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思奇還小,卻是長了這般大了,尤其是將軍的事情,老夫也是有私心,希望思奇在京城安全些。”鍾大人摸著自己的胡須輕聲歎氣道。“思奇既然已經長大了,就應該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

韓思奇本來站在一邊有些懵懵的,一大早不知道老師怎麽突然感慨這些,更加奇怪的事情是老師似乎態度有些改變。

“老師。思奇的心願隻是想為知己報仇,士為知己者死,老師從小教育思奇,思奇希望老師能回京城告訴父親……小雛鳥已經長大了。”韓思奇靜靜的站在宋七夕的身邊,眼神炯炯有神。

宋七夕看著有些無奈的鍾老。說不出來的心情,一方麵鍾老畢竟是領了丞相的軍令狀來的,想來肯定是丞相寄予厚望現在他帶不回韓思奇心裏肯定不舒坦,另一方麵她隱約覺得鍾老是滿意韓思奇堅持不走的決定的。

鍾老老態龍鍾的臉因為歲月的沉澱,許多皺紋都壓在了一起。他看著目光灼灼的韓思奇半響,“是該飛走了……”

宋七夕看著鍾老慢慢往外麵踱著步子,“鍾老?”鍾老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因為韓思奇說的話讓他動容了,還是他決定帶韓思奇回去。

韓思奇望了一眼宋七夕,他聽明白了老師的意思,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老師突然這麽好說話,好像這些話他之前也說了千萬遍了,但是卻沒有打動老師過。老師鐵了心要帶自己回去,今天又是怎麽了?

“思奇,為師要走了,還不替我準備好東西麽?”鍾老手背在身後,年邁的身體慢慢的轉過身來,嘴裏的話有些含糊卻讓韓思奇特別振奮。

“老師,稍等。”韓思奇愣了一會趕緊說道。

可是,他突然停住了腳步,韓思奇有些擔心的說。“老師不如在住幾天,昨日還聽到老師咳嗽了呢?”

宋七夕看著不遠處的老人家,舟車勞頓了那麽久,西涼的天氣不是那麽好的,對於一個老人家來說實在是惡劣了。“鍾老,不如把咳嗽治好了再走。”

鍾老摸著自己的胡須笑起來,可是因為笑得有些激動,不停的咳嗽起來。

“老師!”韓思奇三步並作兩步趕到鍾老師身邊,不停地輕輕拍著鍾老的後背。“小心些。”

鍾老不時的搖搖頭。他望著宋七夕,“年紀大了,總是這樣沒有用的,如今你們想留我下來,就不怕我等會改變了心意?”

宋七夕看著鍾老的白眉毛輕上揚,她心裏咯噔一下,鍾老說的也是,萬一老人家明日又是一個別的想法那不就麻煩了。韓思奇麵色尷尬的看著宋七夕,沒錯此時他也是那般想自己的老師的。

鍾老看著兩個臉色千奇百怪的年輕人,撫額笑道。“我年紀大了,實在不適合在西涼呆這麽久,人老了就像落葉歸根,是一刻也不想離開故土的,你們呐就不要擔心我想留下來。”

宋七夕臉色微微變紅,自己是剛剛揣測了這個老人家,真是有些不好意思。“鍾老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

管吩咐。”

韓思奇聽到鍾老這麽說,把他扶進房間裏麵、“老師我現在就讓人收拾好東西,送您回京城去,我父親那就麻煩您了。”

宋七夕跟在身後,笑著接到。“鍾老回京城,帶個大夫在身邊吧這樣我們倆也放心些。”

韓思奇二話不說就吩咐身邊的小廝。“去請個好大夫跟在老師身邊。”

鍾老不停的擺著手。“不用了,己不所欲勿施於人……旁人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家鄉的。”鍾老深深地歎口氣。

他拿起身邊的茶杯。深深地看著宋七夕。“我知道你們肯定是要把西涼的事情處理完再走的。我老了,但是不聾不瞎,我也知道這件事情總歸是蹊蹺的很。”

韓思奇坐在椅子上的身體挺直了起來。宋七夕也有些驚訝的放下茶杯。鍾老看到兩個人警覺起來的樣子,有些好笑。

“年輕人。沉住氣。這西涼的百姓是不想失去自己的故土,元朝的百姓也不想生靈塗炭。說到底興亡國家事,苦的都是百姓。唉……”鍾老的聲音像是歲月沉積下來的鍾聲。

宋七夕吹著茶杯上麵的沫子,輕輕感慨到。“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但是興總不至於會比亡來的慘。”

她知道興亡事對百姓來說都是苦,可是一個國家的滅亡那種苦肯定比興來的可怕。興的時候起碼能苟延殘喘,亡的話,流離失所就不算了,就連年的戰火,白骨累累哪裏還有生活兩個字。

