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少林路茫茫

芷蘭睜開眼睛,早已是第三天早上。精挑細選是我們的追求,熱門的書為大家呈現,敬請持續關注,不要忘了收藏本站她覺得自己身體下麵不停的恍動,似乎是在馬車上。於是用手撐起身子,抬眼向四周望去。隻見清兒趴在車的座椅上睡著了,自己正躺在一張小**,看起來是專門為自己加的。那馬車不是很大,加了一張床已經沒什麽空間了。芷蘭剛看了這一眼,便又覺得渾身無力,又躺了下去,複又忍不住嗑了幾聲。芷蘭刻意壓低了聲音,怕打擾清兒,可還是把清兒弄醒了。清兒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揉了揉,走到芷蘭床前,看見芷蘭也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便興奮的叫道:“小姐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啊!”,又跑到車頭,掀開車簾子道:“管家伯伯,小姐她醒了,你快去看看吧!”薛秦一聽馬上拉了韁繩停了車,走進馬車內,看見芷蘭確實醒了,臉上露出喜悅之色道:“小姐,你終於醒了!快,清兒,那點幹糧和水給小姐吃!小姐,你都暈了兩天兩夜了,一定餓壞了吧?現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隻有先弄些幹糧吃了!”

芷蘭聽了,嗬嗬一笑道:“什麽?我都暈了兩天兩夜了?難怪這麽餓啊!現在我什麽都吃得!”

說話間,清兒已經拿了幹糧過來。芷蘭真的是餓極了,也不顧喝水,隻把幹糧吃的在喉嚨裏咽不下去,清兒又是遞水又是給芷蘭拍背的,剛把那一塊咽下去,芷蘭便又去拿另一塊,看的清兒直樂,邊笑邊讓芷蘭慢點。薛秦笑著搖搖頭,又去趕車去了。

吃飽了之後,芷蘭坐起身子,問清兒怎麽會與自己一起,而且還在馬車上,這是要去那裏啊?清兒扶了扶芷蘭道:“小姐,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隻是那天你叫我在那裏等,我就在那裏等,等到天快亮了你還沒過來,我又餓又累,想去吃東西,就在街上亂逛,剛好碰到薛管家,就隨他來了。特也沒說要去哪,所以我也不知道,隻是隨著了。”芷蘭點點頭,想起那夜那些人的話,不盡又難過起來,悶悶得坐著,清兒與她搭訕她也是愛理不理的。

這天晚上,他們一行三人來到一家客棧。客棧飄揚的布旗上寫著“悅來客棧”,早已是被風雨洗刷的沒了顏色。這裏不是城內,四周偏僻的很,來往行人也不多,這家店選在這裏開,也不知能賺幾個銅子兒。芷蘭三人進得店來,看那客棧已有些年頭了,牆上斑駁不堪,還有一股酶味。芷蘭不禁皺了眉毛。薛秦低頭道:“小姐,出門在外,多擔待!”芷蘭聽話的點了點頭。那小二很是熱情,又是飯菜又是熱水的。薛秦要了兩間上房,吃過飯之後,芷蘭便去敲了薛秦的房門。

“誰啊?”薛秦的聲音隔著房門傳來。

“伯伯,是我,芷蘭啊!我找您有點事。”自從生了變故之後,芷蘭就把對薛秦的稱呼由“管家伯伯”改成了“伯伯”,心裏早已把薛秦當成了親人。

薛秦開了門,芷蘭隨他進去。薛秦道:“小姐,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可是很多事,我現在是跟你說不清楚的!”

芷蘭癡癡的看著薛秦道:“伯伯,芷蘭不想知道別的,芷蘭隻是想知道爹娘,還有哥哥,他們怎麽樣。那天晚上那個人說的話是不是真的!”芷蘭說著說著,眼淚便又嘩落下來。

薛秦將芷蘭抱進懷裏,柔聲道:“你爹和你娘,他們去了很遠的地方了,等你長大了就可以去找他們了!你哥哥他們也出去做生意了,暫時回不來了。芷蘭小姐,你乖乖的跟伯伯走,伯伯帶你去學武功,然後長大了去找爹娘好不好?”

