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靜悄悄的,陣陣的蛙叫聲響徹在一座小村中。其實說是小山村也不恰當,因為這裏如今隻有一戶人家,其他的住戶早已是人去樓空了。

“當當當.....”

唯一的一戶人家外,鐺鐺的敲門聲響個不停,山村內本就沒有什麽娛樂生活,所以這天空中的月亮才剛剛露頭,可出來開門的矮個漢子卻已經睜不開了眼睛。

“這位.....這位道長,我們這可沒有什麽吃的能給您了!”

矮個漢子借著月光向外看去,原來這敲門的人居然是一位道人。

這道人看上去二十七八歲,身上披著一件上鏽北鬥七星的道袍,雖然上麵的絲線在夜色下閃閃發光很是不俗,但矮個漢子依然怕這野道人是來吃閑飯的,畢竟這山野人家的日子也不好受,哪裏還有什麽餘糧來接濟外人。

“無量那個天尊,貧道無心真人,近日隻想在此借宿一宿,明日一早就離開!”

這個山野道人正是從科技位麵追來的秦慧,其實秦慧已經再次地找了幾天了,他一直感覺妞妞被傳送到了這方世界,可是一連幾天下來卻是毫無進展,原本的天機也隨著兩界的戰爭而越發不可琢磨,如果不是妞妞和自己有些幹係,秦慧這不通術算之人還真毫無辦法。

“道長,這真不合適啊!”

矮個漢子倚著門口,對著秦慧是連連苦笑怎麽也不願讓開,畢竟秦慧來曆不明,看上去像是個道士也難免讓人擔憂。

秦慧看這情景也是眉頭一皺,想不通自己隻是借宿一夜而已,怎麽這人如此反感。

“相見就是緣分,我看你一人在家才來此借宿的,如此緣分之下你怎可怠慢!”

秦慧聽了漢子拒絕的話後也不多說,一把推開矮個漢子的手臂,反客為主就向著裏屋而去。

“道長、道長.....”

矮個漢子直覺手臂上一股巨力傳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著大步走進屋去的秦慧張了張口,可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這哪來的野道士!好大的力氣啊!”

矮個漢子看著走進屋去的秦慧甩了甩手臂,目光在大門旁的短棍上看了又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讓野道人住一夜吧,矮個漢子心中很是不甘心。可要說將這道人亂棍打出去,矮個漢子感受到手臂上的酥麻,發現自己還真鬥不過他。

“本座無需人在外站崗,今天你我見麵也算有緣法,你進屋陪我喝上兩杯!”

秦慧的話從屋裏傳來,矮個漢子猶豫再三後狠狠地一跺腳,將院落的房門再次關好,走進門去就要看看這野道士又要耍什麽手段。

矮個漢子黑著臉走幾門去。隻見秦慧正坐在房中僅有的一張桌子上,桌子旁還放著一壇沒開封的酒壇。

“這你哪來的!”

矮個漢子心中驚奇不已,要知道秦慧進入時可是空著手的,這大肚酒壇又是哪裏來的。

“問那麽多幹嘛,坐坐坐,陪我喝酒!”

秦慧直接打開了酒壇口的泥封,隨後就是一陣酒香撲麵而來,被這酒的香氣一衝矮個漢子身子搖了三搖,忍不住後退了兩步才清醒過來。

“好衝的酒氣!”

矮個漢子平時喝的都是自己釀的糧食酒,何曾聞到過這樣衝的酒氣。不過看著秦慧打算請自己喝酒,矮個漢子也算是忘了些之前的不快,反而轉身要去忙乎什麽。

“你做什麽!”秦慧看著矮個漢子在灶台前忙乎個不停,忍不住奇怪的問道。

“如此酒香還是俺第一次遇見,如此好酒要是不配上幾道菜,那可真是可惜了!”

矮個漢子一陣忙乎,等到最後從爐灶底下拿出兩個黑乎乎的烤紅薯,一臉寶貝的放在了桌子上。

兩塊黑嗚嗚的紅薯看上去其貌不揚,等到矮個漢子將其一把掰開之後,一陣清香卻隨著露出的紅薯肉散發出來。

“妙,妙!”

