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一唱敵心慌

浩然側耳聽去,隻覺腳步越來越近,不禁心兒狂跳,看了看身邊的淩思憶,心道:“大不了待會兒我自己出去,料那二人也不會跟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姑娘為難。別忘記了收藏本小說章節,今日定要護得她周全,不可再出什麽閃失了!”

浩然想到此處,不禁輕問道:“思憶,你會武功麽?”

淩思憶呆了一會兒,說道:“武功?師父平時教過。可是我太笨了,學不會。”

浩然當真急得抓耳撓腮,隻盼傅長平二人不要過來。可老天偏偏要跟她薛浩然作對,她此念剛過,便聽得何旭道:“師父,前麵有個山洞,我且進去看看。”

浩然一驚,舉目看去,但見這山洞屋子大小,進深不過六七步,一覽無餘,哪裏還有藏身之地,當下急得滿頭是汗。

那何旭一步三折,來到洞口。但見那洞口被樹枝蓋著,似乎罕有人至的樣子。他剛要伸手撥開樹枝,忽然一陣冷風吹過,刮的臉麵生疼,不覺心裏也寒了三分。再向那洞裏看去,隻見漆黑一片,什麽東西也瞧不清楚,當下想道:“這洞八成是個狼窩,我又沒拿火把,還是不要進了,諒她薛浩然也不會被狼救了吧?”他想到這裏,便不再上前,折了回去。

浩然在洞中驚的大氣也不敢出一個,隻伸手死死捂住淩思憶的嘴巴,聽得何旭離開,才鬆了一口氣,放開淩思憶,靠在洞中石壁上,背後已被汗水打濕。

原來剛才浩然正沒主意的時候,隻看到這山洞地處背陽,又有重重山脈阻隔,終日裏不見陽光,就算是白天,也要生得篝火才行。於是吩咐淩思憶把火撲滅,扶了自己走進山洞最裏麵去,心中盼著何旭一時大意心虛,便不再進來。也是天公作美,忽得起了一陣陰風,何旭隻覺這洞深不可測,永無止境,便打消了進去的念頭。

浩然這邊剛鬆了一口氣,正要尋思後路,卻又聽得道:“沒用的家夥!這山中每一個地方都不可大意,需要自己排查!若是找不到薛浩然,我拿你試問!”

浩然聽得是傅長平去而複返,不禁大駭,隻想就地挖洞,把自己埋了進去。卻聽得傅長平換了緩和點的語氣說道:“旭兒,你別不高興。你的心思難道為師的還不清楚麽?隻是那姓楚的丫頭官宦千金,身分尊貴……哎,這倒也罷了,你看她對薛浩然情深至此,哪有你插足的份?你以為為師千辛萬苦來找薛浩然,隻是為了自己那點藥方子麽?為師的還不是為了你好?若是這次擒得薛浩然,定要她生死不由己。到時候,你大可告訴楚小姐,薛浩然已經死了。女人都是水性楊花,朝三暮四。你再對她好點,出不得一兩年,她還不是安安份份的服侍你麽?現在卻在跟為師嘔氣?”

浩然在洞中聽了這番話,心道:“難不成怡萱在他們手中?也不知這賊師徒可曾欺負她了?可曾給她苦吃?可曾威脅她?那何旭……他們若是敢動怡萱一根毫毛,我定要他們百倍奉還!不,千倍萬倍!”她想到此處,隻氣的渾身顫抖,牙關緊咬,心兒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恨不得將傅長平與何旭二人碎屍萬段。淩思憶一時不明就裏,隻覺浩然不停顫抖,回頭看時,隻見她麵部抽畜,滿頭是汗,神色蕭疏,目光渙散,痛苦之色溢於言表,當下唬了一跳,顫顫兢兢的伸手在浩然肋下一摸,已是大大的沒了主意,帶著哭腔說道:“姊姊,你的……你的肋骨又斷了……嗚嗚……”

浩然忍著身心劇痛,低聲道:“你別哭了!一會兒他們發現了你,把你吃了都有可能。你……安生點兒!”