芷蘭趴在薛秦懷裏,大哭起來道:“伯伯你騙我,爹娘他們再也回不來了!他們回不來了,他們不要芷蘭了!芷蘭沒有爹娘了,也沒有哥哥了!沒有人要芷蘭了!是不是芷蘭不乖不聽話?那我以後一定聽話,伯伯,伯伯……”

芷蘭身體虛弱,這一哭又動了肝火,慢慢的哭的昏厥了過去。薛秦將芷蘭抱回她的房間,吩咐清兒好生看著,自己慢慢踱回了房間。薛秦抬頭看著明月,又摸了摸自己懷中的那本《金剛經》,那日的情景又一幕幕的回到了腦海中……

那日,錦繡山莊莊主陸雲方將那“無恥至極薛世輝”七個大字掛在薛府門匾之上。薛世輝剛要去前院,丫鬟卻來告知說小姐失蹤。此時薛世輝如何脫的開身?便吩咐下人去找,可是下人剛到門口,就被攔了回來,說門外重重把守,任何人不得踏出薛府半步。薛秦便跟隨薛世輝來到前院。那陸雲方氣焰甚是囂張,叫嚷道:“薛世輝,枉你人送外號“薛菩薩”,你都幹了些什麽勾當,你自己清楚!送你這七個大字,是便宜你了!我們的恩怨,今日也該做個了結啦!廢話少說,出招吧!”

薛世輝沉默片刻,風夾雜著些許雨滴打在他臉上,忽然顯得他老了很多。他也不看陸雲方,隻是淡淡的向薛秦道:“去把那旗子取下來,快去!”說罷向薛秦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薛秦自然明白老爺是要自己取旗子的同時順便拿了《金剛經》去找小姐,隻是這危急關頭,自己又怎麽忍心先走。於是呆呆的站著,也不知如何是好。此時,薛夫人緩緩的從眾人後麵走出,將一把劍送到薛世輝手上道:“老爺,盡力而為。我陪著你。”

隻是這短短的兩句話,薛世輝已是受了莫大的鼓勵。那陸雲方在一旁咬牙切齒地盯著,眼裏似乎要冒火,也不顧什麽宗師身份,直接就是一劍向薛世輝刺去。薛世輝眼急手快,生怕那劍氣傷了夫人,一把將她推開,又向薛秦道:“你還不快去?”話音剛落,陸雲方的劍已到薛世輝麵前,眼看就要刺過他的喉嚨,說時遲那時快,薛世輝舉起尚未出鞘劍來,擋過了陸雲方那一劍。陸雲方見一劍不成,再次出招,薛世輝拔劍出鞘,全力應敵。

薛夫人不懂武功,也看不大明白,隻是替夫君擔心。薛禮、薛讚雖有一點底子,卻也武功平平,看不出個名堂。薛秦在一旁看的真切,那陸雲方哪是比劍,那分明就是想要了老也的命啊!他們“錦繡七絕”決非浪得虛名,老爺隻怕是撐不了太長時候,在這緊要關頭,自己留下來好歹有個照應。若是這麽一去,豈不是成了不義之人。但又轉念一想,老爺托付自己的任務何等的重要,現在場上所有人都盯著他二人比武,實是天賜的好機會,現在如果不去拿經書,帶小結走,等到老爺敗下陣來,隻怕所有人都在劫難逃。想到此處,心下一橫道:“老爺待我恩重如山,豈可負了老爺的囑托?”當下邊悄悄的溜到薛府大門前,上門匾扯了那旗子,後拿了《金剛經》書,又朝薛府門內看了一眼,瞧見眾人沒個注意到自己的,便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薛秦離了薛府,第一件要辦的事就是找小姐,可是偌大一個揚州城,要找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談何容易。薛秦一路上問遍了商販行人,可是絲毫沒有小姐的下落。眼看已經日落西山,這可如何是好?倘若小姐現在回府去,那就糟了!回府?薛秦一個打了個機靈,自言自語道:“小姐如果是出去玩,等下肯定要回府,我就應該在薛府附近等她,也可以順便打聽老爺下落。”於是換了夜行衣,又回了府去。薛秦回到薛府,見薛府早已被一群黑衣人重重包圍,於是找了個藏身之處隱蔽起來,觀察黑衣人動靜。將近子時,薛秦見那些黑衣人進了府,便急忙上前,想要看個究竟,不想此時,剛好看到芷蘭站在門口向內望去。薛秦喜極,便抱了芷蘭,離了薛府大門。

次日清早,薛秦便叫醒了芷蘭和清兒,付了房錢,去後麵馬廄喂飽了馬,準備趕路。芷蘭跟在他後麵問道:“伯伯,我昨晚怎麽睡過去了?你還沒跟我說我爹娘的事呢!”