韓思奇沒有接話,三人在房內靜靜的喝著茶水各自思索著自己的心事,直到外麵的小廝走了進來。

“大人,東西馬車都準備好了,鍾閣老什麽時候啟程。”

韓思奇點點頭,他望了一眼上座的鍾閣老,他眯著眼在那裏閉目養神,自己也不敢說話,那樣就是趕老師走了。

半晌,鍾老附在嘴唇上的白胡須抖動起來。“老朽就先走了,西涼也好,元朝也罷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

宋七夕看則會鍾老要顫顫巍巍的起身,趕緊和韓思奇一起扶住他。“鍾老小心些。”

鍾老看著宋七夕,咧著嘴笑起來。“老人家不中用了,不在這裏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就回京城去了,你們別送了!”

說著,鍾老甩開了兩人呢的手。宋七夕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鍾老還有點力氣,隻是……她看著韓思奇看著鍾老蹣跚遠去的樣子。韓思奇……對鍾老應該是很尊敬的吧。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韓思奇沒有回頭看宋七夕,隻是靜靜的說著。“鍾老師,是我唯一的老師,這輩子我也隻認這個老師。”

宋七夕望著鍾老拄著拐杖往外走去。“你怎麽不跟上去。”

韓思奇突然請笑起來。“別看他老了,可是心卻大著呢,心懷天下。他定然是不會要我去扶他的,我不去是對他的尊重。”

韓思奇看著鍾老坐上了馬車,鍾老在馬車掀開車簾子,看了一眼韓思奇,衝著他輕輕的點頭。

宋七夕知道

那個點頭是一個老師對自己門生的認可,更是一種期許。她抬頭看著韓思奇的側臉,他目光灼灼的看著鍾老馬車遠去的樣子。“你終究不會讓你老師失望就是。”

韓思奇回頭衝著宋七夕微微一笑;“那是必然的。謝謝嫂子。”

宋七夕有些驚訝。“謝我什麽……”她什麽也沒做吧。

“老師終歸是受了你的影響。”韓思奇知道自己是沒有那個本事讓老師回心轉意的,隻是昨天老師盯嫂子的樣子,讓他覺得自己可能有希望了。沒想到真的是那樣。

“嗬嗬……”宋七夕有些尷尬的笑著,昨天自己也算是做了什麽的。她看著院子空****的,還好送走了鍾閣老了,韓丞相應該沒有什麽後招了吧。

“那個啞巴你把他關在哪裏了?”宋七夕立刻想到這件正事。

韓思奇眉毛上挑。“那日他不是和你去了地宮?”

“對呀,但是……”宋七夕感到心裏有些發謊。“但是那天我後麵是一個人進去的,那個啞巴不是回去了麽。你沒有抓到他?長青不是帶著他上去了?”

韓思奇擰著眉頭。“長青從來沒有聯係過我,我以為他跟著你。”

宋七夕握著拳頭。長青沒有回韓思奇那裏?那長青去了哪裏,啞巴也沒有去找韓思奇。“那個啞巴也沒有出現了麽?”

韓思奇知道地宮下麵一定發生了什麽時期,他麵色凝重的說道。“那天你們三個人下去之後,他們倆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我以為他們跟著你去了地宮裏麵。”

“怎麽會這樣!”宋七夕咬著嘴唇。“長青會去哪裏?”

長青是一定不在地宮的,不然江一鶴一定會知道,現在她也不知道啞巴倒是什麽來路了。如果是啞巴襲擊了長青呢?如果是這樣,啞巴也應該從古井裏麵出來才是。

“你是在古井邊等了麽?”宋七夕疑惑的問。

韓思奇摸著鼻子。“本來答應嫂子不去的,但是十分不放心,就跟到井邊,之後兩個人再也沒有從那裏上來了。”

宋七夕看著韓思奇的表情,現在可不是怪他不聽話的時候,隻是長青怎麽會不見了,不會被啞巴給……宋七夕晃晃腦袋不可能的,不能把事情想得那麽壞。啞巴怎麽可能那麽厲害。

可是……那裏麵隻有他們三個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啞巴襲擊了長青把他藏起來了。

啞巴沒有上來過他們兩個是還在地宮麽?

宋七夕心裏有些驚慌,但是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淡定,他們兩個躲在地宮玉瑾竟然也不知道?

“思奇,我覺得這件事情麻煩了!”

韓思奇嘲諷的笑起來。“我們兩個人是不是太輕敵了!”

宋七夕也被自己的傻氣笑了。啞巴從始至終可沒說過自己弱啊,就算是司雨說啞巴跟這件事情沒關係,她竟然也相信了,看來事情根本沒有那麽簡單,司雨估計被隱瞞的不輕。

又或者,司雨實在是奧斯卡影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