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了房,巴巴地倒在**,伸長脖子像一隻給人宰了的羊。眼睛眨了眨,閉上,睡不著,再眨眨,閉上,還是睡不著。不想睡覺卻還要逼著自己睡,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她蹭一下子蹦起來,在**用力跺了跺。

咦?彈性很好,彈得很高。她又彈了彈,再彈了彈,最後幹脆在**跳起舞來。她拿手比了一個話筒,模信仿麥克爾傑克遜邊跳還邊唱。林夢夢跳舞跳得不錯,唱歌卻沒人敢恭維,簡直就是在嚎。

偏偏她自己興致很足,越嚎越大聲。

外頭的裘連翊用力揉起了眉頭,房間有隔音,但終使隔音再好也經不起林夢夢這一陣陣的鬼哭狼嚎。

原本心疼她晚上太過操勞,白天會精神不濟,顯然自己是多慮了。這小丫頭精力旺盛得都能把這棟樓給拆掉!他索性放下手中的東西,推門進了休息室。

休息室裏,大花襖的林夢夢版翠花此時正做著麥蜀黍的經典動作,一隻手壓在下腹部一拉一壓,好不高調。衣服的帽子被她戴在頭上,背對了裘連翊,所以不知道他進來,肩膀還得意地一聳一聳,活像在抽風。

一個反身回來,還不忘歪身假裝狠扭話筒,小臉都唱得紅了起來。這一招還未做完就看到了裘連翊,嚇得腿一軟,沒掌控好平衡度直直地給摔了下去。好在是**。

她蒙上了腦袋一動不動,在那裏裝死。裘連翊算是給她徹底打敗,走過來半跪在**將她拉起,“怎麽?睡不著?”

“睡著了!”她不肯睜眼,胡亂說瞎話。這樣子跟上幼稚園的小朋友有什麽區別?裘連翊原本熱情*,卻生生給她澆滅。

他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和她做什麽,怕從此留下心理陰影,最終隻能歎一口氣放了她,“想玩就出去玩吧,別亂跑。”

林夢夢一聽到這話,立時來了精神,兩隻眼睛刷地睜開,亮堂堂地去照他:“真的?”

“真的。”他拉長的聲音裏透出了無奈,撫她的頭時卻還是帶足了寵,“別惹事。”

林夢夢蹦蹦跳跳地出了門。

“翠花,上酸菜!”才走到園子裏,林夢夢就聽到了這聲怪腔怪調。她巡聲望去,看到了高姆。他正貓在花架子下,一臉嫌棄地看著她,“我說呢,老板的品味怎麽越來越差了,這叫什麽?近朱者赤,近沒品味的變糟老頭。”

林夢夢給說得兩隻眼都瞪了起來:“你說誰呢,誰是糟老頭,誰沒品味!”她兩手叉腰,活生生一個母夜叉形象。

高姆也站了起來,學著她的樣子叉腰,“說的就是你!你沒品味,自己扯塊大床單披也就算了,還給老板也扯一塊,太惡心!”

“你才惡心呢!”林夢夢也不甘示弱,“我披床單怎麽了?”

“你就是個披床單的翠花!”

“就算我是披床單的翠花也是美洋洋的翠花,哪像你,成天穿得破破爛爛的,跟撿破爛似的。”

“你才是撿破爛的!”

“你是翠花!”

“……”

裘連翊抱著文件走出來,差點和秘書撞在一起。秘書連道歉都忘了,上氣不接下氣地出聲:“老板,不好了,您太太和高姆打起來了……”

後園裏,裘連翊的臉陰沉沉的,要多沉有多沉,幾乎能將空氣凝固!對麵,三米之遙,林夢夢和高姆被人各自拉著,林夢夢的頭發像炸開了似的,亂成一團,身上那件大紅襖被扯開,扣子早就不知去向,歪咧咧地掛在肩上,破了好幾處,露出單薄的一件打底衫。另一頭的高姆也沒好到哪裏去,禿頭頂上,臉上,全是指痕,長一條短一條,簡直不能直視。

裘連翊一直沒出聲,就看著二人,表情也沒多少變化。但林夢夢知道,他越是不出聲越代表著生氣,這會兒腿都抖了起來,去撞了撞高姆。高姆一動不動,低頭看地上。

知道誰都救不了自己,她咬著唇也跟著低下了頭。兩隻手落在身前捏著,活像個認錯的小學生。大花襖垮垮地滑下去,露出略顯單薄的身子,氣溫還很低,她冷得打個了寒戰。

裘連翊壓緊的眸最終無奈地鬆開,走過去將她的衣服提起,攏了攏。衣服扯壞了沒法扣,他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將她裹個死緊。他一直沒有說話,也看不出情緒,林夢夢小心地觀測著,估測他會怎樣教訓自己。

裹完衣服,他推了她一把:“走吧。”

