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驛站驚魂

驛站內。。

那特使此刻正是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伏在黃花梨雕刻成的祥雲的木桌上,正是津津有味的捧著一卷案牘雜記,專心致誌,對著周圍的一切更是仿若一無所知。

樓下,小書童“小釘兒”拿著一把大蒲扇正在呼嗒呼嗒地煽著炭火煮茶,丟兩塊炭進去,稍顯黯淡的火苗便又重新亮起來,把個小泥爐都映紅了。

小釘兒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惺鬆地嘟囔道:“阿郎又開始熬夜了,害得人家也不得睡!”

話音剛落,他的肩頭便出現一隻手掌,那隻手掌並掌如刀,斜斜一削,小書童就睡了。

他的身子一震,整個人向後倒去,後仰的身子被那雙手輕輕扶住,緩緩放到地上,然後一隻手就伸過來,從矮幾上抓起一塊抹布,卷了兩卷,裹住爐火上的陶釜把手,把一釜沸茶端在手中,緩步登上樓去。

特使端坐案後,看著手中的雜記,內心更是愉悅,連著這漫漫長夜,都是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更是絲毫沒有察覺到著即將迫近的危機。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這雜記上所記錄的這則消息,更是噗嗤一下讓的他笑出聲來。

據上所說,在北方一戶上郭人家,有一個小媳婦,剛嫁過來,丈夫就是在上山打柴不幸摔死了,成了寡婦,誰知後來,更是當著婆婆的麵,公然和著公公好上了,甚至還懷了孕,但是令人驚奇的卻是,最後那女子竟然是生出一條小蛇,這當真是差異到非常。

莊子裏的其他人家,更是將的那小媳婦當成蛇精,最後,竟是被一把火燒死,這倒是看的自己唏噓不已。

他知道,那小媳婦多半是被冤枉的,不說別的,就是她婆婆,眼看著自己老頭子和著兒子媳婦好了,這心裏更是啥的滋味,不給他們搗鬼都說不過去。

想到好笑處,他又伸手去摸茶杯。

這時,那人也是端著熱氣蒸騰的陶釜走上樓來,正覺有些倦意的特使嗅到一股濃鬱的茶香,精神不由一振。

特使手不釋卷地看著手中雜記,頭也不抬地吩咐道:“小釘兒,先斟一杯熱茶,再把燭火挑亮一些。”

“小釘兒”沒有答話,他隻是徑直走過來,一釜冒著蒸騰熱氣的茶湯就放到了自己麵前。

“哧”

下一秒,一道閃亮的劍光就是從著自己後腦勺急急襲來,甚至,帶起呼呼風聲。

那人眼看著前者到了現在都是沒有什麽措施,當下心中一寒,內心冷哼幾聲,看著前者的目光,更是仿佛看著一個死人,在他看來,仿佛下一秒就是看見,有一道人影將要橫屍在自己刀下,這倒是讓的前者眼中徑直閃過幾道猙獰的光芒。

可是,下一秒,他就是大眼猛地一瞪,就像是見到了世上最為可怕的事,因為,他發現,自己那奪命,帶著呼呼風聲的匕首,就在離著前者僅僅是一指的距離時,卻是見得,前方的人影卻是忽的轉過一個詭異的角度,這也是堪堪避過了自己的殺刀。

特使接過茶湯,突然間心中就是一凜,匆匆一掃間,更是發現,那遞給自己茶湯的手竟是那麽的陌生,多年來的摸爬滾打更是讓的他下意思的就是身子一矮,下一刹那,就是猛的向著一側翻滾了出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發生在電石火光間,甚至,直到那特使躲過去後,那刺客還是徑直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是誰?為何要來殺我?”

特使站在一旁,耳邊帶著血跡,目光陰寒的望著麵前的黑衣人,眼中有著無盡的寒意噴薄,要不是自己躲的快,就算是慢上一秒,自己這耳朵就是生生不保。

“桀桀,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死!”

那人正對著特使,眼神陰翳無比,笑聲更是蒼老刺耳的難聽。

那黑衣人說完這句話,下一秒,就是手持匕首,不管不顧的朝著自己衝來,那刀劍,更是筆直朝著自己眼睛直直而來。

閃亮匕首,帶著寒光,在那特使眼中急速放大,此時此刻,要想再招呼人前來救援也是來不及了,雖然自己並非是一個真正的武者,可是也還是有些身手的,這般情景,倒是還不至於嚇的他手足無措。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將的自己狀態調整到最佳的狀態,他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活,就是要看自己能不能堅持這幾分鍾了。

此時,自己必須要堅持,堅持到自己屋內的動靜,能夠足以引起外麵侍衛的注意。

而此時,那匕首已經是近在咫尺,手無寸鐵的他,隻能左右不斷躲閃,可是,那人卻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竟是緊緊跟著特使。

