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聲響讓所有人都瞬間停止了打鬥……靈溪就那樣安然的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棺內的花瓣隨風散開,飄落到了她白衣和頭發上,淒美無比。

眾人皆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醒了這位絕代佳人,若非她毫無血色、沒有呼吸,當真就像是睡著了一般,而不是死去了。

玄暉的心,終於碎裂開來,原來靈溪竟真的死了,為什麽……怎麽會這樣。

“啊!”若水最先發出了尖叫。“快把靈溪裝回去!不然屍體很快就會腐化的!”

所有天樂宮和劍聖山莊的弟子們迅速撤回,若水和其餘的幾個女弟子手忙腳亂的將靈溪重新放入棺內,並蓋上了厚重的蓋子。

“少門主”修魂在他耳旁小聲提醒著。“我們該走了”

但玄暉的眼睛仍隻是盯著棺材的方向,似靈魂出竅了一般。

“玄暉!”更雲徹底的被激怒了。“這回你滿意了吧!最後關頭,你都不讓靈溪潔淨的下葬!弄得一身塵土……我跟你拚了!”

大戰瞬間再次爆發!隻比之前更加洶湧。

天樂宮眾人發出了悲涼的呐喊,個個都發瘋了一般拚命的撕打著對方,越戰越勇,口中隻咒罵著閩閻門的人全是幫畜生!

她們的靈溪閣主那樣可愛,那樣善良,不想最終卻落得個黃土沾衣,暴於日光之中的下場,因此,怎怪得天樂宮眾人都打紅了眼睛,隻恨不得將對方撕成碎片。

打仗這種事情很需要心氣和鬥誌,就像當初雷霆和千媚嬌的屍體被掛於戰車之上,閩閻門眾人便心氣頓消,鬥誌渙散、潰不成軍……如今也是一樣,天樂宮眾人隻為靈溪叫冤喊屈,一個個如同火山爆發,其狂勇之態讓人心驚,使得閩閻門的弟子不斷退敗。

“撤退!”修魂自作主張下了命令,因為他知道,玄暉根本鬥誌全無,再繼續下去隻是不了之局。

玄暉根本不想離開,卻也被強行拉走……而天樂宮和聖劍山莊重人也是傷的不輕,無力追趕,好在並無人因此死亡。

他們重新抬起了棺材,將靈溪下葬……隻是被閩閻門這麽一攪,不但錯了吉時,就連之前的那些陪葬之物和儀式用品也變的殘缺不全,最

終,隻得草草結束。

可歎這冰肌玉雪的伶俐女子,癡情卻被癡情誤,不得善終歸於土。

當夜,碧泉卻偷偷來到了靈溪的墓前失聲痛哭。

“師姐,你與玄暉之間真的好冤枉,明明應該是一對恩愛夫妻,卻落得如此下場……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和師父報仇的……”

一抹身影翩然來到了碧泉的身後。

“碧泉……”

這突如其來的熟悉聲音隻硬生生的把她的眼淚嚇了回去,然後她僵硬的轉動著脖頸,看清了來者的樣貌。

“你……”

那人對碧泉微微一笑,引得她再次大哭起來,隻不過這次,她不再傷心……

玄暉等人返回到了閩閻門,這一路,眾人無語,各懷心事。

玄暉騎在馬上,隻抬起頭打量著閩閻門正門處的紅色花球裝飾,還有那些火紅的燈籠……隻是閩閻門那豔麗的紅色,卻和天樂宮靈堂的素白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聽說是一招致命,傷口就在靈溪姑娘的脖子上……她的血幾乎都流幹了,白色的衣衫都染成了紅色……’

紅色?此時,那些喜慶的裝飾卻讓玄暉眼暈起來,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靈溪死時的情景,她一襲白衣,卻躺在黑夜中的樹林裏,傷口中源源不斷的流出紅色的血液,浸濕了她的秀發,染紅了她的衣衫,那汪腥紅,就這樣一直擴散、擴散……

玄暉猛然眼前一黑,接著便栽倒於馬下。

“少門主!”

“玄暉!”

所有人都驚叫起來,剛剛還好好的這是怎麽了?唯有修魂和雙舞明白玄暉這是為情所困,心痛暈厥……

“靈溪……靈溪……”就算是在昏迷中的玄暉,卻仍在不停的叫著靈溪的名字。

而舞影依就繼續守在床邊為他擦去臉上的汗水,麵無表情、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其實,她何嚐不可憐。

修魂怕舞影尷尬,輕輕的退出了玄暉的房間,他一走,舞夜便開始出言安慰。

“其實……玄暉現在這樣也算是正常的了,以後就會好的,時間還長,他早晚有一天會忘記那個……”

姐姐”舞影卻說道。“其實你我都明白,玄暉的心裏麵除了靈溪根本再容不下別人了。”

“可她已經死了”

“正因如此,我才永遠都無法勝過她了……她這一死,帶走了玄暉全部的愛和思念。”舞影苦笑著。“甚至連恨都沒有了。”

當玄暉醒來後,隻是沉悶的坐在房中,一言不發,並下令不準任何人打擾,包括舞影在內……他現在誰都不想見,隻想自己靜一靜。

可是,靜得下來嗎?不管他怎麽樣,腦海中卻永遠都是最後見到靈溪時的情景,身子斜出棺外,似乎正在沉睡著的臉龐……玄暉突然發起狂來,拚命的砸打著房中的一切,同時還發出了心痛的吼聲。

之前是心痛昏厥,現在又心痛成狂了嗎?舞影隻在房中默默的聽著玄暉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她自己的心,也隨之四分五裂。

房內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廢墟,玄暉坐在一片狼藉中,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累了,但仍無法將靈溪的身影從腦海中抹去,他感到自己已經無法呼息了,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窒息而死……玄暉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出了房間,舞影淚流滿麵,就站在他的麵前,但是他卻視而不見的直接走了過去,或者說他不是視而不見,而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不知不覺來到了閩閻門的後山,那不斷吹來的冷風卻讓玄暉漸漸的恢複了一些意識,就好比疼痛需要冰敷一樣,他最後竟然就站在風口處,隻希望冷風越吹越猛。

“姑姑,快來,這裏沒人,咱們可以好好說說話了。”

“瑞兒,你最近可還好嗎?”

“姑姑,您放心吧,別相信外麵的那些傳言,我在這裏可好呢”

“那就好……”

混蛋!玄暉不悅的睜開了眼睛,是誰在這裏閑聊打擾了他的清靜?他不由得順著交談的聲音向外走了十幾步,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閩閻門小弟子正和一個中年的婦人相談甚歡。

玄暉隻想讓他們馬上離開,但話在心裏,卻消失在了嘴邊。

因為他看到那個中年婦人的發髻上,帶著一支竹子形狀的素銀簪子,不管款式還是大小,竟和靈溪頭上的那支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