“小姐,你現在身體不舒服,還是以後再說吧!而且我也不太清楚老爺、夫人的情況。眼下我也隻是遵照老爺的吩咐行事。”薛秦邊喂馬草料邊說道。

“遵照我爹的吩咐?他吩咐你什麽了?”

“老爺要我送小姐去少林寺學武。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就是嵩山少林。”

“學武?伯伯是真的麽?爹爹他要我學武?還是去少林寺?”芷蘭聽了要學武,立刻麵露興奮之色。她也是生在習武之家,這少林寺的名號還是聽說過的,可是一想不對勁啊,少林寺少林寺,是個寺廟,怎麽會收女弟子呢?“伯伯,你不是騙我的吧?少林寺怎麽會要我呢?我是個姑娘啊!而且和尚廟裏的都是禿子,沒有頭發的!”

薛秦被她說的逗樂了,便一本正經得問道:“如果你要學武,就非要剃光頭,那你還願意麽?”

芷蘭“啊”了一聲,愣愣得低著頭,沉默片刻道:“那我還是願意的,為了學武,頭發就不要了,還涼快呢……可是,伯伯,真的要剃啊?能不能少剃點?”

薛秦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小姐,不要你剃頭,武功照學,你就放心吧!不過,剃頭不用,卻要做另一件事,小姐你可願意?”

芷蘭一聽不用剃頭,小臉登時樂開了花,道:“願意願意,不用剃頭就好!萬事都好商量!”

原來薛秦說的另一件事就是要芷蘭扮男裝。芷蘭聽了更是高興起來。她喜歡嚐試,這麽新鮮的事物,自己從來沒有做過,而且那麽有意思,她幹嗎不高興呢,心裏很是樂意的。於是他們三人走到街上,薛秦給芷蘭、清兒買了幾套男裝,芷蘭樂嗬嗬的邊穿上了,又把頭發盤了起來。她年紀尚幼,男女之分本來就不甚明顯,扮了男裝,搖身一變成了小公子,而清兒也有丫頭變成了小書童。芷蘭換了男裝之後興奮的手舞足蹈,堅持要自己下車走路,為的就是給世人看看,她薛芷蘭變成小公子了。

薛芷蘭三人一路向北行進,一路上見聞甚多,芷蘭畢竟小孩心性,又見了新鮮東西,心中的悲傷之情登時減了一大半。她好奇心又重,見了什麽稀奇古怪自己以前沒有見過的,一定要停下來看個明白。所以這一路走的特別慢,行了三天,這才到了徐州城裏。徐州城雖然沒有揚州花巷柳街,舞榭歌台,卻也是繁華富饒之地。相傳八百長壽的彭祖就封地於此,所以徐州又稱彭城。芷蘭興奮的趴在馬車的車窗旁,看著熙熙攘攘來往的人群,一會兒說這個人的穿著奇怪,一會兒又說那個人帽子戴歪了,逗得清兒在一旁哈哈大笑。

芷蘭正說得起勁,不經意得一抬眼,看見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小姑娘,一襲白袍,顯得超凡脫俗,背上背了個小行囊,似乎是要遠行。芷蘭心道:“怎麽她這麽小年紀,一個人出遠門啊?他爹娘呢?難道也是同我一樣,身世可憐?”芷蘭這一路上,見得大部分是些壯漢老者,難得見到和自己同齡的人,想找個人解悶都難。看到那小姑娘,心裏本就高興,也不管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便認定她是自己的同路人,同病相憐起來。可是芷蘭又不認識人家,也不好上去搭訕,就這麽癡癡得看著了。清兒見她家小姐不再言語,隻是看著外麵,也好奇的伸長了脖子,問道:“小姐你看到什麽好看的東西了?看得這麽入神?”

芷蘭把清兒的頭按回去,放下車簾子說道:“沒什麽沒什麽啊!坐好坐好,你伸這麽長的脖子也不怕掉下去呀?”