淩思憶半信半疑道:“他們會吃人?也會吃我?也會吃你?也會吃其他人?”

浩然心道:“隻怕比吃人的怪物更可怕。”當下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浩然這句話果然管用,淩思憶登時止了哭聲,自己伸手按住嘴巴。又擔心浩然,心中又害怕,一張小臉已是憋得鐵青,又不敢叫出聲來。

“師父,你不要這樣說楚小姐!我的心意……哎,我隻是不忍她受苦而已。薛浩然也是女子,又能給楚小姐什麽。我真是不明白,楚小姐為何就這麽看不開呢?天下好男兒多的是,她就算不喜歡我,卻……卻為何卻隻中意她薛浩然一個女子?她究竟中了什麽迷藥?那薛浩然也忒的荒唐,殊不知她這麽做,天下人會如何看待她二人?淪為天下人笑柄,楚小姐又顏麵何存?……她為何就不為楚小姐考慮考慮?”何旭說著,口中大有悲感無奈之情,卻隻將一腔怨恨發泄到浩然身上。

隻聽傅長平陰森森的一笑,說道:“旭兒,這種事古來有之,你也不必感懷,也不至於你想的那麽嚴重。想那薛浩然武功卓絕,智慧過人,心思機敏,為人又重情意,真乃不世之才。哎,她與那姓楚的丫頭,隻怕是情根深重了……”他說到此處略一沉吟,繼續道:“也不是為師誇張,這世上好男兒雖多,但卻沒幾個抵得過薛浩然一屆女流。哈哈,為師也佩服她臨危不懼,膽識過人。明知死到臨頭,竟還有一肚子的衝天豪情,好一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說出這話的人,又豈是池中之物?若不是她天賦異稟,為師也想跟她交朋友呢。”

何旭大有不忿之色,嘟囔道:“師父,你怎麽就漲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我看那薛浩然平常得很,不過如此。”

傅長平笑道:“所謂嫉妒嫉妒,便是如此。罷了,旭兒,咱們如何看她不要緊,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她。”

二人邊走邊說,越來越近,已是到了洞門口。浩然壓住滿腔的怒火憤慨,好容易冷靜下來,心道:“傅長平這老狐狸,比何旭精明多了。定要再想法子才行!可是我卻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傅長平伸手將樹枝撫去,說道:“旭兒,去找些火把來。這洞裏可太黑了。”

何旭應聲而去。浩然急道:“他們找來火把,卻是如何也逃脫不了啦!”浩然正躊躇間,忽然覺得手中一鬆,淩思憶猛然跳了出去。浩然大驚,正要說話,淩思憶卻伸手堵住浩然的嘴道:“姊姊,你剛才說他們吃人?這可是大大的不對了!憶兒去跟他們說!你等著!”

浩然大驚失色,淩思憶卻已是躍了出去。傅長平早已聽到動靜,忽然見一個黑漆漆的人影跳出來,嚇了一跳,定睛看去,卻是個十七八歲小姑娘,心中大惑,這才笑道:“姑娘,你在這洞裏幹什麽呢?”

淩思憶一肚子的膽怯,看著傅長平半天說不出話來。又想道:“他們吃人,真是大逆不道!我……我定要阻止他們!”她天性純良,與浩然在一起了幾日,早已將浩然視為親人,剛才浩然無心一句話,她卻當了真,當下鼓起勇氣,顫聲道:“不要……不要吃人!”

傅長平大驚道:“你說什麽?吃人?誰……誰要吃人?洞裏……”

淩思憶正要開口,卻忽聽得洞內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傅長平眉頭一皺,喝道:“什麽人裝神弄鬼?”

