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國明和元年春,晴空萬裏,海天一色,數葉輕盈的白帆,在金光閃閃的海麵上,像是雪白的羽毛,輕悠悠地飄動著。一座白玉般的迷你小島,椰林海水充塞其中。海水盈盈地照在充沛的日光之下,藍白色的浪花像頑皮的小孩子似的跳躍不定,海麵上一片金光……

“金月……金月……慢點……慢點跑!”小小的如同圓球般的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兒,在柔細的沙地裏蹣跚學步。聽到呼喚,女娃兒不慢反快,胖胖的腳丫在退潮後的沙地上踩出一行行不規則的印記……

“啊……啊……”金月終於到達她喜歡的沙地,這裏的沙子浸透海水,踩上去清涼舒服,還有寄居蟹在沙地間橫行……

“哪裏跑——”身後體態纖弱的清秀女子一個箭步趕上來,抱起驚慌失措的女娃,在半空中飛旋……“讓它咬你的腳!!調皮的丫頭……還跑不跑!跑不跑!!”她一頭紮進娃兒的胳肢窩,沙灘上傳來陣陣歡笑之聲……

女娃兒紅撲撲的臉埋進女子的胸懷,“姆媽……媽……”並不標準的發音,卻讓女子登時化作島上亙古就有的石像……

直到,遠遠的傳來熟悉的呼喚……“姑娘……姑娘……”

女子回過神來,揮揮手。

和島民一樣打扮的年輕女孩疾步跑來,她的臉和女娃兒一樣紅,像是熟透的石榴,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急道:“姑娘,王派人來接你回皇宮了。他們來的人好多,把我們的角樓都占滿了……”

女子聽了沒有過多的驚訝,淡淡的一笑。“寶黛,你想不想回皇宮?”

想不想回皇宮?

愕然幾秒,寶黛的臉上露出愧慚的神色。很小的時候,無父無母的她就被賀蘭王派到江宋皇宮做侍女。從踏進血紅的宮門起,她就再沒有見到過送自己進宮的賀蘭人。無波無瀾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在她以為會在江宋皇宮終老的時候,送她來江宋的賀蘭人又出現了。他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安排她侍奉昔日的星辰公主,配合王的人在恰當的時機帶回公主……

她完成了王的使命,可是相處日久,她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那個傳說中具有強大力量的公主了。她不再是王的奴隸,而是公主的人了,她願意為了受盡苦難的主子犧牲一切,哪怕是寶貴的生命,隻要主子需要她,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獻出來……

“姑娘,是奴婢對不起你……對不起耶律將軍……”她從未遇到過像耶律清歌一樣執著強勢的男人,他對主子是那樣的好,超越了她對男女感情的認知。離開江宋那一日,她流了一路的眼淚。不是對未來生活的恐懼,而是對主子和耶律將軍從此再不得見,感到深深的惋惜……

相愛的他們不該是這樣的結局,雖然主子表麵上裝作不在乎,可是她心裏清楚,他們誰也不會把對方從記憶中抹去……

梅良辰微笑著,抱緊懷中的女娃兒,“我該謝謝你,寶黛。如果沒有你,也就不會有今日健康的金月,更不會有健康的我……”若不是寶黛,她不會順利地帶走金月,更不會在九死一生的漫長路途上得到悉心的照顧。連察哈爾都佩服的人,她怎麽可能會怪她呢?

寶黛慚愧的低下頭,“是我……欺騙了主子……是賀蘭人不好,害得你和將軍分離……”

“不關你的事,是我要來賀蘭國的。”梅良辰不下百次這樣勸慰過自責慚愧的寶黛,可是她卻始終走不出心裏的魔障……怕寶黛胡思亂想,她繼續之前的話題,“你不想去皇宮的話,我可以求情把你留在翡翠島快快活活的過一生。”世上無奈的事情太多,她隻能盡力讓身邊真誠對她的人活得更好……

寶黛連想也沒想,堅決地回答道:“姑娘去哪裏,奴婢就跟去哪裏!”說罷,杏眼裏隱隱有淚光在不停地閃爍,“姑娘再也別想把奴婢拋下了,奴婢死也要跟姑娘小姐在一起!”她怕極了,害怕之前良辰棄她於不顧,帶著金月小姐失蹤數月的情形再次發生……

梅良辰寶石般瀲灩流轉的眼睛裏露出一抹愧疚的神色,“對不起,寶黛。上次的事沒和你打招呼,是我不好。”從江宋國來到數千裏之遙的賀蘭故國,她幾乎去了大半條命。若不是龍雲澤逼她服下的靈丹,她怎可能有機會和賀蘭的王談判,又從羊皮卷中記載的翡翠島帶著金月穿越時光隧道回到21世紀科技文明高度發達的故鄉北京。

她以為回來時自己還會在內蒙的古墓現場,可誰知,她卻帶著小金月在北京小居室的家裏出現。沒敢和哈桑師兄聯係,隻敢撥通了閨蜜曹草的電話。由於考古工作的特殊性,曹草見到消失日久的閨蜜時並無過多驚訝,倒是對她懷裏粉雕玉琢的女娃兒深感興趣。她懷疑那是閨蜜的私生女,無論良辰如何解釋,曹草都不信。她還嫌棄地撚起金月的古裝錦緞小襖,痛斥閨蜜考古成魔連親生閨女也不放過的惡行……

曹草還欲深挖孩子的父親是誰的時候,梅良辰卻當麵解開了金月的衣衫。**在肌膚外的心髒嚇得曹草差點沒閉過氣去,她想跑卻被梅良辰緊扯住衣衫不放,曹草的大哥是海歸,國際知名的心外醫學博士,曾經成功做過幾例複雜的心髒移植手術。他能救金月,隻有他能救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