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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城孤月x吟無霜】9

混沌黑暗之中,像是有什麽耳邊喧雜,努力想要聽清,卻又覺得聲音忽近忽遠,前頭依稀有光,朦朦朧朧映出一個人的影子,連城孤月眉頭緊皺,想要伸手去觸碰,全身卻像是被卸掉了力氣,動也動不了,心頭毛躁無比,咬著牙盡力掙紮了一下,竟然真的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耳邊傳來一個年輕女子驚喜的聲音,而後便道,“快去告訴老夫人,這位公子醒過來了。”

連城孤月眉頭緊皺,腦海裏瞬間閃過無數片段,而後猛然想起當日的事情,頓時掀了被子就想下床,卻覺得手腳一陣酸軟,若非旁邊家丁手快,險些跌倒在了地上。

“你先躺回去啊。”那女子也被嚇了一跳,趕緊幫著家丁將他攙回**,“在海裏熬了太久,寒氣滲到了骨子裏,要好好調養才成。”

“這裏是哪?”連城孤月啞聲問。

“蘭家礁。”女子道,“我們的商船在路過喪魂灣附近的時候,見你正昏迷不醒趴在一塊木板上,於是便救了上來,連老夫人也說了,她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命大的人。”

“有沒有救到其餘人?”連城孤月一把握住她的衣袖,急急道,“也是個二十來歲的男子,穿著白衣。”

“沒有了。”女子搖頭,“隻遇見了你一個人。”

連城孤月聞言跌坐回**,半晌也沒出聲。

那女子一邊打發婢女去倒水,一邊扶著他坐好,小心翼翼道,“你是遇到了海難嗎,那個白衣公子是你的朋友?”

“是暗算。”連城孤月聲音嘶啞,回想起當日衝天火光,整個人都像是被刀撕裂。

見他這樣,女子也識趣沒有多問,遞了熱茶給他潤嗓子。

“老夫人。”外頭傳來家丁的聲音,而後便見一個滿頭華發的老太太走了進來,遍身珠翠,很有幾分大戶人家的主母氣場。

“老夫人。”屋內其餘人也行禮。

“醒過來了啊。”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替他試了試脈搏,“也是個命大的,居然緩過來了。”

“我們夫人醫術高明,是她救活你的。”那女子在一邊道。

連城孤月微微點頭,“多謝老夫人。”

“看你的手繭,不像是商人,倒像是個習武之人。”老夫人道,“怎麽會獨自一人出現在喪魂灣?”

“我原本是要去染霜島找鬼手神醫。”大概是當夜在海中喊了太久,連城孤月嘴唇幹裂,多說幾個字嗓子便如同火燒。

“去染霜島?”老夫人聞言皺眉,“那可不該是這個方向。”

果不其然啊……連城孤月神情苦澀,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怪不得。”老夫人道,“仇家要殺你?”

連城孤月搖頭,“我在這裏沒有仇家,那些歹徒十有**是衝著我夫人來的。”

“那夥歹人膽子也不小,竟然敢去喪魂灣。”那女子自言自語,突然眼前一亮,“會不會又是那夥瘋子幹的?”

“誰?”連城孤月追問。

女子道,“青龍猛虎什麽七十二,叫什麽來著。”真是一點都不好記。

“天煞青龍猛虎七十二宮?”連城孤月心裏驟然出現一點亮光。

“沒錯沒錯,咦你怎麽會知道。”那女子詫異,然後又狐疑,“你夫人是不是那個中原第一美人,叫吟無霜?”

“是他。”連城孤月也顧不得全身脫力,著急道,“姑娘還知道些什麽?”

“你先別急。”那女子看了看老夫人,見她微微點了下頭,方才繼續道,“喪魂灣是南海的一處絕命灣,其實先前也沒這說道,但從前幾年開始,那裏便開始整日泛迷霧,經常有船隻失蹤,後來此事傳開後,過往商船便紛紛寧願繞遠也要改道,那裏也就成了荒涼之地。”

“那天煞宮呢?”連城孤月追問,“還有,你怎麽會知道吟無霜?”

“二少爺天生就能在迷霧中辨別方向,所以我家的商船倒也沒受什麽影響,一直繼續走喪魂灣附近的捷徑。”女子道,“原本已經習慣了那裏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誰知道有次竟然遇到了一艘船,上頭有大概十來個黑衣男子,看上去有些愣頭愣腦,興高采烈說自己是什麽天煞宮的,還說武功高強不怕喪魂迷霧,要去中原提親,娶第一美人吟無霜回來。”頓了頓,女子又道,“先前還當第一美人是個姑娘,後頭二少爺卻說是個男子,所以我們便也記下了名字,他是你的夫人?”

“是。”連城孤月沙啞咳嗽,“這裏離喪魂灣與染霜島有多遠?”

