩所發。這種魔弩當世之中,除了在下及下屬的一支爆蜂弩隊外,就隻有林教主會有,而我看到的弩箭應是他的。」

他的話輕描淡寫,但細細咀嚼,竟是回味無窮。

一方麵鄧宣借此告訴在場之人,林熠至少目前尚平安無事,否則此地應有屍體才對;另一方麵,又不著痕跡地表明了他和林熠的淵源,也站住了自己的立場。

這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水無痕心裏喃喃道:「瞧他和花纖盈到哪裏都是出雙入對的情形,早晚要叫花老兒爺爺。莫非,我水無痕反倒成了孤家寡人!」

花千迭道:「照鄧宮主之言推測,林教主該是追殺對手去了。可見他並無大礙。」

林熠聽了心中苦笑道:「追殺對手?現在哪怕是個剛生下來的嬰兒踹我一腳,也能要了我的小命,你老可真抬舉我。」

花千迭看到寶貝孫女平安無事,俏生生立在自己麵前,心情暢快不少,揚聲笑道:「老石,你躲在外麵當什麽老烏龜,進來露露臉罷。」

殿外響起石品天洪鍾般的笑聲道:「咱們四大魔宮的宮主,居然能在這兒聚齊了,不容易呀。好,真是太好了!」慢悠悠地踱著大步,與石左寒從門外入殿。

他親熱無比地伸手一敲水無痕肩膀,道:「老水鬼,沒看出你人老心不老,又來拉攏咱們聯手對付林熠了,還想重演一回逆天宮的好戲麽?」

水無痕不動聲色,往後微微側了側身,受下石品天的拳頭,微笑道:「你有擋箭牌,再怎麽樣林熠也會賣令郎一個麵子。不過,聽說你要退位養老,難不成心底也暗藏什麽隱憂麽?」

石品天哈哈笑著一擺手道:「打住,謹防隔牆有耳。左寒,去轉上一圈,別讓你水叔叔性命攸關的話,被外人偷聽去了。」

石左寒默不作聲,飛快地在方圓數百丈的大殿裏繞了一轉,最後目光落到了那堆坍塌的巨石上。

他走到近前,左掌平推出一股柔和罡風,巨石晃動露出縫隙,石左寒立時覺察拍出的罡風,鑽入縫隙後隱隱回挫,帶出熱力。

石左寒眼中精光乍現,正欲再探,猛聽有人傳音入密道:「石兄,是我!」

石左寒已立起的右掌,悄然鬆懈,回到石品天身側淡淡道:「可以啦。」

石品天一收嘻笑之色,說道:「老水鬼,當年我們聽從你的號召,趁著魔尊修為折損七成的機會,反戈一擊,毀了逆天宮。這事人人有分,哪一個都跑不了。「你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你敢當眾說出來,倒教老石我大吃一驚,不由得要挑大拇哥打心眼裏讚你一聲有種!」水無痕聽石品天的口氣,竟是讚同自己,不由笑道:「老石過獎,我們都是被人逼的呀。」「被人逼的,這話說得好。」石品天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道:「不過林熠繼任冥教教主將近兩年,除了烈火宮赤烈橫自己不好,非往人家刀尖上撞以外,似乎連你老水鬼的一根寒毛也沒碰。反倒是我老石受了他的恩惠,保住了兒子和一條老命。你這『逼』字從何而來?」水無痕一怔,道:「林熠手握冥教千百高手,數萬部眾,本人的修為又是登峰造極,你我難及項背。這毀家之仇、殺母之恨焉能不報?「他隱忍越久,所謀就越大。隻有傻瓜才會相信,一個連養育自己二十餘年的恩師都敢殺的人,會饒過咱們!」,石品天一副恭敬受教的模樣認真聽完,說道:「好家夥,真夠狠的!」水無痕暗鬆一口氣,輕笑道:「隻要咱們幾家戮力同心,暗中防備,便也不怕。」石品天搖搖頭,道:「老水鬼,你誤會了,我說的是你。咱們是哪裏招你惹你了,偏要拖著我們一塊兒趟渾水?「說實話,林熠的娘親不但是死在我天石宮,還在我天石宮裏做了二十年的傭人,而且最後的凶手,是我老石的嫡親侄子。

可這些事情,我都不擔心他報複,你又跳出來做什麽出頭鳥?」花纖盈大拍巴掌喝彩道:「石宮主說得好。水公公,莫非你是想利用咱們去和林大哥鬥,最好拚得兩敗俱傷,你來坐收漁翁之利?又或者,你老驥伏櫪,雄心勃發,還想在有生之年,嚐嚐成為聶天第二的滋味?」水無痕臉色微變,道:「花丫頭休得在此信口開河。老夫雖狂妄,卻從未作此奢想。你們既不聽我的良言勸告,恐怕大禍在即。」林熠暗自詫異,水無痕素來低調,這次為何一反常態,極盡離間之能,明目張膽地遊說花千迭等人,聯手對付自己?他與其他人不同,身後赫然還有一個被稱為「龍尊」的黑手,莫非這是出自此人的旨意?對照手中掌握的情報,「龍尊」十有就是龍頭,再聯想到岩和尚的所做所為,似乎龍頭已在暗地裏開始打擊自己。這又是怎麽一回事?他一直以來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沒有動用水無痕這條線索,因此也無法判斷其究竟對龍頭的底細知道多少,本人又陷得有多深。不想今日卻得到了一個側麵了解的大好機會。這時肩頭一熱,有一股濃稠的深紫色**,一滴一滴慢慢擠了出來,見風即散。花千迭和顏悅色地站出來打圓場,道:「水兄別生氣,盈兒素來心直口快,你可別跟個小丫頭計較。」這話裏濃厚的偏袒意味不必細言,更重要的是,隻說花纖盈「心直口快」而非「信口雌黃」,那等若是對自己寶貝孫女的直言快語投了讚成票!水無痕的麵色發青難看,也警覺到現場氣氛對自己非常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