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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城孤月x吟無霜】11

那夥天煞宮的人在被綁到蘭家礁後,很快就醒了過來,而在蘭老夫人的吩咐下,這六個人被互相分開關押,所以並不知道對方的狀況。

蘭溪與連城孤月單獨審問了兩個人,發現這些人的確是……腦袋有問題。並非裝神弄鬼,而是發自內心覺得,自家大王的確又能騰雲駕霧又能口吐烈焰,現在之所以不能化形飛升,完全是因為還未修煉成功。審訊進行到後來,他們甚至還試圖說服連城孤月與蘭溪也加入天煞青龍猛虎七十二宮,表情十分誠懇。

“看著像是些沒見過什麽世麵的人。”出了地牢之後,蘭溪道,“南海上有不少這種小島,上頭的居民大多沒出過遠門,也沒見過什麽世麵,很容易被別有用心之人蠱惑。”

“照這麽說,那個孫九天倒未必有問題,最多就是有些夜郎自大。”連城孤月道,“不過那個所謂的大師就問題大了,聽他教功夫的路子,不像高手倒像邪教,否則也不會在短期內就能有如此突飛猛進,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們是在喪魂灣附近遇險,而那附近也沒有別的海島門派,無霜若沒有被孫九天擄走,十有八|九會在他這個師父手中。”

“想辦法混進天煞宮看看?”蘭溪提議,想想又皺眉,“不過看這些人被洗腦的程度,隻怕不會願意帶我們進去。”

院外閃過一道七彩流光,大鳳凰站在一根樹枝上,慢悠悠梳理尾羽,冷豔的一比那啥,一看就來自神界,誰都不能懷疑,否則一定會被拍一臉。

連城孤月挑眉,“我倒是有個辦法。”

“什麽辦法?”蘭溪問。

連城孤月道,“順著哄。”

蘭溪聞言微微不解,“什麽叫順著哄?”

“既然他們一心覺得孫九天不是凡人,那我們便也一樣找個神仙。”連城孤月道,“而且要找個比他更大的神仙。”總歸講道理也沒用,倒不如另辟蹊徑。

蘭溪想了想,然後笑道,“我明白連城兄的意思了。”

而至於由誰來扮演神仙,那自然是想都不用想啊……

島上就有個現成的。

蘭家礁的地牢裏,天煞宮其餘四人正在惴惴不安,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被綁到這裏——出來打個水就被打暈綁架了,這種人生簡直倒黴。

“出來。”正在幾人胡思亂想間,一個牢頭樣的人突然打開門。

那些人立即大喜道,“是要放我們出去了嗎?”就說真是無辜的啊。

牢頭道,“北鬥神尊有事要問。”

北鬥神尊什麽的,聽上去真是非常霸氣。

於是那些人瞬間就被震住了!

但僅憑這個顯然是不夠的,因為更嚇尿的大戲還在後頭。

當時正值夕陽西下,晚霞在天邊肆意蔓延,層層疊疊的雲朵被染成金紅色,熱烈如同不敗木棉,與遠處海麵連在一起,像是要燒毀全世界。而在天際盡頭,一隻巨大的金色鳳凰正揮動雙翼,朝這邊緩緩飛來。

天煞宮眾人倒吸一口冷氣,覺得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鳳凰越飛越近,一個白胡子老神仙衣擺飄飄,從半空穩穩落了下來。

我的個親娘……雖說一直堅信自家大王是神仙,但他畢竟還沒飛升成功,如今驟然見到一個真會飛的,天煞宮眾人還是覺得很閃瞎狗眼,並且膝蓋略軟。

“孫九天何在?”鬼手神醫聲音威嚴,非常不給影帝沈小受丟臉。

“見過神尊啊。”那些人反應過來後,頓時呼啦啦跪了一地,簡直不能赤誠。

蘭溪暗笑,唱戲也沒這有看頭。

“我家大王還在島上。”天煞宮眾人爭前恐後道,“神尊是來點化他的嗎?”

大概是覺得眾人太吵,於是大鳳凰冷豔甩了一下尾羽,眼神妥妥凜冽,腳爪微微用力,立刻就踩裂了一片青石板!

