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不如忘

浩然將一切準備完畢,這才鬆下了一口氣,躺在地上睡了一會兒。如果喜歡本小說,請推薦給您的朋友,猶是在一旁認真練習。到了未時,才又聽到外麵有些動靜。浩然坐起身來,招呼淩思憶過去,笑道:“待會兒不用害怕,那兩個惡人來時,你隻管上去迎戰便是!”

淩思憶疑惑道:“就我這三腳貓的功夫,你剛才教我的我還沒學會呢。怎麽打得過他們啊?”

浩然說道:“怎麽打不過?我說可以就可以了!”

淩思憶隻得點點頭,骨子裏還是極沒信心。浩然也不再說什麽。

傅長平雖然剛才被浩然唬了一下,但事過之後越想越不對勁,於是休息了片刻,找足火把,帶著何旭複又返了回來。這次浩然自信滿滿,竟也不再躲避。傅長平舉火一撩,便見浩然與淩思憶坐在一堆稻草上。但見浩然依舊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禁惑道:“此人該不會又耍什麽把戲吧?”想到此處,也不進洞,一隻腳踏入洞中,一隻腳站在外麵,喝道:“薛浩然,剛才果然是你故弄玄虛。好不要臉!”

浩然知他心中還有幾分懼意,打趣道:“哎呀,傅老爺子!我是剛剛過來的啊!不過,這個山洞啊,確實不太幹淨。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可是看到不少白骨呢!嘖嘖,現在想想身上還發毛呢。”

傅長平心中一凜,笑道:“你莫再裝神弄鬼!”他說罷朝淩思憶一看,繼續道:“剛才這位姑娘,還出去過,你別說你不認識!”

浩然不忿道:“這位姑娘是我妹妹,我怎麽會不認識?所謂兵不厭詐,誰叫你自己膽小的?怨不得我!”

隻聽得何旭淡淡的一笑,說道:“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可惜怡萱小姐對你癡心一片,你又在這兒姐姐妹妹的亂叫!”

浩然一愣,雙目圓瞪,怒道:“何旭,我還沒問你們呢!你們……你們怎麽捉了怡萱?你們把她藏在那裏了?快說!”

何旭哼了一聲,說道:“此後怡萱小姐的事,跟你沒半點關係。你就乖乖的跟我師父回百藥門……哈哈,到時候有你好受的了!”

浩然一時不明,正欲開口,何旭已是搶過一步,立在洞中,伸手便要去捉浩然。浩然一驚,卻是起身不得,腦袋一偏,避了何旭這一抓。何旭一抓不成,二抓又起,眼看手已伸到浩然肩頭,忽然小腿一痛,低頭看時,鮮血汩汩的往外冒去。浩然笑道:“小丫頭,幹得好!”

原來淩思憶見方才浩然遇險,情況危急,心急之下拿著浩然給她的匕首向何旭刺去。何旭對浩然百般不滿,此時一心一意,就是要擒的浩然,哪裏還顧得上身旁這位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淩思憶若是直接刺他要害部位,隻怕何旭性命堪憂,然而淩思憶一來膽小,二來不忍,隻在他小腿上刺了一下,實盼這一刀把何旭嚇退了。但何旭本就滿腔怒火,淩思憶這一刺,更是火上澆油,隻聽他怒喝一聲道:“好啊,薛浩然,你的好妹妹!我便先抓了她,看你急也不急!”說罷倏然一轉,朝淩思憶攻來。

淩思憶哪見過這陣勢,猛然手腳一慌,匕首也掉在了地上。浩然看的真切,說道:“思憶別慌,你就用我教的拳法跟她打!”

淩思憶答了一聲是,身形一定,展開詠春拳法。這路拳手法細膩,防禦為主,一套功夫,主要在手上,若是練的好的,上身防禦可說是滴水不漏。浩然心知淩思憶進攻缺乏爆發力,人又軟弱,故而特意教她這路拳法。然而這一時半刻,淩思憶所悟甚少,沒拆幾招,已被何旭牢牢製住。

淩思憶哭道:“姊姊,怎麽辦?”

浩然說道:“內力,你用……”她話未說完,嘴巴已被一隻大手堵上。傅長平笑道:“薛少俠,還請跟我走一趟吧!”