“離喪魂灣行船要五六天。”老夫人道,“至於染霜島,沒人知道具體在哪裏,我隻能估摸個大概,約莫要十五六天。”

“我有多久才能恢複?”連城孤月又問。

“少說也要十來天。”老夫人道,“寒氣要驅幹淨,否則會落下病根子。”

“我等不及。”連城孤月搖頭,強忍著酸疼懇求,“求老夫人用最快的法子治,我要去找無霜。”

“最快也要五六天,何必急於一時。”老夫人道,“況且就算是治好了,你也未必能闖得過喪魂灣,那天煞宮來路詭異,沒人知道具體位置究竟在哪裏。”

“我帶你去。”幾人說話間,又有一個年輕男子從門外走進來,看模樣像個書生。

“二少爺。”那女子打招呼。

“你?”老夫人聞言皺眉。

“母親。”那男子道,“這次去漁港的時候恰好聽到消息,他是連城一族的少主。”

“當真?”老夫人聞言驚訝,看著連城孤月道,“你是十三娘的兒子?”

連城孤月意外,“夫人與我母親認識?”

“真的是啊。”這麽一提醒,老夫人才覺得麵前這個年輕男子眉眼是有些熟悉,於是笑道,“認識歸認識,不過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後來她銷聲匿跡,我也嫁到了南海,便失了聯係。”

“喪魂灣吞噬了不少商船,我也早就想進去看個究竟。”那男子道,“此番正好與連城兄一起,也算多個幫手。”

“老夫人。”連城孤月忍著酸疼,翻身下床欲跪,卻被一把扶住。

“罷了,我答應你們,不過務必要小心。”老夫人微微皺眉,對二兒子道,“聽方才連城少主所言,那夥人應該不簡單,不可輕舉妄動。”又對連城孤月道,“想讓你多等幾天怕是不可能了,我會盡快將你治好,但隻怕要吃些苦頭。”

連城孤月點頭道謝,雖說多少算是有了希望,心裏卻依舊一片焦慮。

蘭家礁的二少爺名叫蘭溪,是蘭家商隊的掌舵人,也是這座小島通往外界的關鍵人物。他早年便經常聽母親提及當年的事,所以對十三娘也有些印象,這次去漁村時聽到幾個江湖人傳連城孤月在附近,還想著要不要去拜訪,也好問些十三娘的近況,回去告訴母親哄她開心,後來卻因為時間太趕而作罷。隻是萬萬沒想到,兩人竟然會用這種方式見麵。

那艘染霜島的船隻明顯有問題,很有可能真正的船夫已經遇害。蘭溪當即便派了一艘小船,前往染霜島附近,希望能有機會遇到島上的人,也好將此事告知鬼手神醫。老夫人則是一門心思給連城孤月治傷,寒氣入骨本該慢慢調養,此番急功近利,所受的痛苦便也要大上許多。泡在滾燙藥水之中,連城孤月牙關緊咬,額頭沁出冷汗,讓老夫人將銀針慢慢刺入穴道,隻想著能快些恢複武功,好將他早些帶回身邊。

而在另一處海島,幽幽迷霧正蔓延籠罩,帶著陣陣腥臭海藻氣息,讓人聞之作嘔。

一座空****的宅院裏,吟無霜被反綁著雙手捆在鐵柱上,黑發淩亂,雙眼一片冰冷。

“又見麵了。”麵目猙獰的黑衣男子笑容醜陋,湊近看著他的五官,“十多年沒見,你果真沒讓我失望,比當初更好看了。”

“你想做什麽。”吟無霜聲音裏沒有任何波動,隻是冷冷看著他。那日聽到船頭的打鬥聲後,他便知道是出了亂子,隻是還未來得及出去,船艙內便驟然起了一股迷霧,嗆到連眼睛都睜不開,緊接著就被人一掌擊中後腦,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捆在了這裏,而麵前的黑衣男子,則正是當年千刀引香帶來無雪門做客的徒弟,千機言。

雖說當時隻是小孩,卻已經對他心生反感,隻覺得這人身上總是有一股近乎於偏執的暗黑氣息,沒想到多年不見,他竟然會變得更加喪心病狂,更沒料到他武功竟然會詭異到這種程度。

“多漂亮的一張臉啊……”千機言像是沒聽到他說話,隻是一直盯著他看,嘴裏喃喃也不知在說什麽,過了半晌卻抓著頭咆哮,“你為何要跟他上床?為何?”說完後又嘿嘿獰笑,“不過沒關係,現在他隻怕連屍體都被魚蝦啃盡,連個渣滓都不剩了。”

