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葉知秋
那人在地上撿起了一文錢，哈哈狂笑道：“難道求索就他媽值一文錢？去他奶奶的吧！”
那怪人將中指一彈，將那枚銅錢彈上了半空，再看漂浮在空中的一盞孔明燈應聲而滅！
那怪人哈哈笑著，近乎癲狂的拍手叫道：“哈哈哈！孔明燈滅了，孔明呀孔明，看你怎麽明亮如燈！這世界本就黑暗無比，你又何必獨明？啊哈哈哈……”
那怪人、大笑著，開始在地上翻滾，狂笑道：“人一開始是爬的，像動物一樣四腳著地的爬的，但自從雙腿走路後，反而不如四腳動物可愛了，回歸自然又有什麽不好，去他媽的孔孟之道！去他媽的聖人！都他媽見鬼去吧！哦，對對對，聖人說的話，有一句是對的，三人行必有吾師焉，不恥下問，這是對的，吾該學之……”
那人一骨碌爬了起來，到了一個八九歲大小的孩子麵前，忽然拜倒在地，叩頭道：“三人行必有我師，但不知道聖人有沒有我這麽的虔誠呢？小朋友，你好，請問，我是男，是女？我是誰啊？請問，我是誰啊？”
那孩子都嚇傻了，哇的一聲哭了，孩子的母親嚇得抱起那個小孩子撒腿就逃，嘴裏罵道：“瘋子！死瘋子！你怎麽不去死？”
“你讓我去死？那好，我去死！我這就去死！”
那瘋子看了一眼四周，一見一個中年婦女的胸、部挺大，嘿嘿笑道：“這位大娘，我想死，能不能借你胸口的兩塊大石頭用一下，我想一頭撞死，哈哈，古有共工怒觸不周山而死，今有我酒鬼撞玉女峰而死，死的其所，死的風流，哈哈哈……”
“瘋子啊……”那女人嚇得一捂胸前隆起的酥、胸，媽呀一聲掉頭就逃。
“喂，你別逃啊，你跑了，我怎麽撞死啊？哇！還有這麽多的山峰啊，哈哈，來來來，求求你們讓我撞死吧，我要撞峰而死……”
在場的女人們嚇得媽呀連聲，四散奔逃，再也不敢看熱鬧了，都逃的遠遠的，但還不想走，還是改不了看熱鬧的毛病，想在遠處看笑話，因為，瘋子是相當好笑的，枯燥的人生，能以別人的卑賤瘋癲做為嘲笑的對象，那豈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就好似現在的相聲、小品，豈不正是用卑賤、怪異、詼諧的語言和誇張的表情來博取別人一笑？
而人就喜歡看這種笑話，看這瘋子表演，就好似看一隻猴子在耍猴相似，當真是好玩極了。
那瘋子撓著頭，搖頭歎息道：“看來，我的罪還不到死的時候，這麽多該死的人都沒死，我這不該死的人，要是死了，蒼天還有眼睛嗎？不行，老天爺不讓我死，我就偏偏死，我找不到山峰撞死，難道我還找不到石頭砸死自己嗎？”
那瘋子說罷，開始在地上爬，又是爬，又是滾的，滿地找開了石頭，結果沒找到石頭，找到了他拋在地上的酒壇子，哈哈笑道：“哈哈，酒裏生，酒裏死，用酒壇子砸死自己，這豈不是一件雅事？”
那瘋子說罷，將那酒壇子往自己的腦袋上一砸，登時，酒壇子碎了，而他的人也大叫一聲，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嘴裏道：“啊……疼死人了，快找大夫，我要死了，救命啊……”
圍觀的人們轟然大笑，誰去管一個瘋子的死活？
這瘋子是死是活，是傷是殘，跟他們又有什麽關係？
但也有一些好心人，不僅搖頭歎息，可憐這位瘋瘋癲癲，形如乞丐的怪人。
但也有一些地痞惡霸，不但不可憐這人，反而在一邊拍手叫好。
