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書案上的燭火被穿堂風吹得不住搖曳。刻有祥獸圖案的鎏金銅燈,明晃晃的燈身上麵,映出耶律清歌冷漠凶悍到令人生懼的臉……

梅良辰的酒意徹底醒了。

被牧仁重重丟在大帳名貴的地氈上,她便清醒得如同晨起的雄雞,隻差沒有喔喔喔的叫上幾嗓子證明她之前隻是在做噩夢。夢裏,那些屈辱的畫麵,那些藉由酒醉衝他突突叫囂的場景都是虛幻的,她刻意忘掉身體上血痕斑駁的傷痕、滾滿泥漿的衣袍、還有**在外分辨不出顏色的裸足。想象自己還是初來乍到的小馬倌,一臉的無知和天真,以為穿越時空而來的世界,和21世紀的帝都一樣美好……

想到這裏,她的鼻間驀然間酸痛脹麻到極點,眼眶裏也溢出了新的淚水……

她真想把時間倒回去重新來過啊。那樣的話,她寧可選擇在帳篷外罰跪,或者最差喝他的洗澡水,也不會意氣用事搭上她的小命。看來,今晚她定逃不過他的魔掌了,這個冷血的惡魔,一定會把她大卸八塊,扔到草原上喂狼……

悲從心中起。

來得那樣迅猛,不可抑製。

小馬倌匍匐在將軍的腳下,從最初輕聲啜泣漸漸發展至嚎啕……

“啊……啊……”淚水衝開泥漿和血漬,讓她的臉變得更加慘烈。悲憤不已的怒嚎,一聲高過一聲……

“唰——”突然,一道凜人的銳氣朝她襲來,力量之大之強悍,令她的哭聲戛然而止!

胸肋間驟然升起撕裂般的疼痛……

低頭一看,竟是一把鑲滿了名貴珠玉的匕首裹夾著噴薄的怒氣插進她的衣袍,離胸口僅僅隻有寸許,寶石的手柄在慣性的作用下兀自打著擺,寒氣浸透骨髓……她的腦中轟然一響,直覺刀子戳進了她的身體……

愣了愣,她的雙目赤紅,唇齒驚顫著叫:“你殺了我!你殺了我!!”他的匕首在她的身體裏,她還能活嗎?

與其讓他折磨而死,不如和他同歸於盡。

梅良辰悲憤難當,撲過去,一把拿起書案上的鎏金銅燈朝那個該殺千刀的惡魔將軍砸去。耶律清歌豈能讓她輕易得逞,一個抬手,不僅格開不怕死的賤奴,還蹬腳踹翻銅燈,燈口滾燙的蠟油頃刻間舔舐上那具如同小羊羔一般脆弱無力的身子。

“啊——啊——”冒著煙的滾油從脖子往下,大半潑在了梅良辰的身上!她的袍子多處潰爛,**在外的肌膚被滾油濺到,她疼得又跳又叫,雙手狂扯著袍子,目光尋找能讓她活下去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