於是天煞宮的人意料之中被嚇到了。

畢竟能讓目射霹靂小毛球都害怕的哥哥,發起火來可是非常非常恐怖的啊。

“孫九天本是天界一麒麟神獸,此番下界是為渡劫。”鬼手神醫道,“按照天界律例,他今年五月就可飛升,隻是萬萬沒料到,定好的命數竟會被妖人篡改,以至於到現在還是凡胎肉身。”

這也太慘了啊!天煞宮眾人落下熱淚,紛紛追問道,“妖人是誰?”

鬼手神醫答,“如今說要點化他之人。”

“神尊的意思是大師?”眾人目瞪口呆。

鬼手神醫點頭,“其實就是個妖人。若再這樣下去,孫九天不僅會從仙界脫籍,甚至還很有可能會灰飛煙滅,萬劫不複啊。”

萬!劫!不!複!

眾人陷入持續不斷的震驚中無法自拔,大張著嘴一直沒法合上。

“不過也不是無法化解。”鬼手神醫道,“隻要能將妖人除去,還是有希望能飛升的。”

“那還等什麽!”大家一拍桌子便站了起來,擼袖子打算去打架——就算先前千機言曾說得天花亂墜,但也不過是說說而已,從沒見過他真的呼風喚雨。而眼前這個白胡子老神仙則不一樣,不僅坐騎是鳳凰,而且還是實打實從天邊飛來的,看上去也很像太上老君,說不定當年還在爐子裏煉過孫大聖,是個人也知道該相信誰。

鬼手神醫道,“那妖人現在何處?”

“在一個單獨的小島上,距離天煞青龍猛虎七十二宮還有些距離。”那些人道,“平時我們經常要送藥材和一些生活必需品進去。”

“送到島上之後呢?那裏共有多少人?”連城孤月問。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那幾個人道,“每次送過去的時候,他都恰好會在港口碼頭等,我們隻需要按照他的吩咐,將東西卸到不遠處的一間空房就好,從沒去過別的地方,也從沒見過別的人。”

此言一出,其餘人都微微有些皺眉,按照這個說法,通往小島的路上顯然有不少機關,否則對方不可能恰好每次都能守到。先前不敢硬闖,就是怕萬一吟無霜真在他手裏,將對方逼急反而會讓他陷入危險,但看現在這個架勢,要混進去怕也不簡單。而若對方隻有一個人住,就算知道了大概方位,也無法像找天煞宮所在那樣,利用燈火判斷位置——那片海域裏大大小小的海島極多,說是迷宮也不為過,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找到迷霧下的一兩點星星燈火,無異於大海撈針。

“下一次補給的船隻是什麽時候?”鬼手神醫又問。

“按理來說是七天後,但是也說不準。”對方道。

蘭溪問,“說不準是什麽意思?”

“七天之後,本來是要去送水的。”對方囧囧道,“但是現在我們還在這裏。”

蘭溪拍拍連城孤月的肩膀,兩人一起出了門。

“混上天煞島看看?”連城孤月道。

蘭溪笑道,“我與連城少主果真是知己。”

“這是最好的辦法。”連城孤月道。混上島,一來可以判斷吟無霜到底在不在孫九天手中,二來也可以趁機藏身補給貨船,神不知鬼不覺去另一座小島。

主意打定,忽悠天煞宮那些人的任務也就落在了鬼手神醫頭上,不過他似乎也演上了癮,一板一眼十分有架勢,妥妥一個來自神界的白胡子老神仙,簡直不能更逼真。莫說是蒙外人,就連蘭老夫人看到後,也略微震驚了一下。

於是當天晚上,一艘小船便從蘭家礁出發,趁著夜色前往天煞島,船上除了連城孤月與蘭溪外,還有一個充當向導的天煞宮人。先前他曾懷疑過為何老神仙不做法捉妖,而要用如此原始的方式,不過很快就打消了疑慮,因為鬼手神醫輕描淡寫說了兩個字——曆練。

曆練什麽的簡直不能更靠譜了好嗎,能在其餘同伴中被太上老君的師兄選中,他此時此刻頗有幾分自豪,脊背特別挺直!