浩然大駭,不停的掙紮,眼見淩思憶馬上落敗,說道:“好,跟你走就跟你走,你放了這位姑娘!”

傅長平笑道:“少俠果然重情意的人!老夫喜歡!你放心,等回了百藥門,我不會讓你太痛苦的。”他略為一頓,喝道:“旭兒,莫要跟她為難了。我們走吧!”

何旭眉頭一皺,招式一斂,說道:“可是師父,這丫頭古怪得很啊!為何她也會我們百藥門的武功?難道是偷學的?”

傅長平此時那裏顧得上淩思憶如何古怪,說道:“罷了罷了,以免夜長夢多,快走吧。”說著拉著浩然,便要出洞去。

淩思憶急得流淚,追著傅長平哭道:“你們這群壞人,你們要吃姊姊?姊姊,憶兒沒用,憶兒保護不了你!”

浩然歎氣道:“思憶,你也不必自責,你救了我,我已經很感激了。快回去吧,好好聽你師父的話,做個濟世救人的好大夫。”

淩思憶模糊著雙眼,痛哭流涕,一直追著浩然跑。傅長平不耐煩道:“這丫頭,忒的執著。旭兒,快點!”說罷將浩然背在身上,抖出輕功,甩開淩思憶。何旭小腿受了傷,行動不便,慢慢跟在後麵。

淩思憶提起所有的力氣跑出去,卻是離浩然越來越遠,更是哭得痛心,卻忽然見眼前青光一閃,隻見一個少婦飄飄走來,當下一頭撲入少婦懷中,呼喊道:“師父!你可來了。快去救姊姊,她被惡人捉了,惡人要吃她。”

那少婦微微一笑,摸了摸淩思憶的秀發,說道:“傻丫頭,莫再哭了。我去尋你姊姊過來便是。你不要亂動,在這兒候著!”說罷已是抖出輕功,發足追去。淩思憶哪裏聽得進去師父的話,眼見師父過去,也是提起腳步,跟了過去。

傅長平正心中得意,卻忽見一位青衣少婦攔在路上,皺眉道:“你又是什麽人?讓開!”

浩然看的真切,脫口叫道:“姐姐!”

少婦撲哧一笑,說道:“小長平,你背上的人可比你機靈多了!”

浩然真是大大的疑惑,心道:“傅長平這老頭兒,少說也有六十了吧?怎麽姐姐還叫他小長平?是了,這是長誌氣的,我還要多學著點!”

傅長平聽了“小長平”三字,已是氣得肝火直湧,抬目怒道:“你這瘋婦,誰是……”

少婦淡然一笑,說道:“小長平,連我都不認識了?”

傅長平猛然怔住,看了少婦良久,才顫聲道:“你……你果然是……你是……方敏師姐?師……師姐?”

浩然、何旭齊齊愣住。那方敏一揮衣袖,表情肅然。借著陽光,浩然也看的清楚,她看似年輕的臉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條歲月爬過的皺紋。

方敏微笑道:“師弟,百藥門還好麽?你這掌門當的如何?”

傅長平一時氣軟,隻將浩然放下,走到方敏身旁,又仔細端詳了一陣,說道:“師姐果真找到了駐顏術?這一晃三十年過去了,你竟還是一點沒變!師姐,當年師父傳位於我,僅僅因為我是個男丁,若論資質才華,師姐定是勝我千倍萬倍的。若是傳位給你,那百藥門……”

方敏打斷道:“往事不堪回首,不說也罷!其實我是不想再見故人,今日若不是為了薛浩然,我也不會現身。師弟,師姐丈個尊,你賣師姐一個麵子,把薛浩然留在我這兒如何?”

傅長平一驚,又忙拉住薛浩然道:“師姐,你還不知道吧?這薛浩然不是普通的人物,她曾親嚐五毒教的五種劇毒,後來又自行化解。真是天下奇人。若是我百藥門能從薛浩然這裏找出破解五毒教毒液的方法,那普天之下,比用毒的手段,誰還能與我百藥門一爭高下?當年師父一心要除五毒教,卻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你我同為師父門下弟子,理應完成師父遺願才是。”

浩然此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傅長平千辛萬苦要找自己,竟是為了研製毒藥,對付五毒教。

方敏哼了一聲,說道:“師弟大錯特錯了!當年師父鏟平五毒教,不是為了發揚光大我百藥門,也不是為了爭什麽高低,隻是因為當年五毒教禍害武林,無惡不作。現今據我所知,五毒教自從上次大敗而歸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麽越軌的行為。得饒人處且饒人,師弟,你又何苦執著?”

