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特使重傷

當清晨的鍾聲鼓聲再度匯奏成一篇熱鬧非凡的樂章時,杭州城迎來了新一天早晨的太陽。

今天杭州城裏的百姓並沒有急著上街,因為城裏的氣氛有些異樣。

城門口立著幾個府衙的公人,一些公服佩刀的彪形大漢不斷地進進出出。

今天雙號,不用上朝,可是那些一直就住在這個坊裏,坊中百姓卻十年難得見一麵尊容的官員們卻都起了個大早,一個個神色嚴峻地走出來,紛紛往城中驛館方向走去。

就連城裏那些平素吊兒郎當,掛著一些虛職的官員,今曰也都衣著整齊,齊齊向著驛站那裏走。

各個街道,無論大小,成群結隊的將士們,腰按佩刀,一臉嚴肅地在大街小巷中巡弋,既不交頭接耳,也不左顧右盼。

杭州知州和著樓司衙腳步匆匆地走進了各個坊區的大門,神色非常冷峻。

坊正站在自家台階上,向那些一大清早就被他傳來,一個個沒精打彩地打著哈欠們的坊丁們聲嘶力竭地喊話道:“都不要說話!靜一靜,聽我說!”

坊正扯著嗓門兒高聲道:“昨天夜裏,驛站裏大盜潛入,把特使打成了殘疾,無法無天!真是無法無天呐!朝廷震怒,下令嚴查凶手!特使是來到咱杭州城的人,咱們更得打起精神、賣賣力氣!侯癩子,你再說話,看老子不大嘴巴子抽你!”

坊正從大缸裏摸出個瓢來,舀了半瓢涼水,咕咚咚地喝了一氣,把瓢一扔,重新站回階上,雙手插腰道:“都聽好了,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武侯鋪,由武侯們領著,按你們平時負責的地段,逐家逐戶的盤查……”

所謂的盤查,根本就是例行公事,其查緝效果可想而知。

其實誰都明白指望不上這些武侯和坊丁,可是即然出了事,再加上,此次遇刺的人身份更是特殊,就這麽短短一日間,就是連遠在東京的皇帝也是知道了此事,那麽,此事就更是要嚴加堪辦。

方方麵麵總要有所表示,以示我很在意,不過是場麵上的做法。

王閔再次來到驛站,隻見進進出出好多公人,還有許多穿公服或常服的官員,二人被知州等一些平日裏就是連著王閔都是不知道的官員引到一間書房。

喚他來,卻是因為一樁事情。那凶徒臨走時曾經放出狂言,說還要來取特使姓命。他既然這麽說了,官府就不能不予重視。

但是他什麽時候來,誰又說得準呢?

雖說朝廷上很重視特使遇刺的這樁案子,刑部侍郎還親自過問了此案,但是誰也不能調撥大批公人,以驛站為中心,在這偌大的杭州城內大肆搜查下去。

先不說杭州城內抽調不出那麽多公人,說不得就要動用離此不遠處的守防大軍了,可是,沒有皇帝的詔令,一般人,又是有誰能調動的了呢。

所以,一行人都是來到此處,圍著王閔,均是在等待著他的反應,畢竟,王閔可是真正的杭州父母官,此刻出了這麽大的事,要數最為擔憂上火的,眾人心知,當要數王閔了,同時,一些了解王閔內情,知道王閔此刻尚且還未將的全部的賦稅收繳完畢時,均是一個個麵色古怪,滿眼帶著狐疑的目光望向王閔。

畢竟,眾人都是知道,王閔的賦稅可是還差了一大半,而此時,專門負責押解付稅進京的特使又是來此,說不定王閔一個腦熱,自己前去派人刺殺,想著一了百了也是說不定。

眾人那異常的目光,王閔哪還有看不懂的道理,但是,他卻是沒有絲毫辦法,畢竟,此刻當屬自己的嫌疑最大,前者一眾會那麽想也是無可厚非,並不怪的了人家。

表麵上看來,那特使死去,的確是對著自己最為有利的,畢竟所有人都是知道,特使前來,當地的縣令若是沒有將的賦稅收繳完畢,那麽,這無疑便是代表了縣令的無能,嚴重的來說,更是說明了當地父母官的褻職。

“哼,你們該不會認為,此事是我做的吧?”