這話餘音未落,卻聽到一陣又沉又低的大笑聲,笑聲穿過山洞,進入傅長平耳中,隻覺這聲音似乎從天而降,猶如悶雷,久久回**在耳邊,聽得人好不舒服。淩思憶也是嚇得不輕,心道:“這洞裏何時出了個怪物?難道……難道姊姊被它吃了?”想到這裏隻覺胸口一痛,哭了一聲,飛奔進入洞中,之後卻是悄無聲息,再也沒有出來。

傅長平不由得後退了幾步,立在洞口等了半天不見淩思憶出來,也不見何旭尋火把過來,正不知所措時,又聽到洞裏傳來一陣“啊啊……”的聲音,這聲音粗獷無比,似獸嗷,又似鬼哭,震人心肺。不多時,又傳來一陣“嚶嚶”不絕的女子抽泣聲,這哭的人似乎經曆了世間最最慘絕人寰的悲事,隻哭得天地為之動容,鬼神為之驚悚,傅長平聽在耳中,隻覺這聲音貫穿五髒,環鑿六腑,使丹田之氣不暢,津液不流注,血脈不通行,精髓不凝住,竟是不知何所,鼻子一酸,也要掉下淚來。

又過的片刻,那聲音又是一變,卻是“嗷嗷”的咆哮之聲。這聲音似狼非狼,說虎不虎,但卻自有一股傲立山野,威震百獸的氣勢。一會兒如潛龍騰淵,噴雲吐霧,三山倒傾;一會兒似乳虎嘯穀,百獸震惶,五嶽搖動。譚承道登時方寸大亂,駭道:“這山洞中有何怪獸?竟是一鳴如此?忒的厲害。剛才那位姑娘又說什麽“不要吃人”……難道,難道……”他想到此處,已是嚇得一身冷汗,心道:“還是莫要隻身獨闖。”想罷急忙轉身,卻見得何旭火把丟在地上,滿臉淚痕,渾身發抖。

傅長平喝道:“旭兒,你幹什麽?你也聽到了?”

何旭這才回過神來,駭道:“師父,這……這洞中是何物?莫不是……莫不是山精妖怪,還是……還是怪獸?”

傅長平本就有三分迷信鬼神之說,在這當口已是方寸全亂,隻說道:“旭兒切莫胡說,唐突了神靈。咱們走!”說罷已是拉住何旭,一溜煙的跑得不知所蹤。

山洞中,浩然聽他們師徒二人腳步聲走遠了,才長舒一口氣,手中砂鍋、竹棍、草席等東西一鬆,癱軟在地上,眼睛盯著洞頂,不停的喘氣,口中叫道:“好險,好險……”

淩思憶俯下身子,用袖子給浩然擦了擦汗,說道:“姊姊,你剛才好生厲害!要不是你嚇他們,說不定我們現在都被他們吃了呢!”

浩然蒼白的一笑,說道:“還是你機靈……若不是你剛才忽然蹦出去,我也真想不出來什麽好辦法了……”

淩思憶驚的目瞪口呆,傻樂道:“姊姊,你說我?機靈?是麽?”

浩然無力再說話,隻輕輕點了點頭。淩思憶平日裏隻被師父罵得“傻、笨”,不料浩然此時開口誇她機靈,一時間樂的忘乎所以。

話說回來。剛才淩思憶一時激動,蹦了出去。浩然心急若火燎,想要出去現身,卻忽聽得淩思憶叫道“不要吃人”,不由得靈機一動,急中生智,想道:“這山穀終日不見陽光,陰濕得很。倒像是靈異之物出沒的地方。我何不給他唱一出空城計?”

於是趁著外麵混亂,找到淩思憶平日裏煮湯用的砂鍋,烤肉用的架子,又將那稻草掀開,一看下麵果然有一塊破草席,當下喜不勝收。隻是其時浩然行動不便,做這些事難免動作大了些,傅長平聽到洞內有聲響,已起了疑心,出聲發問。

浩然將計就計,一手拿了砂鍋罩在嘴上,一手將草席卷了起來,弄出一個一頭尖,一頭大的形狀,將尖口對住自己的嘴巴,另一口對準洞外,盡量的壓低嗓子,悶著喉嚨哈哈大笑了幾聲。浩然傷及筋骨,卻沒有傷在內髒。這幾日虧得淩思憶師徒悉心照料,浩然體力已是大大的恢複。此時雖然劇痛在身,浩然一口真氣卻還是足得很。她這提力一笑,借著草席做的“擴音器”傳了出去,再加上山穀的陣陣回音,陰風習習,配合著淩思憶一句猶在耳邊的“吃人”話語,不禁讓人生出幾分懼意來。