大概是仗著有迷霧做掩護,因此天煞宮周圍的防守並不嚴密,而有了向導帶路,闖過那些迷霧顯然沒有任何問題——事實上為了給自己也爭取一個飛升的機會,他簡直就是用繩命在帶路!再加上蘭家礁的船隻雖小卻很快,所以三人比原計劃提前了將近的一天,便趕到了島上。

天邊殘月如血,幾乎連一顆星辰也沒有。眾人繞過海草從上了岸,先是去孫九天的住處看了看,裏頭果真黑漆漆的,顯然還在修煉未出關。

“不如去二大王的住處?”向導提議。

蘭溪聞言嘴角一抽,不是他不嚴肅,而是這個二大王名叫孫八天半——作為孫九天的下屬,他顯然不敢叫孫十天,但是也不想和大王差太遠,所以就成了八天半,聽上去很是喜感。

而孫八天半此時此刻正在指揮下屬,往一艘船上搬東西。

“是送貨的船。”向導小聲道。

連城孤月藏身在暗處,借著院中一明一滅的蠟燭,就見除了一些吃食和衣物之外,最顯眼的,便是那一捆一捆紮好的香燭紙錢。

“你們說,大師好端端的要這個做什麽?”孫八天半顯然很是不解,“難不成神仙也要紙元寶?”

“誰知道呢。”下屬道,“幸好附近還有漁民經營這等生意,否則去對岸一來一往,時間上哪裏來得及。”

“你們速度可快著些。”孫八天半又道,“別耽誤了大師做法。”

“放心吧二大王。”下屬道,“我們搬好之後洗把臉就出發,明天下午就能到,恰好是約定的日子,斷然不會誤事。”

孫八天半點頭,又看了一陣子眾人裝貨,方才轉身離開。

連城孤月看著那堆香火紙錢,眼底瞬間閃過一道光,心裏也隱隱感覺到了什麽。

那夥人散去後,連城孤月去船邊檢查了一下,發現裏頭裝了不少東西,幾乎沒有能藏身的地方,隻有一個裝著藥材的大竹筐,勉強能躲一個人。

“我去。”連城孤月當機立斷。

雖說有些冒險,但這是唯一的機會,蘭溪點頭,“那少主務必小心。”

兩人又簡短商議了兩句,連城孤月便將那些藥材捆上石頭丟進海裏,自己躲進了竹筐中。蘭溪迅速將其餘東西蓋在上麵,帶著向導離開小島,登小船回了蘭家礁。

另一處小島,吟無霜正靠在鐵柱上昏睡,神情有些憔悴。經過這些天的調養,他臉上那道傷口已經完全康複,連一絲細小的疤痕也未留下。

千機言照舊坐在他對麵,眼底是難以掩飾的興奮,嘴裏念念有詞,手中拿著一把精致的小刀,時不時嗬嗬怪笑出聲。

吟無霜睜開眼睛,整個人看上去都很是虛弱。

對於他蒼白的臉色和日漸消瘦的身形,千機言倒是不怎麽放在心上,反而還覺得更好看了些。一想到全天下都為之心動的美人此後會永遠待在海島,每天都與自己在一起,不會抗拒也不會掙紮,一直都乖乖柔柔的,就連血液都開始發燙。

一聲清脆鈴聲響起,千機言瞬間站起來,湊近吟無霜道,“是他們送紙錢來了。”

吟無霜淡淡應了一聲,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心裏卻是機警萬分。

“我這就去取,然後便帶你去燒紙。”千機言道。

吟無霜道,“好。”

看著那薄薄的唇瓣,千機言猛然咽了下唾沫,目光不舍得移開,他原本是不碰活人的,但麵前這人實在太美好,忍不住就有些被蠱惑,隻是剛想要湊上去,卻又被吟無霜寒冰般的目光凍住,隻得不甘心出了屋門。

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吟無霜微微閉上眼睛,稍微定了定神。未親眼見到,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連城孤月會出事,當務之急便是從這裏逃出去。但屋內機關重重,且不知道外頭還有什麽,在這裏貿然動手對自己毫無優勢,所以才想先去海邊看看狀況,也好找機會離開。

補給貨船穿破迷霧,順利抵達港口。幾個人跳下來道,“大師,東西帶來了。”

“香燭紙錢呢?”千機言問。

“都在裏頭。”那幾人道,“還有些藥材與吃食,都是按照大師先前的吩咐買的。”