傅長平道:“師姐就是婦人之仁!那五毒教今日不來,誰知他明日會不會來,還有後日!不除此邪教,我睡不安穩!”

浩然忍不住插嘴道:“你這老頭兒,莫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五毒教是有壞人,可也有好人!他們的教主林珂就是好人,隻要人家肯改邪歸正,你又何苦窮追不舍?”

何旭按耐不住,伸手點了浩然的啞穴道:“師父說話,你休得多嘴!”

平日裏都是浩然點別人,這次浩然平生第一次被人點啞穴,當真是說不出的難受,一雙眼睛早已漲紅,卻仍是毫不低頭,滿臉傲色。

方敏看了浩然一眼,說道:“這孩子說得不錯。師弟,其實當年我走出百藥門的時候,就想跟你說。既然是百藥門,就應以藥為生,治病救人。雖說毒藥醫理互通,卻也不應該醉心毒術,鑽研這害人的方法。師弟你口口聲聲說五毒教異類邪教,你若是一心毒術,又與五毒教何異?”

傅長平尋思良久,嘴角才漸漸露出一抹笑意,大袖一揮,說道:“師姐,你我見麵,本應該和和氣氣的吃頓飯,喝杯酒,好好敘敘舊,卻何苦為這薛浩然傷了和氣?罷了,咱們三十年不見,我就給師姐一個麵子,今日不捉這薛浩然。我堂堂百藥門掌門,不為難一個受傷在身的病人。不過話說回來,這次有你薛浩然的好過,下次可就沒有這麽便宜了!”

何旭哪料到傅長平這麽輕易就放人,當下急道:“師父,你怎麽……”

傅長平擺了擺手道:“師姐,放人好說,師弟我可否跟薛浩然說幾句話?”

方敏聽傅長平肯放人,已是喜出望外,說道:“師弟果然通情達理,有話便說吧。”

傅長平嗬嗬一笑,走到浩然身邊輕聲道:“過了幾日,還藥請少俠過門一敘。哎呀,這楚小姐終日泡在我們百藥門的藥缸裏,卻也不是好事啊!少俠絕頂聰明之人,不用我多說了啊?”

浩然全身繃緊,眉尖深鎖,兩眼冒火,緊緊盯住傅長平。傅長平大笑道:“少俠莫動怒。老夫等著少俠大駕光臨!”說罷向方敏一拱手道:“聽師姐一席話,我可是受益匪淺!師弟不才,就此別過了!”說罷已是大步下山去。何旭大大的不甘心,卻見師父已走,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緊步追上道:“師父,你怎地這麽輕易的就放了她?”

傅長平笑道:“師姐平日對我不錯,我又豈可一見麵就跟她作對?再說了……嘿嘿,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那姓楚的丫頭在咱們手上,難道還怕薛浩然不自己送上門來?”

何旭大驚道:“師父,你……你要用楚小姐做誘餌,騙薛浩然過來?這,這……”

傅長平拍拍何旭的肩膀道:“旭兒放心,為師有分寸。那楚小姐不會有事的。她將來還要作我徒弟媳婦的人,師父又怎麽會害她?”

何旭動了動嘴唇,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俯身按了按自己的傷口,慢步走在後麵。

方敏等傅長平走後,解了浩然穴道,正巧淩思憶剛好趕到。二人又將浩然拖入洞中,細細照料一番。浩然心中惦記怡萱安危,隻盼自己早日康複。這一住又是十日。浩然問得清楚,方敏三十年前因為她師父不願傳位給她,心裏氣惱,負氣而去,從此一心鑽研醫術藥理,再也不過問百藥門的事。淩思憶卻也是她最近才收的徒弟。那日大雨滂沱,方敏見淩思憶一人漫步雨中,心生憐憫,便將她救下。一問才發現她竟是不記得以前種種事物。方敏醫術雖高,卻也救治不得,又想她一個姑娘家,舉目無親,便將她留了下來,取名淩思憶,便是什麽回憶也沒有的意思,平日裏傳授一些藥理,也教些防身的功夫。