為首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當先拍手叫好道：“好！死的好！砸的好！你他媽早該死！你這種垃圾，活著幹什麽？喂，你他媽死了沒有？不行，再給你找幾個酒壇子多砸幾下？”
那瘋子抱著腦袋爬了起來，哭叫道：“蒼天啊，蒼天，這世上還有好人嗎？我都要死了，居然還有人叫好，天啊，天啊！你們都想我死，我就偏偏不死，我不死了……”
那瘋子坐在地上哭叫著，傷痛不已，近乎瘋癲。
這時，忽然有人分開了眾人，失聲道：“司馬兄，你……你在做什麽啊？”
就見那人，背著一把劍，渾身都是紅，血紅一片，穿著好似楓葉一樣紅的衣衫，顯得詭異無比。
那瘋子斜睨著一雙眼睛，眼神迷離著看了那人一眼，罵道：“滾開！我找什麽？關你屁事？我找石頭自殺，又關你什麽事？你是我什麽人？你又不是我爹，你又不是我娘，我死我的，怎麽，你看我死的慢，想來打死我嗎？來啊，打死我吧……”
那人俯身扶起了那瘋子，苦笑道：“我是你的兄弟啊，我是小葉，葉知秋啊！”
那瘋子搖搖頭道：“葉知秋？葉子知道秋天來嗎？知道自己凋零嗎？既然知道自己必然會凋零，為何還要綻放？去去去，別煩我，我死我的，你一邊玩去。”
那人哈哈笑道：“二哥，你要找什麽，兄弟幫你一起找啊！”
那瘋子歎息道：“我要找人心，我要找尊嚴，我要找的是人的良心，我要找的是人的誠信、善良，我怎麽找不到呢？人心呢？尊嚴呢？良心呢？誠信呢？善良呢？孔聖人說，人之初，性本善，我怎麽找不到性本善呢？性本善在那裏？為什麽我在地上找到的都是人的卑賤、邪惡、陰毒、凶殘、自私、自利、恃強、淩弱，為什麽就找不到人的善良呢？”
那叫葉知秋的人哈哈笑道：“二哥，聖人在放屁呢，人性本惡，那來的人性本善？聖人的放屁話，你怎麽也當真？”
“你大膽！你敢說孔聖人放屁？小心我抓你去見官，老子我正好沒錢買酒了，拿你換一兩銀子打酒喝！”
葉知秋道：“怎麽？要喝酒，用的找拿我換酒嗎？這不是酒嗎？”
葉知秋將右手食指和拇指圈成個圈，成酒盅的樣子，笑道：“美酒在這呢，咱哥倆喝一杯吧？”
眾人在遠處觀看著，都啼笑皆非，紛紛道：“又一個瘋子……”
的確，那裏有酒，他不過是將食指和拇指成圈狀，比劃成酒盅的模樣罷了，那裏有什麽酒。
那瘋子一推那人的手，罵道：“你是小氣鬼！我不跟小氣鬼做朋友！”
葉知秋道：“哦，我小氣？我怎麽小氣了？難道這不是酒嗎？別人能指鹿為馬，顛倒是非黑白，為什麽我就不能以圈做酒？”
那瘋子哈哈笑道：“誰要說這不是酒盅，酒盅裏沒有酒，那人不是瞎子，就是神經病！”
還別說，真有人不信邪，那個滿臉橫肉，拍手叫好的地痞惡霸，邁步上前，照著那瘋子就是一腳，罵道：“他媽的，你要死，死一邊去，老子就偏說這不是酒盅，這裏麵沒有酒！滾！”
那瘋子就地一滾，坐在了地上，嗚嗚的哭道：“世上的惡人怎麽這麽多？我都落魄到這地方了，怎麽還有人欺負我呢？”
葉知秋趕緊搶上幾步，將那邋遢瘋子扶起，歎道：“三哥不要生氣，人善被人欺，一個人越是落魄，就越是被人欺負，欺軟怕硬，狗仗人勢，這種狗雜種多的是，而且，他是瞎子嘛，既然是瞎子，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盲人沒有眼睛，走路不長眼，不小心踢著了你，你又何必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