清兒不情願的噘噘嘴,把腦袋縮了回去。芷蘭停了一會兒,又掀起簾子,在街上搜索起來,那還有那小姑娘的身影啊,隻有那些“穿著奇特、帽子戴歪”的人。芷蘭隻得悻悻的把頭縮了回去,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了。

這時天到了中午,車子又剛好行到徐州城內,薛秦便想好好休息休息,等到第二天再趕路。行了這幾日,小姐也該累了。於是便找了徐州城內一家大酒樓,安頓好馬車,帶著芷蘭與清兒進的酒樓來。薛秦撿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來,對店小兒喊道:“小兒,把你們酒樓的拿手菜做幾樣來!再來一瓶上好的竹葉清!”

那小兒看模樣很是機靈,趕緊過來招呼了起來,又是擦桌子,又是介紹的。忙完之後看著芷蘭,伸了伸大拇指說道:“這位小相公好相貌啊!我做夥計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好相貌的小相公!”

薛秦也不接他的話,說道:“你們這裏有什麽好吃的,說來聽聽。”

那小二微微一笑,道:“我看幾位是外地人吧?我們徐州的小吃可是多的數不清啊!你們可知道彭祖封地徐州?他為啥長壽?就是因為會吃!你要吃東西,來我們徐州就對了!”

薛秦聽那小二嘮叨,有點不耐煩,小二忙陪笑道:“客官莫急,這彭祖的營衛宴便是一道特色菜!這營衛宴,每種二十餘道菜點和麵點,有涼菜、幹果、小菜、熏湯……”

“唉,你說那麽多,我們吃得完嘛?”芷蘭在一旁說道。

“小相公,沒關係,我們店可以給您一道一道做,您一天吃一道,二十餘道菜也很快的嘛!”

“你做的完我可吃不完啊!”芷蘭因未找到那小女孩,心裏不爽,頂了小二一句。

那小二也不在意,繼續說道:“客官您要是嫌多,可以吃黿汁狗肉啊!說起這道菜,也有個來曆,不知客官願不願意聽啊?”

那小二一賣關子,芷蘭果然好奇心又起,問道:“什麽什麽,快說啊!”薛秦也說道:“嗯,少爺也你說你就說嘛!說得好了有賞!”

小二一聽有賞,來了勁,道:“一看就知道客官是懂食之人!相傳秦末時,樊噲以屠狗為生,漢高祖劉邦很喜歡吃樊噲賣的狗肉。可那時候高祖可是手頭緊的很阿,總是賒賬,欠著樊噲的狗肉錢。樊噲為免受賒欠之苦,渡河另徙它處。不料漢高祖得一大黿相助,也渡河追蹤而至。樊噲知原委後大怒,跑到河邊,將那大黿捉來殺了,與狗肉一同烹煮。那狗肉爛熟後,鮮香十倍於初時。黿汁狗肉由此得名。”

“哈哈,怎麽當皇帝的也欠人家錢啊?”芷蘭聽了樂得人仰馬翻,忽又問道:“那個黿是什麽東西啊?”

小二道:“漢高祖也不是天生的皇帝命啊!那個黿嘛,就是一個像大烏龜的東西!”

薛秦道:“好了,那我們就要一份黿汁狗肉吧,記得上酒!”說罷摸出幾文錢扔給了小二,那小二接過錢,將手中的毛巾往肩上一搭,說道:“行嘞,客官稍等!”

芷蘭坐在凳子上,無聊的拿著筷子在桌子上敲來敲去,問道:“伯伯,到底少林寺什麽時候能到啊?我們都走了這麽長時間了!”

“小姐,我們這才剛出了揚州城,離少林可還遠啊!”

“哎………”芷蘭又歎了一口氣,一雙眼睛又不停得朝酒樓裏瞄了起來,這酒樓上下三層,二樓有包間,三樓是客房,似是剛翻修過,來來往往,客人也是絡繹不絕。芷蘭就這麽目無焦點得隨意打量著,忽然一襲白衣又映入眼簾。芷蘭心裏一喜,正是今日在街上看到的女孩。隻見那女孩不緊不慢的邁進酒樓,在芷蘭右手邊的座位坐下,放下背上的包袱。那出手絹擦了擦細汗。芷蘭坐在一旁托著茶杯假裝喝水,眼睛卻掃向了右邊。那女孩穿腳底一雙繡了蘭花的繡花鞋,鞋子做工考究,是正宗的蘇繡,兩朵蘭花栩栩如生,似乎可以聞到那縷縷得幽香。一襲白衣,也是一塵不染,沒有一點趕路的樣子。她皮膚白皙,朱唇小口,一雙眼睛清澈無塵,不食頭一點人間煙火。長發披在白袍上,更是烏黑發亮。發上並無什麽名貴發式,隻有一個簪子,正是如此,更與身上的白衣於腳下的蘭花相得益彰,顯得清新脫俗、高潔典雅。