陰森的笑聲裏,吟無霜看著麵前這個瘋子,大腦一片空白,指甲深深嵌進手心,想起兩人在漁村的溫馨時光,隻覺心也被一片片剝落,刀割般鮮血淋漓。

“你哭啊,你怎麽不哭?”千機言在他麵前怒吼。

吟無霜眼底無風無浪,隻是一語不發看著他。淡漠了二十多年的心裏第一次燃起怒火——此生此世,他從未如此恨過誰。

若心愛之人已經葬身海底,那自己也不會獨活於世,隻是在那之前,該討的債,該報的仇,他一絲一毫也不會落下。

“不哭也好,若是眼睛腫了,可就不好看了。”千機言目色癡迷看著他,像是在欣賞一件無價珍寶,“這些年行走江湖,也遇到了不少美人,卻沒一個能比得過你,那個沈千淩我也去看了,長得倒是不錯,氣質卻與你差之千裏,就算勉強做出來,也不會是稀世珍品。”

“你到底想做什麽?”吟無霜皺眉。

“我給你看樣東西。”見他問起,千機言又低低笑出聲,像是怕打擾到誰,往左邊牆壁指了指。

吟無霜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僅有一麵牆而已,隻是還沒來得及問,那扇牆壁竟然緩緩轉開,露出後頭的房屋,或者說是魔窟。

屋子裏被鑲嵌了無數夜明珠,因此雖說沒有窗戶,裏頭卻也很是亮堂。正中擺著一張貴妃椅,上頭靠躺著三個美貌女子,皆是麵容精致皮膚白皙,衣著極其華麗,卻全部一動不動,眼中絲毫神采也無,臉上的表情也是萬年不變。

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人偶。

即便是見慣大風大浪,看到這一幕,吟無霜後背還是泛上寒意。

“好不好看?”千機言在他耳邊詭笑,“都是我這些年找到的美人,雖說遠遠比不上你,卻也算難得了,其實應該有八個的,可惜後頭卻由於沒熏製好,也保存不了多久,到頭來隻剩下了這些。”

“你這個瘋子。”吟無霜看著他,若非親眼所見,他也不會相信,這世上竟會有人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我是瘋子?”千機言大笑,“那死老頭也這麽說,還要將我逐出師門,所以我便將他殺了。美好的東西,自然要被永遠保存下來,否則這麽完美的一張臉,過個幾十年就老了,該有多可悲。”

看著他扭曲變形的臉孔,吟無霜隻覺多一眼都胃中作嘔。

“隻是可惜,我沒有將你早些弄到手,竟然會被別人破了身子。”千機言狠狠握著拳頭,暴躁在屋內走了兩圈,又驟然停在他身邊,“不過沒關係,到那時候,我保證會將你洗得幹幹淨淨,一點其他男人的味道都沒有。”

“滾。”吟無霜語調寒涼。

“讓我滾?”千機言嘖嘖搖頭,“我可是要陪在你身邊一輩子的,等你動不了的時候,還要每天幫你洗臉梳頭換衣,又豈能說滾就滾?”

牆壁被重新轉了回來,千機言又從一邊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之後,滿是撲鼻異響,“這是老頭子做出來的透骨香,他至死都不肯將配方說出來,那又如何,不過如此罷了。”說完手一揚,竟然將那盒香從窗戶丟了出去。

“你就是雷勇的師父?”吟無霜皺眉。

“沒錯,就是我。”千機言道,“我原本不想收他做徒弟的,可是後來卻改了主意,你可知是為什麽?”

吟無霜一語不發看著他。

“因為有一次我路過茶棚,正好聽到有人在說你與連城孤月。”提及此事,千機言語調又猙獰了幾分,“所有人都說你們要成親,隻有雷勇,他與我一樣,覺得這世上沒人能配得上你,所以我便收他做了徒弟。”

吟無霜冷笑,“若是雷勇早知有今日下場,隻怕會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原本隻是個小毛賊,就算被抓到充其量也就關幾年,如今卻成了江洋大盜,餘生都會在流放苦役中度過,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這世上沒有人能配得起你。”千機言圍著他轉圈,“老天爺將你生得如此無可挑剔,原本就該獨自一人孤芳自賞,年華不老容顏不滅,永遠是這副漂亮模樣。”

吟無霜心裏搖頭,對他的厭惡也更上一層。

先前見麵時,他隻知此人對“完美”二字有一種近乎於病態的追求,卻沒料到他最後會采取如此極端消極的方法,用毀滅一切去成全他自己。

“這麽多年,我果真沒有白白等你。”千機言道,“哪怕尋遍這世間,也不會再找到像你這般完美的人,尤其是眼睛。”