“不錯。”千機言點頭,“不必搬到貨倉了,你們用另一艘船回去吧。”他現在一刻鍾也不想等,隻想著快些讓他燒完紙,以免出更多亂子。

那幾人點頭領命,解下碼頭一艘空船扯起風帆,很快就離開了小島。連城孤月透過竹筐縫隙,看著千機言那張醜陋至極的臉,雙手握成鐵拳。

先前兩人在蘇堤城的時候,他曾在人群中見過這張臉,因為氣場太過詭異,所以便也就記住了,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又遇到。如果說先前還有些不確定,在看到他的一刹那,連城孤月幾乎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這一切原本就是早有預謀,隻恨自己粗心大意,居然任由他最後得逞。原本想不顧一切殺出去,卻又生生強迫自己忍了下來——當務之急是先將人找到,比什麽都重要。

蹲下看了看那堆紙錢後,千機言便轉身離開了碼頭,四周很是安靜,隻有陣陣海浪的聲音。連城孤月迅速從竹筐中出來,先是想著要去島上查探,想了想卻又躲到了一塊巨石後。

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終於傳來腳步聲,還有些許金屬碰撞的聲音。

吟無霜雙手被捆在身前,鐵鏈另一頭被千機言握在手裏,以免他又傷到自己的臉。

兩人逐漸走近,連城孤月死死捏著手中海草,雙眼幾乎變成赤紅。

“好了,燒吧。”千機言將他帶到香燭前,語調陰狠道,“若是你再敢毀自己的臉,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傷口要是能好,我多久都能等,要是不好,我便將你活著製成人偶,讓你親眼看到自己的內髒離開身體,疼到五官都扭曲變形!”

吟無霜淡淡道,“這番話你已經說了不下二十次。”

“那是因為我關心你。”見他服軟,最近又的確很乖,千機言語調又和緩下來,“好好,去燒紙吧,不然要起風了。”

吟無霜緩緩點燃一摞紙錢,半跪在了地上。

千機言守在他身側,已防他又出什麽亂子,卻剛好擋住連城孤月的視線。

紙錢一張張被點燃,火勢很大,千機言皺眉道,“離遠些。”

吟無霜站起來,像是要往後頭走,卻在挪步時驟然躍起,瞬間發力將身上的鐵鏈掙斷,揮手將地上燃燒著的紙錢掃了起來,迎麵飛向千機言。

連城孤月獵鷹般從巨石後躍起,手裏寒光閃耀,直直殺了過來。

看清來人之後,吟無霜臉上瞬間閃過驚喜,隻是還沒等他說話,連城孤月已經大喊一聲,“退後!”

吟無霜本能向後仰去,剛好躲過千機言一掌。

連城孤月飛身上前,將人一把摟回了自己懷裏,目色狠厲看著千機言。

吟無霜卻沒他這般緊張,擔心了這麽多天,此番終於見到情人,他隻覺得滿心的壓力都被卸掉,也不顧千機言還在,隻是一直盯著連城孤月,眼睛一眨也不眨。

連城孤月將他抱得更緊了些,低聲安慰道,“別怕。”

確認這一切不是做夢之後,吟無霜眼底漫上笑意,“嗯,我不怕。”冰封了多日的臉終於冰消雪融,嘴角向上揚起,在暖暖夕陽下,襯著身後萬千碧波,美到讓人心悸。

名震江湖的第一美人,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千機言怪叫一聲,赤手空拳便撲了過來,顯然很想將人重新奪回。但他隻對付一個吟無霜便已經吃力,更何況此番還加了個連城孤月。一想到自己心愛之人被麵前這個混賬用鐵鏈鎖了這麽多天,連城少主的戰鬥力簡直破表,吟無霜先前還在幫忙,後頭索性便收手站在一邊,隻是看他兩人纏鬥。

數百招後,吟無霜皺眉,“我餓。”

連城孤月縱身躍起,手中烏金利刃斬破巨石,劍氣凝成無形利刃,重重刺透千機言前胸。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竟是如同加了墨汁一般。

吟無霜果斷別過腦袋,一眼也不想多看。

千機言睜大眼睛,像是不可置信般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的血洞。

連城孤月反手又補上一刀,將他幹脆利落解決掉,然後上前將他重重摟在懷裏,怒道,“這混蛋不給你飯吃?”