“小姐、小姐!”清兒見芷蘭出了神,叫了兩聲,芷蘭象是沒有聽到,仍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斜麵。清兒便站起身來,走到芷蘭旁邊,奪過芷蘭的杯子放在桌上。芷蘭這才醒悟過來,忙收回眼神道:“啊?清兒你叫我了?幹嘛啊?”

“小姐,你茶涼了,我給你添茶啊!”清兒說著拿過茶壺來。

“哦,添茶啊?是是是,涼了!”說完又不自然的笑笑。

清兒搖搖頭,“小姐,你怎麽了?”

“沒怎麽啊!嗬嗬……”

芷蘭押了一口茶,又拿起壺來,幫薛秦道了一杯。薛秦笑笑,心道:“小姐經了這次磨難,果然長大了不少。”

芷蘭坐下定了定神,瞅見白衣小姑娘隻要了一份涼菜,一會兒工夫就吃完了。叫了小二過來結賬。可是好像是有什麽口角,一時解決不了。芷蘭心裏暗暗高興,哈哈,機會來了……鞭側耳聽著。

“這位小姐,你就要一份小菜,卻給了這麽大一定元寶,要我們怎麽找給你啊?”

“可是我身上真的沒有碎銀子了。我看你們這家店麵大才來的,以為你們找的開,可怎麽還是找不開啊?”白袍小姑娘說的是吳東軟語,細聲細氣的,與揚州話和徐州話大大不同,聽了讓人好不喜歡!

“要不您再點點兒菜?湊個整?”

“我哪裏還吃的下啊?”薛芷蘭看見那女孩麵露難色,便站起身道:“小二哥,她一個小姑娘,你又何必為難她呢?趕緊找了吧!”

小二看了芷蘭一眼,見有人管閑事,還是個這麽大點兒的小毛孩子,便不太放在心上,道:“小相公你說得容易啊,這麽大一錠銀子,找了她我們還怎麽做生意,別的客官的銀子可還找能嘛?”

薛芷蘭的大哥薛禮便是做的這酒樓生意,她也有事沒事的老往那裏跑著玩,三教九流的人見得多了,學的話也多了,便學著大人們說話道:“小二哥,做生意嘛,這找錢本就是你的分內之事啊,有什麽好推托的?你不是想欺負人家吧?”清兒悄悄拉了拉芷蘭的衣襟,小聲道:“小姐,莫惹事啊!”芷蘭看看她,點了點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小二聽芷蘭說話不懷好意的樣子,本來心情就不怎麽地,這下更是有了火,道:“小相公你說話注意點,誰欺負她了?這銀子,我還真不找了,你能怎麽樣?”

芷蘭一笑,心道:“你不找正好,嘿嘿……”,嘴上卻道:“小二哥莫動肝火嘛,我就是愛管閑事而已,並無惡意!不如這樣,這位小姐的帳算在我們頭上,等下一起結算,你就把那錠銀子還給人家吧?”

白袍小姑娘聽芷蘭這麽說,忙道:“這怎麽使得?我們又不認識的……”

芷蘭朝白袍小姑娘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小姑娘也就不做聲了。小二聽她這麽說了,自己也沒話好說,把銀子還了便離開了。

白袍小姑娘等那小二走了,拿這銀子走到芷蘭麵前道:“銀子給你,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芷蘭詫異的目光看著白袍小姑娘道:“你不是要我找你銀子吧?幾文錢的事,也算這麽清楚?”