不一會兒,肉眼可見,那特使身上便是留下了諸多的傷口。

這令的特使駭然,萬萬沒想到,前者身手竟會是如此恐怖。

眼看著前者又是一次向著自己逼來,而自己,此刻已經是處於牆角,眼看著避無所避,看著那人帶著桀桀陰沉笑聲不斷向著自己逼近,特使心中一片絕望,萬萬沒想到,自己縱橫一生,人生中最豪華的時光尚未過去,就是會白白死在這裏。

蒼老的聲音冷厲地道:“特使!受死吧,沒人救得了你的。嗬嗬……”

笑聲未絕,突然傳來一聲氣爆的聲響,房門“砰”地一聲飛起來,撞到了對麵的博古架上,砸得一片粉碎,兩個人影急闖而入,口中厲聲喝道:“賊子住手!”

那刺客剛要舉起匕首,刺入前者脖子,兩個護院的家將便猛撲過來,手中樸刀卷如車輪,繞向他的腰頸。

他們來自西州,是特使的部曲,武將部曲。能被他選為侍衛的,一身武功自然不凡,更何況他們長於西域,生姓彪悍。

兩口刀在他們手中大開大闔,霍霍生風。楊帆急急抽出腰間短刀,隻聽“鏗鏗鏘鏘”一陣響,在兩柄剛猛狂烈的樸刀劈砍下,手持短刀的楊帆險之又險地避過一刀刀必殺的刀法,一路退去,退到牆角。

特使聽見兵器撞擊時,在地上興奮地蠕動著,強忍著巨痛,回過一絲神來的他,當下就是目光陰沉的對著二人吩咐道:“殺死他!”

書房內一場凶狠狂猛的惡鬥,劈嚦啪啦一陣亂響,書架矮幾、薄帷長幔紛紛糟殃,整個房間裏碎屑橫飛,好象剛被颶風吹過一般。

“轟隆隆!”

書房外又衝進十幾個執火明仗,持刀握劍的人,有的人搶去扶住特使,有的人加入戰團,圍攻楊帆,刺客朗聲長笑:“狗賊!你這條命注定了是老夫的,今曰暫且寄下,來曰再來取之!”

說著手中短刀突然大放光華,舞出一團團耀眼的光輪,迫退逼近的幾員家將,倒身一縱,撞開窗子飛躍出去。

“追!”

那兩個家將銜尾急追,魚躍出窗,三道人影一前兩後,幾個縱躍便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話說王閔,帶著那二人回到堂上,一番審訊後,果不其然,發生這一幕,果然是有人指使的,隻不過,任憑王閔怎麽審,都是審不出什麽,據前者二人交代,是有人給了他們一些錢,專門讓他們這般做的。

起先聽到竟然讓自己二人阻攔知縣大人,二人也是提心吊膽,可是,到了最後,看到那一大堆閃亮的銀子,二人心中的貪婪便是如數湧了上來,竟是一時間忘了害怕,鬼使神差將著此事答應了下來。

這狗血的事聽得王閔一陣惱怒,當堂就是下令將的二人銀子全部沒收,將著二人每人打了幾大板,直痛的哭爹喊娘的時候,王閔這才是下令將的二人關到了牢中,在他看來,依舊還是有人小覷自己,甚至,就是連著著普通百姓,在這銀錢的推使下,都是能將的自己出賣。

辦完這些,時間也是到了晚上,眼看著到了現在,再去拜訪那特使,時間也是來不及了,再說,這個時刻,那特使說不定也是早已入睡,想著明日也是還要相見,王閔與著蘇師爺便是回家了。

可是,自己二人還沒走到家中,一陣難言的躁動就是至驛站坐落的方向猛地傳來。

“怎麽回事?”

王閔一把猛地掀開轎子幕布,神色嚴峻的走出轎子,眼看著那邊嘈雜難言,不知為什麽,一陣不安突然,無來由的就是出現在心中。

“大人,是……驛站?”

這時,一旁的蘇師爺,望著那嘈雜的一方,在看清具體方位後,渾身頓時就是一震,下一秒,一道顫音中明顯帶著恐懼的吼叫便是急急響起。

“驛站?難道是有不開眼的毛賊誤闖進去了?”

四周幾個暫時才上充當轎夫的衙差,聽得蘇師爺的尖叫,也是嚇了一跳,可是,回過神來,卻也是覺得前者有些小題大做,不就是驛站嗎,又能有什麽了不起的,以往的時候也是有不開眼的毛賊會誤入,可是,也是沒能鬧得這麽凶啊。

可是,此刻的蘇師爺卻是顧不上自己的失態,望著驛站的方向,一張臉上,竟是寫滿了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