隻消片刻,浩然便見淩思憶奔了回來。她早料到此變,不等淩思憶開口,口中叫聲倏然一變,改成啊啊大叫。淩思憶哪知其中詳情,開口問時,聲音已被浩然的叫聲完全蓋住。浩然這叫聲牽動全身之力,痛苦之情可想而知,倒是有五分真,五分虛,越發叫人琢磨不透。

其實最厲害的乃是那嚶嚶不覺的抽泣聲。浩然熟讀道家著作,自然清楚人之三魂七魄。所謂“三魂”,乃是胎光、爽靈、幽精。其中隻有胎光屬於陽氣,其他兩個乃是陰變、陰雜之氣。《雲笈七簽》中有雲:“若陰氣製陽,則人心不清淨;陰雜之氣,則人心昏暗,神氣闕少,腎氣不續,脾胃五脈不通,四大疾病係體,大期至焉。”浩然體內陰陽之氣皆有,陽者,若大力金剛,旭日東升,其道大光,其形恢宏,普照芸芸眾生。陰者,上善若水,趨勢而行,因勢利導,浮遊生靈,載舟覆舟,寓與宇宙萬物,一瀉汪洋。浩然催動體內陰柔之內力,又輔之以自己悲慟傷感之情緒,將那陰力盡數哭了出來。傅長平雖是使毒用藥的好手,內力卻是平平。被浩然陰雜之氣一擊,體內頓時陰盛陽衰,不禁心中大苦,回憶起平生悲涼之事,險些也哭了出來。若是浩然將這陰雜之氣繼續灌出來,隻怕傅長平是抵擋不住,發起狂來,也是大期將近。然而浩然一則內力尚未到此驚天地,泣鬼神的境界,二則身上有傷,內力不能持續發出,隻消得片刻功夫,自己倒是先堅持不住了。但此時關鍵時刻,又不能輕易放棄。浩然情急之下,便又換了一種聲音。隻是後來這怪獸的嘶鳴聲,浩然隻是扯著喉嚨亂吼,丹田空空如也,再也提不起內力來。饒是如此,洞外的人聽來,也如千軍萬馬,風掃殘雲一般,勢不可擋了。想當年諸葛孔明正襟端坐,挑引徵羽,按捺宮商,城樓之上撫琴而韻,談笑退卻司馬懿十五萬大軍,拚的便是這心理戰術,虛虛實實,叫人難以捉摸。此時浩然一時情急,唱出這一碼戲來,竟也頗有些形似了。

浩然躺在地上休息了良久,這才慢慢恢複過來。見淩思憶不停的笑,一時不解,問道:“你笑什麽?”

淩思憶樂道:“姊姊你剛才誇我機靈呢!”

浩然苦笑道:“是啊,你不但機靈,而且勇敢呢。勇氣可嘉,值得表揚!”

淩思憶本來開心的手舞足蹈,被浩然這麽一誇,又不好意思起來,羞道:“姊姊別說了,我臉都紅了!哪有那麽好啊?”

浩然抬眼一看,她果然麵若霞雲,目光閃爍,不禁又問道:“你師父平時都不誇你的麽?”

淩思憶道:“師父對我很好,都會教我醫道、武功。隻是憶兒太笨,總學不會,常惹師父生氣。哎,要是師父和姊姊一樣脾氣這麽好就好了。”

浩然腦子一轉,笑道:“你聽我的話,管保你師父以後不會生氣的!”

淩思憶大喜道:“什麽話什麽話?姊姊快說!”

浩然嘻嘻一笑,說道:“小丫頭,想套話!嗯,看你今天表現不錯,我就告訴你吧。記好了,以後你師父生氣的時候,你就說,師父啊,你笑起來很好看呢!或者說,師父啊,徒兒看您越來越年輕了呢!反正就是這一類稱讚你師父年輕貌美的話,你自己看著說就行了。管保你師父轉怒為喜,說不定還抱著你轉兩圈兒呢!”