秦慧看著紅薯哈哈大笑,隨後也不用矮個漢子來讓,秦慧就直接拿起一塊吃了起來。

矮個漢子看著大吃大喝的秦慧一時沒有了下個動作,等到秦慧將兩塊紅薯一連吃了一塊半後,這才支支吾吾的說道;“道長到真是灑脫,我這看起來到反而像是來借宿的了!”

矮個漢子隨後也不在傻看著,拿起那半塊紅薯就啃了起來,跟秦慧開始了交杯換盞。

一壇酒很快就被喝了個底朝天,秦慧臉上麵不改色,矮個漢子卻早已搖搖晃晃的倒在了桌子底下,不知在第幾杯就已經不行了。

夜晚秦慧雀占烏巢的盤膝於椅子上,地上躺著的是那早已醉的不省人事的矮個漢子。

“嗚嗚嗚.....”

一陣詭異風在大堂內吹起,正在打坐的秦慧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向了躺在桌子底下的矮個漢子。

隻見矮個漢子在地上迷茫的站了起來,這時他的身體看上去飄忽不定,一眼就能從他的身體中看過去,看到矮個漢子身後的牆壁與木門。

“喝個酒也能喝死人!你真是沒用啊!”

秦慧看的是連連搖頭,以秦慧的實力這一眼下去那還能看不出矮個漢子此時是魂體,此刻出現的是他的魂魄。

矮個漢子的魂魄直接飄出了房間,從門上一串而過就來到了院落之中。

“嘿嘿,嘿嘿!”

矮個漢子癡癡傻傻的笑著,隨後二話不說就向著茅廁而去,拿起一根擦屁股用的玉米稈沾著屎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一臉的滿足之色。

“哼!遇到我算你命大!”

看著吃的一臉開心之色的矮個漢子,秦慧冷哼一聲後大手一揮,一陣風就將矮個漢子的魂魄帶了回來,塞進了原本的軀殼之中。

回到軀殼中後矮個漢子再次鼾聲大起,連上是化不開的滿足之色,還不時的舔一舔自己的嘴角,就好像在回味著什麽一樣。

“咯咯咯!”

一夜之間轉眼過去,蒙蒙亮的天空隨著雞鳴聲預示著新的一天再次開始。

“道長,早啊!”

地上的矮個漢子哼哼幾聲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爬起來,強忍著腦袋中那昏昏沉沉的感覺,對著秦慧搖晃著頭。

“嗯!”

秦慧掃了眼正在不斷搖頭的漢子,隨後再次閉上了眼睛。

“道長啊,昨天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啊!”

過了一會後回過神來的矮個漢子開始收拾桌椅,而就在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後,看著閉目不語的秦慧漢子卻是忍不住湊了上來,低聲說道;“道長,我昨夜夢見我在吃大蔥蘸醬,吃的可香可香了!您說這是不是吉兆啊!”

“哼!什麽大蔥蘸醬,昨日你喝了我的仙酒後魂魄被衝出了身體,如果不是我喚你回來的話你現在已經去地府報道了!”

秦慧一聽之下就是冷哼一聲,可矮個漢子卻一臉的不快之色,顯然是不相信秦慧的話。

“你可是不信?”

秦慧笑看著眼前這人,在矮個漢子撇嘴的動作中再次開口道;“昨晚在你這住的還算舒服,不如我們就打一個賭吧!如果我說的是真的,我再沒找到要找之人前就住你這。如果我說的是假的,那麽我就送你一場大造化!”

矮個漢子一聽是納悶不已,忍不住支支吾吾的說道;“道長,我沒什麽學問,你那大造化是什麽東西!”

“哈哈,等贏了我你就知道了,現在你先去門外看看!”

秦慧也不想解釋,伸手指向了門外。而一聽秦慧的話漢子也撓了撓頭,滿是疑惑的走了出去。

“啊呀!誰禍害了我家的茅廁啊!”

