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奇怪急招

王閔撐著傘,在細雨斜風中緩緩而行,細雨打濕了他的前襟下擺,他也沒有注意,他的思緒已完全沉浸到尤浩洋告訴他的有關那刺客的點點滴滴中去了。

在他看來,前兩家是雖然與著自己也是有著利益的紛爭,可是,若說要一心致自己與死地的話,王閔是絕技不相信的,但是,對於樓家對於自己的殺意,王閔是肯定不會懷疑的,先不說,自己與著那樓司衙初次見麵就是恰巧撞見了其不經意的一幕,更被說後來,自己更是屢次派著衙差前去紅運樓討要賦稅,想必也是早已將其得罪透了,雖說是有些麻煩,可是王閔也是絕對不會懼怕前者。

此時的王閔,東京不但是有著梁師成撐腰,就是杭州,也是有著知州交好,而且最重要的是,王閔與著那監察使的關係也是不錯,所以如今的王閔,那可是真正成為了杭州城內不可小覷的一人。

想起那來此依舊,但是至今卻是仍然都是沒有任何動靜的特使,王閔的心情就是高興不起來,前者沒有指使,王閔總覺得前者是有著什麽目的,而且這目的還是與著自己息息相關,這讓的王閔本來因為監察使的事微微高興的心情也是募的沉了下去。

王閔長長地籲了口氣,就像置身於層層迷霧當中,這層層迷霧需要他一層層地去剝開,可是從桃源小村再到這洛陽城中,他每剝開一層迷霧,都似感覺到更濃重的迷霧,讓他更加的看不清楚,什麽時候才能真相大白?

雨,下大了,秋雨連成了線。

風也更急了,雨絲斜斜密密的往人身上撲,王閔不得不停住腳步,在一家醫館的屋簷下避雨。

樓上,病**正是臥著一人,哀嚎不斷,身旁是一名大夫,大夫身後是其父親,在著樓上一腳,還是顫顫巍巍的站著一名年紀與著前者差不多大的年輕男子,看那模樣,赫然便是李賀。

此刻樓司衙望著難受躺在**的樓軒然,胸膛正是劇烈起伏著。

肉眼可見,**的樓軒然此刻正是無力的躺在那裏,渾身衣衫髒亂,臉上滿是淤青,左手手腕處更是無力的耷拉在床邊,這一切直直看的其生父樓司衙怒火萬千。

萬萬想不到,王閔竟然是下這麽重的手,想起自己派人刺殺特使本想嫁禍王閔,可是,誰能想到,不但是何家栽了,這火還差點燒到了自己頭上,人是沒對付的了,麻煩倒是惹了不少。

想起現在,他心中大恨,正是恨不得提刀將王閔活刮了,想起與著自己有粘連的那些商鋪,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太過善良了。

“去,告訴那些咱們名下的商鋪掌櫃,過後來此,速速快去!”

樓司衙對著身邊一名藥童模樣的人吩咐一聲,那人便是應聲而去,而且看其對前者那拘謹模樣,如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誰也是不會猜出,就說連著這家醫館也是樓家的產業。

“伯父,軒然好些了嗎?”

不安站在牆角邊的李賀見得前者臉色陰沉,他也是大氣也是不敢出,送回樓軒然後悄悄提腿,正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退走,可是,就在這時,樓司衙那嚴峻的目光卻是徑直掃了過來。

他身體一僵,臉上也是努力擠出幾縷幹巴巴的笑容。

“哼!”

出乎意料的是,前者那嚴峻眼光在著自己身上掃視了一遍,接著便是掠到一旁,冷哼一聲,接著便是從著李賀身邊擦肩而過,甚至,連著頭也是不曾向這邊看一眼。

這,更是令的後者身上冷汗直冒,他覺得,自家多半是要因此倒黴了。

……

王閔回到家裏時,因為下了一天的雨,坊裏大街上沒有幾個人,連開小吃攤的幾戶人家門前也是冷冷清清,有些人家攤子雖然還沒有收,也隻是想候著雨停了再做點生意,此時都已回房歇息去了。

可是王閔到了自家門前的時候,卻看到一輛輕車,車子就靜靜地停在雨水中,兩匹駿馬靜靜地站著,草料袋子係在它們的頸上,它們低著頭,自顧吃著草料。

車夫坐在車轅上,身上穿著一件蓑衣,蓑衣上凝了許多的水珠。

王閔認得,這是為知州大人趕車的那個車把式,他向這人禮貌地點點頭,那人坐在車頭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塑。

王閔笑笑,他知道這人一向沉默寡言,或許還有些傲氣。

一個馬夫,即便是一個豪門的馬夫,其實也沒有資格自傲,可偏偏許多有資格驕傲的人待人非常謙和,偏偏是有資格驕傲的人的手下人,喜歡替他驕傲。

王閔沒有在意這人的態度,推開院門走進去,走到廊下,收了傘甩甩水,把傘豎著擱在門邊,伸手拉門。

一身華貴衣衫的知州大人正在房間裏坐著,聽到聲音從榻上起來,快步迎了出來。

“老弟,你可回來了,趕緊跟我走!”

