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為何如此

趙璟覺得劉太傅不但學問夠高,為人也夠正直,便在劉太傅辭官之後,正式將他講到皇家書院,教皇子皇孫以及大臣家裏的名門子弟們學學本事。

劉太傅自是欣然同意,沒有推辭之理。

可劉太傅萬萬沒想到,這皇家書院裏最讓人不省心的兩個娃,就是攝政王他兒子襤。

那本被墨汁染得麵目全非的詩集,可是劉太傅戴著老花鏡一個字一個字,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抄寫出來的手抄本,他對自己一手簪花小楷喜歡不已,就算簪花小楷更適合姑娘家來學,可劉太傅這人骨子裏就是有那麽一點娘娘腔,非常喜歡那種工工整整,讓人看了便會一目了然的東西。

每天他來書院教書的時候,都會將這本手抄詩集帶在身邊,趁學生們埋頭抄書的時候,便拿出來翻看兩眼,再自我感慨一番。

萬沒想到,被劉太傅鍾愛的這本詩集,在他去了一趟茅廁的功夫,竟然被墨汁染得麵目全非。

劉太傅又心疼又生氣,在學堂上狠狠發了一通脾氣,並厲聲質問到底是哪個小鬼,弄髒了他的手抄本。

這些學生個個都是人精,一個個全都緊閉著嘴巴,死活不肯招認一個字。

劉太傅氣得七竅生煙,胡子亂抖,見作案凶手不肯自動招認,便放下一句狠話,今兒如果不被他抓到犯案凶手,無論有罪沒罪,每個人都得撅著屁股,乖乖挨他十下竹板鱟。

劉太傅被趙璟請進皇家書院當太傅的時候,曾許諾了他不少權利,隻要在合理合法的範圍之內,他是可以責罰這些小孩子的。

有了攝政王的保證,劉太傅也不怕得罪這些官家子弟。

你們不是誰都不肯招認麽,行,那就全體受罰,一個都別想跑。

劉太傅命令一下,眾娃們繼續保持緘默,反正屁股挨十下竹板也不會死人,而且劉太傅今年都七十多了,老爺子一把年紀,又是文人出身,力氣小得可以,挨十下打,屁股最多紅上一紅,連腫都未必腫得起來,所以從娃娃們毫無反抗,心甘情願的等著劉太傅這位老爺子拿小竹板揍他們的屁股。

結果,眾娃之中有一個娃不樂意了。

這娃是左督禦史楚天原家的小公子,姓楚,名叫楚紹文,說起這個楚紹文,那絕對學皇家書院裏最受劉太傅喜歡的學生,沒有之一。

這楚家小公子今年不多不少也是剛滿八歲,平日裏對太傅謙恭有禮,太傅讓他背書他就背書,讓他寫字他就寫字,不但乖巧聽話得不得了,最讓劉太傅欣賞的就是,這楚小公子和他一樣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正因為如此,劉太傅平時對這位楚小公子疼愛得不行,當然這不是說劉太傅對別人家的孩子不好,事實上劉太傅這人還是比較公正的,不然也不會被趙璟請來皇家書院當太傅。

話又說回來,楚小公子之所以不會樂意,是因為他覺得太傅的手抄詩集並不是自己弄花的,太傅讓他們集體撅著屁股挨板子,他對此深深不服,他憑什麽要為別人犯下的錯誤去受這份責難?

於是,楚小公子忽然站了出來,一手指向正坐在旁邊看熱鬧的趙家兩位小魔頭,鏗鏘有力道:“太傅,用墨汁弄花您那本手抄詩集的,就是趙亦禎和趙亦澤。”

八歲的孩子,對權利和地位這種事情了解得還不如成年人那麽透徹。

楚小公子雖然早就知道趙家這兩個小魔頭來頭不小,攝政王是他們的爹,當今皇上是他們的堂兄。但知道歸知道,這並不代表他就怕了這兩個小魔頭。

而楚小公子做人之所以會這麽“耿直天真”,是因為他爹楚天原的性格就是這麽一個耿直天真的人。

來書院讀書的這些學生,在進書院之前,被自家爹娘耳提麵命的警告,進了書院,一定要對趙家兩位小公子言聽計從,就算被兩位小公子欺負了,也得給他們死死忍著,絕對不能因為任何事情得罪到趙家兩位小公子的頭上。

所以,當劉太傅說要全體受罰的時候,眾人寧願挨冤枉板子,也絕對不會將弄花太傅詩集的罪魁禍首給揪出來。

誰也沒想到,就在這關鍵時刻,楚小公子居然坐不住了,急不可耐地將趙家兩位公子的罪行給公布了出去。

於是便有了之前的一幕,趙亦禎和趙亦澤被臉都被氣白了的太傅叫到門外受訓,受訓的內容無非就是你們兩個壞孩子為何要弄花老夫辛辛苦苦抄了大半年的詩集?

說起趙家這兩兄弟,雖然是雙胞胎,長得還真是一點兒都不一樣,哥哥趙亦禎隨了他爹,樣貌與趙璟小時候有八、九分相似,小小年紀便生得豐神俊朗,俊氣逼人,不知迷倒了多少大臣家裏的千金小姐。

別看趙亦禎今年隻有八歲,這孩子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無不透著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尊貴之氣。他就像是一個天生的王者,每一個眼神動作,都能讓人情不自禁的臣服在他的氣勢之下。

而弟弟趙亦澤則隨了他娘白洛箏,五官生得那叫一個精致漂亮,最重要的就是這娃舉手投足間總會流露

出幾分玩世不恭,笑的時候像隻奸詐的小狐狸,不笑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又帶著那麽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壞。

正常人家生出來的雙胞胎,相似度都能達到連自家爹娘都分不出誰是誰的地步。

趙璟家這兩個孩子卻是個異類,明明是雙胞胎,卻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可你若說他們不是雙胞胎,人家確實是一前一後隻差一刻鍾從娘胎裏爬出來的。

而且,這兩孩子一個像極了爹,一個像極了娘,絕對不可能是別人的種,就算外人想在趙家兩位小公子的身上做文章,都讓那些人無從下手。

兩位小公子麵對劉太傅的厲聲質問,臉上非但沒有露出半分懼意,反而還坦坦****的承認,太傅的那本手抄詩集,的確就是他們兩人給弄花的。

“你們為何要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