矮個漢子推開門後驚呼一聲,入眼是翻開的茅廁蓋子,而蓋子內的糞便此刻更是被甩的到處都是。

“你在看看!”

秦慧手中一揮,漢子的身前就多出了一麵鏡子,鏡子內正有一個和他長的一摸一樣的人在那水鏡之內吃著糞便。

這人一臉的歡喜之色,臉上笑容不斷,抱著一根攪屎棍又舔又咬幾口就吃進了嘴裏,不是他自己又是何人。

“啊!”

矮個漢子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腦海中魂出體外時做下的事情如畫麵一般的接連出現,就像是在他的腦海中放映了一次電影一樣。

就這樣,秦慧住在了矮個漢子的家中開始了白吃白住的生涯,並得知了矮個漢子名叫王傑,是個光棍漢子。而這裏之所以空了下來,也是因為兩年前發生了一場鼠疫,那時這村寨中的百姓都逃難去了。

秦慧在王傑家中一住就是三年,這三年中秦慧一直感覺妞妞應該就在這片地方之中,可不管秦慧如何尋找也沒能找到,最後秦慧將地裏埋著的蚯蚓都抓了上來,也沒能找到妞妞究竟投胎成了什麽。

秦慧心中奇怪不已,冥冥中的感覺告訴他要找的妞妞就在此地,可真實情況卻是查無此人。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在秦慧在這裏呆了五年後,原本逃難去的村民有陸陸續續的回來了,而隨著村民的回來,這些年一直在此地耕種的王傑居然一晃成了土地最多的人,就連老婆也有人開始為他張羅了起來。

鼠疫中十裏八村的人逃之一空,而這沒走的王傑占了大量土地,這等其他人回來一看王傑反而成了村民中最富裕的人。如今的王傑家中有米有柴,原本的光棍漢也娶上了老婆,迎來了吊絲的春天。

“恩恩、啊啊!”

取到老婆的王傑開始了辛苦造人的運動,每天天一黑後就隻聽那喊叫聲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咚咚咚!”

住在王傑隔壁房間中的秦慧一臉的不耐之色,用力的敲響了房門,將正在努力播種的王傑嚇了一跳。

“什麽人!”

“小點聲,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門外秦慧張口便問,問的王傑是臉紅脖子粗,一時間愣在了當場。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明中不見人頭落,暗中叫你髓骨枯!”

秦慧一看王傑沒有吱聲,說完此話後身體駕雲而走,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道長,道長!”

聽著外麵的哈哈大笑聲王傑連忙追了出來,可這時哪還有秦慧的影子。

“道長,你這是去哪啊!”

“五百裏外紅關山,我們緣分已盡,你好自為之吧!”

天地間想起一陣虛無飄渺的聲音,而在秦慧離開後王傑也再次開始了日複一日的健身運動,這王傑三十多歲還是光棍一個,如今食髓知味下哪還能停的住。

十年後王傑有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取名王崇文,二兒子取名王崇武,隨後便在五十二歲那年就兩腿一蹬,去西天極樂陪佛祖去了。

王傑的一生是光輝的一生,是奮鬥的一生。他沒有在鼠疫麵前屈服,同樣他也不會在夜晚的征服中停下腳步。所以他死了,不過王傑死前拉著兩兄弟的手,告訴了他兩個兒子在那遙遠的紅關山上,還有著一名得道高人與我王家頗有淵源。至於這有何淵源,那又是一位什麽樣的高人,王傑沒來得及交代就已經撒手人寰。

王傑死了,可這日子卻還要繼續。老大王崇文十四那年考中了秀才,不愧是崇文二字。而老二比老大小一歲,十三歲的王崇武就膀大腰圓一臉的英氣,同樣也不負那崇武二字。

王家一門三傑,王老爺子留下的兩個兒子各有威名,不但沒有使王家衰敗,反而越發的富貴了起來。

家裏的田地是越來越多,府中的下人也是與日俱增。可雖然王府的發展一路順風,但是王家的老大卻有不開心的事情了。

這一年王家老大已經二十一歲了,可隨著十四歲那年中了秀才之後,這後麵的路王崇文卻是半步也沒有邁出去,如今依然隻是秀才功名,年年去考可舉人就是不中,原本的崇文二字反而成了王家老大的一種負擔。

“小生今日前來祭拜城隍老爺,還請城隍老爺為小生指條明路,如今我王家也是家大業大,我這科考之路什麽時候能夠平坦下來呢!”