王閔一露麵,前者就是這般急匆匆道,而且看那那樣子,也是在自己家裏等待了不短的時辰。

王閔臉色也是變了,道:“大人,怎麽了,是發生了什麽事了嗎?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了嗎,怎麽如此著急?”

知州臉色也是一把抓過王閔,邊向外走便是對著王閔急急道:“你去哪了,衙門裏也是沒見著你,家裏也是沒人,你現在什麽也不用幹,趕緊跟我走!”

王閔訝然道:“到底發生了何事,怎能讓的你也是如此著慌?”

對此,那知州大人倒是沒有多說,隻是這麽一句就是單單讓的王閔足夠注視。

“特使大人找你!”

……

那輛車從外麵看起來,就是一輛很普通的輕車,類似的車輛在洛陽街頭隨處可見,然而走進車子,裏麵卻異常的華麗,這種華麗不是體現在表麵上的,既沒有用綾羅綢緞包裹座墊,也沒有用華美的波斯掛毯裝飾四壁,或者用金銀作為器皿,而是體現在細微之處。

車是油壁輕車,原木清漆,白銅包角,優雅的鬆竹紋飾,每一個榫卯拚接的部位都嚴密無隙,走起來平坦舒適,即便是跑長途也絕不會把車裏的人顛得骨頭散架。

車子好,拉車的馬馴練有素,車把式的手藝也好,車子走起來幾乎沒有一點顛簸。

王閔看得出,這部車子做過一些改裝,應該是拿掉了許多華麗的裝飾,以便讓它顯得平平無奇,因為一些地方露出的細微痕跡,顯示那裏曾經掛著或者放著什麽器物,現在卻空空如也。

不過也正因如此,車內便顯得寬敞許多,本來隻應坐一個人的地方坐了他們兩個人,也不顯得十分擁擠。

王閔明白,這車根本就不是知州的車,聯想到剛才前者說是特使傳召自己,難道說……

“這是特使的車架!”

仿佛是看出了王閔的疑惑,一旁的知州望著王閔不解的模樣,也是為著王閔解釋道。

車子垂著密密的帷幄,王閔本嫌氣悶,曾想把它拉起來,卻被知州阻止了。

王閔雖然看不到外麵的情形,但是這附近的道路他都是極熟的,他感覺著車子的每一次拐彎和前行,以他估計,車子應該是從東街出去,便拐進了前邊的驛站。

車子又走了一陣,忽然停下了,冷麵大叔在外麵跟人說了幾句什麽,又等片刻,車子重新啟動,這回拐的更頻繁了,王閔隻覺得這車子忽而向左、忽爾向右,不像是行走在坊間的大街上,倒像是已經進了什麽府邸。

如果是車子駛入一家府邸,還要東拐西拐的走這麽長時間,可見這座府邸如何廣大。

又過片刻,車子停住了,車門打開,冷麵大叔站在車前,腳踏已經放下,他卻一言不發。知州似乎是熟悉了他的這副模樣,也不理會他,隻向王閔認真道:“縣令大人,請下車。”

連著原先的老弟稱呼也是換成了縣令大人,可想而知,此次事情的嚴重迫睫。

王閔彎腰出了車廂,踩著腳踏走出去,發現車子正停在一個蝙蝠狀的展翼長亭之下,長亭一直延伸出去,一條長長的走廊,兩旁是漆紅的圓柱,中間掛著一排宮燈,隻看這一條長廊就必是極富貴的人家了。

外麵還在下雨,因為車子直接停到了廊下,卻無須撐傘,知州大人也下了車,向王閔道:“縣令,請隨我來!”

王閔也不多問,隻管跟著他漫步前行。

一路行去,隻見綠意隱映,庭院深深,曲橋回廊,流泉假山,鳳閣鸞樓,雕欄畫棟,無一處不見精巧華麗,往遠處看,甍脊高起,飛簷翹角,黛瓦白牆,如層巒疊嶂。

王閔見了這般氣象,不但是沒有驚奇,反而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這——不是你家嗎?”

聽說是特使召喚自己,王閔本來還說以為要將自己帶入驛站,可是,一下車,看到這熟悉的院落場景,還說不自覺的驚訝在原地。

知州前者的府宅雖然自己也是沒有來過幾次,可是,視野中這熟稔的一處處,分明就是知州府邸無疑!

可是,前者為何又是欺騙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