然後壓著她離去。

進了辦公室,他鬆了手,走向飲水機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林夢夢站在門口,沒敢動,縮著身子像個犯人。她巴巴地望著地板,等待著他的懲罰。

裘連翊喝完水便回了位置,低頭工作起來。室內,時而響起叭叭的鍵盤聲,時而是他用低沉好聽的嗓音打電話的聲音,秘書助理和高管們來來去去,進來時都會看她一眼,然後快步走到裘連翊麵前匯報工作,再不多看她一眼。

她被紅果果地忽略了。

林夢夢很不滋味,開始後悔跟高姆打架了。

處理完一堆工作,工作台終於安靜下來,她抬頭去看,看到裘連翊在揉眉頭。不可否認,他揉眉的樣子又酷又帥。此時的林夢夢哪裏敢犯花癡,鼓了好久的勇氣才挪步過去,兩三米的距離,她挪了近一分鍾才挪到。也不敢抬頭看他,隻咬著唇低低出聲:“對不起嘛裘連翊,我和高姆……是鬧著玩的。”

如果不是秘書告狀,他們兩個是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裘連翊聽她說話,眉揉得更勤了。

“對不起嘛。”她又巴巴地說一句。

他終於正眼來看她,眉頭依然壓著:“林夢夢,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

“二十歲了還小嗎?”

“不小。”擱古代,二十歲可就是老姑娘了。

“既然知道自己不小,為什麽要做出這許多幼稚的事來!”

“……”她的頭垂得更低了,手指頭一捏一捏的,不敢回話。

“跟人打架!你是個女人嗎?嗯?”

她扁了扁嘴。裘連翊還是第一次這麽罵人,這架式,有點像她爸。

她淺淺地咳了一下,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最後把臉給憋紅了——是給自己這想法憋的。

“我保證以後不打架了,你不要不高興嘛。”她試著走近,去扯他的衣角,一副逆來順受童養媳模樣。

裘連翊依然板著臉不理她。

林夢夢突然想哭了,默默地撒了兩滴眼淚。她最怕的就是裘連翊不理她,就像之前那樣,對她不管不顧。她傾身過去抱著他就出了聲:“你打我罵我吧,隻要能讓你舒服點怎樣都可以。求你……求你千萬不要丟掉我,不要把我趕跑!我很有用的,可以給你做飯,洗碗做家務,什麽都能做的。”

裘連翊原本被她可憐巴巴的一句“千萬不要丟掉我”給弄得心口都扯痛,這會兒又聽她說自己能做事,終是忍不住化怒為笑,卻不忘打擊她,“我還能缺個傭人做這些?隨便請一個都比你強,至少不會給我惹事!”

“不一樣的!”她急起來,連忙推薦自己,“傭人隻能給你做家事,我不一樣啊,可以陪你睡,還能給你生孩子。”

生孩子。

這三字個最終觸動了裘連翊,他低頭看著麵前睜著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女人,想的是:生了孩子後,會不會成熟一點兒?

晚上,回家路上,林夢夢突然喊著要去酒吧玩。

“我想去看看裏麵什麽樣子嘛。”她舔著粉嫩嫩的小舌頭開口,像個求知欲強烈的孩子。

酒吧這種複雜的地方,原則上是不讓她去的,不過看她一副期盼至極的樣子,裘連翊還是調轉了車頭。他帶她去了一家檔次不錯的酒吧,她睜著一雙眼不停地東瞧西瞧,覺得一切都新奇。

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來酒吧呢。以前老媽管得嚴,不讓她到處走,自己也知道不是好地方不敢來,再大一點和閔澤秋好了,閔澤秋也從不帶她來這種地方。

調酒師在吧台上調著酒水,動作利落流暢,好看得很!林夢夢張著嘴都看呆了。

裘連翊將她按在了吧台上,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配上那件大花襖子,真正一個從鄉下剛進城來的翠花。裘連翊由著她看,在沒觸犯原則的情況下,都會寵著她。

他要了杯威士忌喝了起來。

“我也要喝。”林夢夢覺得口幹,指著他的杯子去看調酒師,“我也要一杯,一樣的。”

“這是酒烈,女孩子不能喝。”裘連翊給她換了果汁。林夢夢喝了一口,覺得很好喝,而且顏色花花綠綠也漂亮,她很喜歡。

音樂聲響了起來,原本空**的舞台上出現了兩名舞者,開始大弧度地舞蹈起來。

“還可以跳舞呢!”林夢夢甩了飲料,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就蹦上了舞台。她的樂感極好,自己找了根鋼管,和舞者一起跳了起來。

舞者極為性感,而她的動作雖然同樣好看,但一張臉紅撲撲的,隨時張揚著略顯青澀的笑容,像個初中生。

裘連翊投目去看她,連杯中的酒都忘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