一年的鄉試再次臨近了,可一連失敗了這麽多年後王崇文一聽科考二字就是心驚膽顫,早已沒有了當日的意氣風發。所以今天他瞞著家裏人來到了鎮上的城隍廟,開始了拜神求經之路。

“小子,如今世道妖魔橫行人心惶惶,我看你心術不正,最近恐怕是要出門遇貴人的!”

在城隍廟中擺攤的算卦先生是個瞎子,隻見他手中擺弄著卦簽連連搖頭,瞎了的雙眼靜靜盯著王崇文。

“你這算命先生胡說什麽!遇到貴人還不好!”

王崇文聽著瞎子那上下不接的話連連搖頭,在城隍廟中再次拜了幾拜,隨後看也不看這滿嘴胡言亂語的算命先生,直接就按著原路返還了。

“貴人貴人,那哪是什麽貴字!分明就是個鬼字啊!”

瞎子看著王崇文離去的方向連連歎息,幾次想要張口喊住王崇文,可最後都被他自己生生的止住了。

出了城隍廟的王崇文一路向著回家的方向趕,可就在剛剛出了縣城之後,天空中突然降下了一道驚雷,隨後就是那瓢潑大雨。

“這麽大的雨啊!早上怎麽沒看出來!”

王崇文看著雨越下越大,趕緊左右四顧,發現視線中正好有個破落的院落,大門上歪歪扭扭的牌匾中正寫著魁星閣三字。

“這下有救了,有救了!”

王崇文一看後大喜過望,牽著馬就向著魁星閣而去,絲毫沒想過為什麽來的時候就沒看到過這叫做魁星閣的地方。

“有人嗎?打擾了!”

王崇文一下下拍著大門,可就在他打算翻牆而入進去躲雨的時候,這座暗紅色的大門卻自己打開了。

魁星閣內有山有水,有花草奇石,有院中涼亭。王崇文借著雨勢向裏麵看去,之間一名白衣女子正透過窗戶向外看去。

二人的目光對在一處,王崇文看著那女子的麵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而白衣女子則好像很是惱怒一樣的關上了窗戶。

“小姐,小姐!”

王崇文一看白衣女子關上了窗戶,立刻遮擋著頭上雨水,向著院落中的客廳跑去。

“小姐,我叫王崇文,這雨太大了,還請小姐行個方便,讓崇文在此借宿一晚啊!”

王崇文連連呼喊,可是那白衣女子卻一直不曾出現,直到王崇文泄氣的轉身向院中的涼亭而去時,房門卻突然打開了。

“我家爹爹不在,你要是不嫌棄的話,那就進來吧!”

半開的房門中有這白衣女子的一張側臉,王崇文抬眼看去隻覺喉嚨發癢,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隨後抬腳就跟了進去。

“小姐,此地距離縣城也有三十裏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怎麽住在這裏呢!”

王崇文進了客廳後就與這白衣女子拉起了家常,身上的衣服雖然早就被雨水打濕了,可這才子佳人雨中相遇的畫麵,卻是王崇文這個秀才夢寐以求的。

“家父是這府州中的主考官,為了三月後的那場鄉試,父親特意將我送到了這裏,為的就是讓人們感受到他的鐵麵無私!”

白衣女子看上去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不但言談舉止恰到好處,其中話語之間隱藏的故事也是讓王崇文突然一愣。

“出門遇貴人,主考官的女兒!”

王崇文一聽這話後心中暗喜,這考取功名的事情已經成了王崇文的一塊心病,如今入到考官之女,怎麽不讓王崇文心中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