淩思憶眼中放光,喜道:“姊姊當真?”

浩然笑道:“千真萬確!”

兩人嬉戲了一陣,淩思憶將浩然斷了的骨頭再接上。她手法極不嫻熟,接了好幾次。浩然自是受了不少苦頭,但見淩思憶慌張的很,便暗暗忍下疼痛,也不叫喚,淩思憶果然平靜許多。接完骨,浩然忽想起一事,心中大惑,問道:“思憶,為什麽剛才我哭的時候你沒有哭呢?”

淩思憶奇道:“姊姊是說剛才你嚇他們?憶兒聽姊姊哭,隻覺得姊姊好難過,可是,為什麽憶兒也要哭呢?”

浩然心道:“我剛才催動體內陰雜之氣,侵人五髒六腑,引人悲痛。為何這小姑娘一點反應也沒有?難道是她內功超群,遠勝於我,以致我發出的陰氣不能侵入她體內?”浩然想到此處,不禁暗暗心驚道:“果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我平日裏妄自尊大,不想山野之中竟遇到高人,慚愧慚愧。有徒如此,那師父豈不更是世外高人?”

浩然想到此處,精神也為之一振,自嘲道:“虧我剛才裝神弄鬼,鬼哭狼嚎一番,小蓮內功至此,我若教她幾招,隻怕十個傅長平也不敵!”當下喜道:“思憶,我叫你幾招功夫,等一下再遇到剛才的壞人,你就把他們擒來如何?”

淩思憶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問道:“姊姊為什麽忽然要教我武功?我又為什麽要捉剛才的兩個人?”

浩然想道:“小蓮天性至善,我還須得騙她一下……”於是說道:“你忘了,他們會吃人的。你把他們捉來,他們就不會再危害人家了!豈不是大好事哦?”

淩思憶一想果然,使勁的點了點頭。浩然一喜,正要傳授口訣,淩思憶忽然一頓,說道:“這功夫不可太厲害了!可不能把他們打死了……我捉了他們,隻叫他們以後不再吃人便是,不可傷及性命。”

浩然笑道:“是了,女菩薩。”

二人當下開始學武。浩然心知淩思憶不精明,便也不教她天地玄黃劍、九宮步這一類變化多端的功夫,隻將一些最最簡單的基本招式交給她。浩然心中如意算盤打的好,心道:“千裏之行,始於足下。我便教她最簡單的拳法,所謂千拳歸一路,一路通,百路通。她練會這個,再加上深不可測的內力,就算再不濟,也可打個平手來!”浩然想到此處,教得更是用心。她有了上次教葉莞翎的教訓,當下耐住性子,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講解。然而葉莞翎何等聰穎之人,浩然一點便通,二人心領神會;淩思憶卻是榆木一塊,浩然須得重複多次,還不一定記得牢。浩然隻暗中叫苦,不覺懷念起葉莞翎來。

浩然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半套詠春拳法給淩思憶講完。淩思憶懵懵懂懂,也不知領會了多少。浩然卻是身心俱憊,又想到怡萱身陷囹圄,再也無心教授,隻恨不得肋下生雙翼,飛到怡萱身邊去。

淩思憶本來也不清楚浩然此時心境,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去請教,浩然也不好發火,卻隻是冷冷淡淡,愛理不理。淩思憶碰了幾次軟釘子,便也學了乖,不再去招惹浩然,自己在一邊練習,浩然實在看不下去的時候,再出口指點。如此幾次,浩然又不覺迷茫道:“小蓮如此的不開竅,那她的內功從何而來的?當真奇了!難不成也是哪個高人傳給她的?”

又過了中午,兩人吃了些幹糧。浩然尋思傅長平老奸巨猾,定會識破自己的空城計,去而複返,便翻箱倒櫃的找東西防身。幸好淩思憶師徒四處行醫,浩然在她們醫箱中發現不少針灸、匕首之類的東西,當下不勝歡喜,分給淩思憶一些,自己拿了一些,以備不時之需。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