“找不找事你的事,還不還是我的事!你要不願意找就算了,剩下的就當是本小姐謝謝你的,不用還了,反正我也不缺這點錢!”白袍小姑娘說罷就把錢放在了芷蘭的桌子上。

芷蘭聽她這麽說,火也有點上來了,那起銀子塞回白袍小姑娘那裏去,道:“你不缺那點錢,本小……本少爺也不缺!我也不想欠你的情。”

兩人正推托間,那黿汁狗肉已是上了過來。不愧是徐州的名吃,香味很是誘人。薛秦見她二人爭執不下,便道:“這位小姐,反正我們菜多,你若是不介意,就跟我們一起用膳如何?我看你剛才也沒吃多少。”

白袍小姑娘聞到這香氣,也是十分有食欲,可是畢竟是陌生人,自己一個人出門在外的,這麽隨便吃人家的東西,恐怕……

薛芷蘭見她猶豫,以為她是嫌棄這飯菜,不願與自己共同進食,心裏很不舒服,便道:“她不介意我還介意呢,我不與陌生人隨便吃飯!”

白袍小姑娘聽芷蘭這麽一說,便一屁股坐在芷蘭的位置上,拿了筷子道:“好哇,我不介意,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這位伯伯!”

芷蘭被她擠到一邊,道:“你幹嗎搶我的位子和碗筷?不會自己去要啊?”

白袍小姑娘抬頭不屑的看了芷蘭一眼,扮了個鬼臉道:“本小姐樂意!你家老爺都邀請我了,你還有什麽話說?”

芷蘭平日裏出了名的伶牙俐齒,此時卻被這白袍小姑娘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狠狠的瞪了正往碗裏夾肉的白袍小姑娘一眼,朝門口大叫道:“小二,這裏再添一副碗筷!”說完氣嘟嘟得坐到了對麵的位子。看著吃的津津有味的白袍小姑娘道:“慢點吃,也不怕噎著!噎著了可別再指望我幫你!”

小姑娘朝她恍了恍手中的肉,道:“啊,這的是很香啊!伯伯,這道才叫什麽?真好吃!”

薛秦看她們二人鬥嘴的樣子忍俊不禁,道:“這是黿汁狗肉,徐州的名菜!還有一段典故呢!少爺,你跟著位小姐講講啊!”

“哼,我才懶的跟她講呢!怕她聽不懂!”

“我看是你不知道吧?別裝了!”

這時小二拿來了碗筷,芷蘭剛夾了一塊狗肉準備往嘴裏送,聽到她說這話,當下就道:“講就講,別以為我不知道呢!”於是原原本本的將那故事說了出來,講罷道:“你知道了吧?還說我不知道?”

白袍女孩點點頭道:“嗯嗯,知道了!好故事啊!可是沒有這狗肉好吃!你還不快吃啊?就剩兩塊了!”

“什麽?”芷蘭大叫了一聲,望碗裏一看,可不是隻有兩塊肉孤零零的票在湯上。芷蘭當時都快氣炸了,那起筷子便伸向碗裏,不料她伸的快,有人比她更快,白袍女孩早已夾到了其中之一,道:“哦,給你剩一塊,你喝湯吧?湯也好喝得很呢!是吧伯伯?”

芷蘭咬牙切齒道:“伯伯,你看她……”

“少爺,外來是客,以客為先,待客之道啊。”薛秦道。

“可是她……”芷蘭的話說了一半,收了回去,道:“好,是我自己去招惹她的,怪不得別人,我認了!”

白衣小姑娘吃完飯,拿出手絹擦了擦嘴,站起身來道:“那我就告辭了!謝謝你們的美味,咱們……”又看了看臉都氣紅的芷蘭,笑笑又道:“咱們還是後會無期吧!”說罷拿了包袱,背上肩頭,轉身邁出酒樓門檻。

清兒看著芷蘭的臉由白變紅,而且越來越紅,便小聲道:“小姐,我還給你留了一些肉,你要不要吃啊?”

芷蘭沒好氣的道:“不吃了不吃了,氣都起飽了,還吃身麽啊吃?你留著自己慢慢用吧!”

清兒見她這麽大火氣,也就沒話好說,低著頭默默吃起來。薛秦在一旁隻是忍不住的笑。芷蘭氣著看著清兒吃肉,肚子便“咕咕”的叫了起來,又坐在那裏蹩了一會兒,咽了口口水,終究拗不過自己的肚子,便拿了勺羹,要去盛碗裏的湯喝。這時覺得身後一陣慌慌茫茫的腳步聲,離自己這裏越來越近,便忍不住扭頭看去,這一看不打緊,看了一下便驚的勺羹掉進了碗裏。原來,正是剛才的白袍小姑娘去而複返了!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