吟無霜笑出聲,手臂環過他的腰,“師父教我辟穀之術,誰要吃他的東西。”

連城孤月聞言心疼,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來龍去脈很長,我慢慢說給你。”吟無霜道,“先告訴我,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島上還有沒有別人?”連城孤月問。

吟無霜搖頭,“隻有他一個。”

“大概要晚上才會有人接我們。”連城孤月道,“我先撈幾條魚給你吃。”船上倒是有不少吃食,不過按照他的脾氣,想來也不會願意碰,所以索性便也不問了。

吟無霜眼底帶笑,手臂摟住他的脖子,“嗯。”

碼頭有大概三四艘廢船,連城孤月拆了木板點起一堆火,將海魚洗幹淨烤給他吃。

雖說沒什麽調料,但吟無霜顯然不會在意這些,吃完三條海魚後,又在連城孤月衣擺上擦了擦手,然後就靠在他眯著眼睛曬太陽,“蘭家礁?”

“多虧他們救我。”連城孤月用拇指蹭蹭他的臉頰,內疚道,“是我沒用。”

“誰說的。”吟無霜懶洋洋蹭了蹭,“若你沒用,現在就不會在這裏。”

連城孤月還想說什麽,卻被他堵住嘴,“不許說了。”

“嗯。”連城孤月握住他的手親了親,“累不累?我抱著你睡一陣子。”

吟無霜點頭,在他懷裏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整個人都慵懶起來,就像是等著被人撓癢癢的貓。

連城孤月捏捏他的脖子。

吟無霜皺眉縮了縮,又往他懷裏蹭蹭。

連城孤月低笑出聲,將他緊緊抱在懷中。

海浪陣陣,無比安寧。

夜色來臨之際,連城孤月燃起熊熊烈火,把那處充滿罪惡的院落付之一炬,火光迎風而漲,整整燃燒了大半個時辰,將天際也染上一層紅。

兩隻鳳凰在夜空展翅翱翔,鳴叫清亮婉轉,像是要驅散一切邪鬼惡靈。潛伏在暗處的船隻得了信號,在天煞宮向導的帶領下,急速駛向小島。

第二天清晨,船隻終於抵達港口。吟無霜依舊在連城孤月懷中安然沉睡,在神經緊繃了這麽多天後,他幾乎已經精疲力竭,全身都酸疼到如同被針紮過,隻想忽視外界賴在他懷中,動也不想動。

說不清在黑暗中過了多久,才覺得眼前像是有人影晃動,唇上傳來濕熱觸感,睜開眼睛後,剛好撞到一雙熟悉的雙眼。

“睡醒了?”連城孤月將他抱起來,“已經過了一天一夜,吃過東西再睡。”

身上幹淨清爽,顯然是他已經替自己沐浴過,吟無霜靠在他懷裏皺眉,“胃不舒服。”

“餓了這麽多天,鬼手前輩說你要好好養。”連城孤月端過一邊的粥飯,吹涼後喂給他,“蘭老夫人親手做的,她一看你就喜歡到不行,還將蘭溪揍了一頓。”

吟無霜咽下粥飯,眼底有些不解。

“因為怨念自己兒子還沒找到媳婦。”連城孤月解釋,“覺得又被我娘比下去了。”

吟無霜失笑。

“先在島上好好養身子,等到徹底恢複之後,我們再一起去染霜島。”連城孤月道,“鬼手前輩已經替你試過脈,說是冰泉太過陰寒,你又經常泡在裏頭,所以才會傷了心脈。”

“要怎麽治?”吟無霜問。

“除了針灸吃藥,飲食也要注意。”連城孤月道“還有,要早些和我成親。”

“這也是鬼手前輩說的?”吟無霜挑眉。

連城孤月點頭,“是我強迫他寫到方子裏進去的。”

吟無霜:……

“你要快些好起來。”連城孤月親親他的唇瓣,眼底神情很是認真,“因為我著急娶媳婦。”

吟無霜笑出聲,伸手扯住他的臉頰。

屋內燭火輕搖,是最溫暖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