浩然這才頓悟道:“那這麽說思憶就是小蓮了!那日她與何旭打鬥,心急之下使出姐姐你教得功夫,所以何旭才說奇怪。還有,我使出陰柔內功,避退傅長平,而小蓮卻無動於衷,不是因為她內功深厚,而是因為她記憶全失,心中沒有悲苦的事情,所以才沒有掉淚的!”浩然此時雖然已知方敏真正身份,卻仍是不改口,還叫“姐姐”,方敏自然也歡喜得很。

方敏頷首道:“就是如此了。”淩思憶卻不知她們二人說些什麽,迷茫的看著二人。

浩然歎了一口氣,說道:“姐姐,那小蓮的病,能治麽?”

方敏說道:“這要看她造化了。浩然,其實萬事不必執著。思憶忘卻過去的事情,也未必不是好事。有時候回憶是痛苦的,忘卻倒是一種解藥。你看她現在心無雜念,快快樂樂的,不是也很好麽?又何必強求她,一定要記起什麽呢?說不定她若是真的記起往事,倒還不如現在快樂了,這不是很殘忍麽?”

浩然聽了這話,隻覺心神一**,不由得再看了看小蓮,隻見她浪漫無邪,臉上盡是愉悅之色,洞外寒夜徹骨,冷風陣陣,竟是滿天飛揚起大雪來。小蓮一看甚歡,連蹦帶跳的跑出去,用手接住雪花捧進來道:“師父,姊姊,這是什麽?咦,怎麽沒有了?白紙呢?”說著又跑出去,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之中。

方敏笑道:“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今日一見,果然啊!”

浩然卻再無心賞雪,癡癡的看著小蓮的背影,笑道:“姐姐說得沒錯。忘卻不愉快的記憶,她會更快樂。從此再也沒有白小蓮了,隻有淩思憶,快樂的淩思憶。”她說到此處,自己也是開懷大笑起來。

洞中才數月,世上已千年。轉眼兩月又過,浩然的傷已是好的差不多了。她心中實在擔心怡萱等人安危,也顧不得再休養,執意要走。方敏見她去意已絕,便也不再挽留,隻送她一匹白馬,囑咐她一路小心。

這天陽光普照,天氣業已放晴。積雪也開始慢慢融化。浩然跨上馬背,問道:“姐姐,思憶,你們以後有何打算?”

方敏道:“行醫天下,采藥名山。以後有緣,還會再見的!”

浩然拱手道:“姐姐良醫勝良相,浩然欽佩!以後若有機會,浩然也定要研習醫術,普渡蒼生。”她頓了頓,又對淩思憶道:“思憶,姊姊走了,你以後也要好好學藝,將來我還要跟你比比,誰的醫術高呢!”

淩思憶哭道:“姊姊走了,以後就沒人逗我開心了,思憶想姊姊了怎麽辦?”

浩然也是心中一酸,撫了撫淩思憶的腦門道:“思憶,乖乖的,姊姊以後過來看你!”說罷再也沒有回頭,策馬而去。

初春的陽光,總顯得有些尖銳,不是那麽柔和,射的淩思憶有些睜不開眼睛。陡然,淩思憶忽覺心口一熱,似乎有一個背影猛然從心中滑過,卻又那麽模糊不清,似乎隱藏在心底最深處,再也找不到了。她驀然回首,睜著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看著方敏,問道:“師父,為什麽姊姊的背影這麽熟悉?好像我們早就認識一樣。”

方敏笑了笑,拉住淩思憶的手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憶兒,別再想了,一切隨緣吧。”

浩然與楚怡萱、蘇若焉重逢,她二人究竟有何曲折經曆?

二人明爭暗鬥,誰又能與浩然長相廝守?

譚雪瑩又身在何處,浩然能否放下仇恨,重新接納她?

葉莞翎身陷深宮,該何去何從?她與浩然結局如何?

管家薛秦再次出現,滅門慘案真相怎樣?誰是幕後黑手?

明空大師為何而死,被誰所害?

《金剛經》中究竟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周立文千辛萬苦找到經書,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