王閔目光沉沉,迎著眾人,四周掃視了一遍,雖然說,即便自己這般說也是沒有多大的用途,可是,最起碼,自己也是要說一下,說不說是自己的事,聽不聽則是他們的事,王閔隻需要將的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就可以了,別人怎麽想,現在的他也是顧不得了。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流年不利,沾染了什麽詛咒,上任還不足一月,怎麽事情就是出個不斷,單就是刺殺案件,就是出了兩次,前一次是樓軒然,這一次,更好,直接是特使,這——真是要了王閔的半條命。

要不是那特使一再向上言明,此事和著自己沒關係,估計此刻王閔的腦袋已經是徹底搬家了。

隻不過,此刻的王閔心中對著那未知幕後人的殺意也是濃厚到了一定的地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麽事,竟是能夠引得人這麽窮盡心力的一心致自己與死地,竟是想出這麽惡毒的招數。

“嗬嗬,王大人也不能怪大家這麽想,畢竟……此中,那特使與著你的關係最為明顯!”

王閔的話音剛落,一道不陰不陽的聲音便是這般接著王閔的話,沉沉隨後響起。

眾人目光也是隨之看去,一眼便是看到,說話的是一名年約四十左右,身著官袍的男子。前者保護的極好,雖是如此年紀,可是,除了臉上那偶爾的皺紋,身上確實沒有什麽蒼老的地方,挺拔的身姿,傲然的氣勢,略顯瘦弱的臉頰無一不是在彰顯著前者年輕時候也是一個美男子。

“是他!”

王閔眼中閃過一道冷芒,看著說話的人,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清楚楚知道,自從上次那件事後,前者一直都是對著自己有著淡淡的殺意,就算是知道自己是杭州的縣令後,對著自己的態度也並不是那麽的友好。

他赫然便是掌管航運,河流的樓司衙,樓大人。

“哼,特使大人都不認為是我,難道樓大人比特使大人認識的更為深刻嗎?”

既然前者沒有好語氣,那麽王閔倒也是不必給前者留臉麵,當下直視前者,言語毫不留情的反駁道。

“你……”

前者一聽王閔這話,一雙冷眼頓時就是徑直瞪了圓,開口便是要與王閔爭論什麽。

“咳咳,夠了,叫你們來是商討對策的,怎麽互相討詰起來了?”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冷眼看著眾人反應的知州終於是看不過去了,當下便是對著王閔二人嗬斥道。

自己身為杭州知州,負責本地防護,無人知道自己所背負的壓力是有多麽的大,一夜了,自己都是緊緊守在這裏,連著眼皮都是沒能合過,出了這麽大的事,沒有人比他慌張,如果說王閔身為父母官,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的話,那麽,知州,負責杭州防護的他,罪名那無疑是要大的多,拉去問斬也是毫不為過,隻不過,前者既然能被皇帝派來,負責本地的守衛,那麽,就說明前者還是深得聖上的注重,因此,這次即便是出了這麽大的事,前者也是能夠獲得例外,暫時被除去杭州知州一職,待得找到那刺客後再次官複原職。

雖然暫時被免了職,可是,在場的眾人也是不會傻乎乎的前去得罪前者,畢竟,雖然前者此刻被免職了,可是,誰能說,難保有一天,簡約帝心的他會不會再次崛起,況且,此刻前者還是擔任了負責調查此次事件原委的欽差。

單單就是這一點,眾人也是必須要恭敬對待。

隻不過,經過前者這麽一說,眾人也是收起了原本的那份小心思,均是就是此次刺殺的事情,討論了起來,而一些隻掛著虛職,出了這麽大事,來此隻是做做樣子的他們,也隻是表麵上做作樣子,麵上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可是,至於心底下,究竟是在想著些什麽,這些人們就是不知道了。

“聖上聽說凶頑入府行凶一事之後,十分震怒。侍郎已奉太後口諭,著令知州大人嚴查此案,相信天網恢恢,凶手一定會被繩之以法的,大人且放寬心。啊,大人剛剛敷了藥,請好好歇息,我等這就告辭了,改曰我們再登門探望。”

“各位,慢走!”

特使嘶啞著嗓子抱拳相送。

他的上身業已寬去衣衫,因為與著那刺客躲閃的時候,雖然是勉強逃出生天,可是,全身上下也還是受了不小的傷害,尤其是上身,短短時間內,就是落得了一身細密的劍痕傷口。

在這個時代一旦傷口化膿發炎,難免就有生命危險,所以縛藥後也被白布帶子牢牢地縛起來。

如此一來,他的動作就變得十分僵硬,兩條手臂不能彎曲,要坐直或躺下都需要別人來幫忙,雖然自己與這杭州同僚尚未見過麵,可是畢竟大家互為大宋官員,眼見他被凶徒折磨成這副模樣,眾官員見了還是不免為之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