“眼睛?”吟無霜冷笑,目光掃了一下旁邊早已合上的牆壁。

“我從未見過這麽黑這麽亮的眼睛。”千機言雙目癡迷,像是已經看到了此生最完美的作品,想了想卻又泄氣,“隻是我到現在還未想出辦法,要如何保存眼睛裏的神采。”那些人偶不管製成後再完整,眼裏也始終是一片死灰,無論如何也改不掉。

“因為眼睛連著心。”吟無霜冷冷看著他,“心死了,眼睛自然也就死了。”

“不會。”千機言搖頭,咬牙道,“你的眼睛這麽美,我一定會想辦法保存下來。”

“那你便等著吧。”吟無霜別過視線,不想再和他對視。

“最近陰雨有些多,不適合開工。”千機言癡癡道,“不過倒也不著急,在那之前,你還要在蝕骨香裏熏一段時間,十幾天後,每一根骨頭都會散發出奇香,膚色也會更透。”一個盒子被抽了出來,打開後是一塊磚塊樣的東西,“這便是蝕骨香,和那老東西做出來的透骨香不同,聞上去沒有任何味道,卻能真正**蝕骨,我原本在你身邊下過,可惜卻貌似沒成。”言語之間,頗有幾分遺憾的意思。

“熏香屋已經在準備,再過兩三個時辰,你便能進去了。”千機言自顧自低語,“你放心,蝕骨香裏有迷煙,安睡過去之後,我無論做什麽,你也不會覺得疼。”

吟無霜看似麵無表情,腦子卻在飛速旋轉。

“這麽美的一張臉,馬上就能永生了。”提及此事,千機言興奮到聲音都在發抖,想要觸碰他卻又收回手,像是怕打碎琉璃一般,在屋內高興走了兩圈,又嘩啦打開桌上一個大箱子,在陽光照射下,一排排小刀和銀針發出刺眼光線。

“這些就是我的工具。”千機言舉著箱子給他看,“到時候它們會在你皮下裏遊走,剔除掉不需要的部分,然後填上藥物。”語調無比平和,放佛是在介紹一道美味,而不是如此恐怖的魔鬼行徑。

又或許在他的世界裏,這真的是如同美味般稀鬆平常的東西。

手腳被寒鐵緊緊鎖著,氣息也有些紊亂,應該是被下了化功散。憑借自己的內力,要完全逼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卻至少也要三天時間,但按照他方才所言,最多在三個時辰後,自己就會被送去那間充滿迷煙的房屋。

吟無霜眉頭微皺,趁著他欣賞那套工具的時候,迅速往四周看了看。

鐵柱旁邊有一道鐵欄杆,大概是澆築的時候沒注意打磨,在平滑的表麵上凸起了一個小尖,看上去很是鋒利。

吟無霜試了一下距離,然後牙一咬,歪過身子將側臉狠狠蹭了上去。

聽到這頭的動靜,千機言驟然回頭,看清他的舉動後大驚失色,飛速上前想要阻止,卻還是遲了一步。

雖說鐵刺很小,卻也足以在臉上留下一道兩寸長的傷口,再加上吟無霜幾乎是拚了命想要毀掉自己容貌,所以半分情麵也未留,鮮血不斷從傷處滲出,瞬間便染紅了半邊臉頰。

“你怎麽敢!!!”千機言尖叫失控,整個人都陷入瘋狂,抬起手想要打他,卻又在撞上他冰冷的眼神後生生遏製,轉而將怒火發泄到一邊的欄杆,雙拳瘋了般擂上去,咚咚聲不絕於耳,隻是眨眼功夫,便將那鐵欄打成了一片廢墟。

吟無霜心裏暗自揪起,看他的功夫底子,隻怕自己就算沒中毒,也未必能有十成把握擊敗對方。當年的千刀引香雖說也是高手,卻更加癡迷於雕刻與製香,若真論起武學修為,隻怕連他一半都不如。

這樣的水準與路數,絕對不會是千刀引香教出來的,倒像是練了什麽邪門功夫,所以才會在短時間內功力大增。

千機言在屋內狂躁摔打了一陣子,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先替他處理臉上的傷口,於是幾乎是連滾帶爬出了屋子,須臾後抱著一個藥箱進來,手忙腳亂幫他止血,嘴裏念念有詞,胸膛劇烈起伏,整個人都像是瘋了一樣。

“你是我的,是我的。”千機言中邪一般一遍遍重複,幫他擦掉臉上的血跡,又仔仔細細上了藥,然後又取了繩子將他牢牢捆住,確定再也動不了之後,方才滿頭大汗鬆了一口氣。

吟無霜閉上眼睛,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冷漠表情。

這道傷口,能留疤最好,就算不留疤,再快也要五天才能徹底複原,而五天時間,足夠自己將所有毒逼出來。

外頭突然響起一道鈴聲,千機言警覺豎起耳朵,臉上也由狂躁變成了陰森,掉頭出去查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