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七十七章 治馬

周圍數百名將校聽得王閔應答之後才上前,也沒有阻攔。頂-點

隻不過列在兩邊的將校,身上都不自覺地湧起陣陣殺氣。

這般濃鬱的殺氣,鐵血而又血腥,無疑,這是一隻真正經曆過戰與火洗禮的王者之師。

“好厲害,這就是大宋引以為傲,數次差點滅掉西夏國的西北軍?”

前者的殺氣雖然很是濃鬱,可是,王閔是誰,前世裏什麽樣情況沒有見過,此刻雖然有些為著前者那濃鬱的殺氣所注目,可是,這卻並不代表著,這將會阻擋的了自己的腳步。

兩名士卒上前搜了一下王閔的身,其中一名摸到王閔腰間的布囊時,忍不住皺眉問道:“這是何物?”

王閔聽得,卻是榮辱不驚的淡然道:“針囊。”

兩名士卒聽得,眼眉同時一挑,後麵兩名持戈的士卒猛地一橫手中長戈,遙指王閔。

下一刻,周圍湧起衝天殺氣,從四麵八方向著王閔壓來。

“有何歹意?說?”

看著麵前人如此謹慎,王閔麵色不變,但是心中卻是對著那即將見麵的童貫童大人,心中浮現出幾分了然,看來這童貫,倒是惜命的很。

“這針囊用來醫馬!”

王閔說完不久,帳內那把威嚴且厚重的聲音再次響起道:“讓他進來吧。”

此話一出,周圍壓向王閔的殺氣如同潮水般退去。

這時,那名搜身的兵卒才用冷冰冰的聲音說道:“童大人喚你,進去吧!”

大帳前的王閔神色如常,就在那些兵卒們嚴切注視下,緩緩踱步而進,悠閑的猶如閑庭散步一般,很難看出有一絲緊張。

一入帳中,王閔就發現這大帳並不算寬闊,而帳中自主位之下,分成兩列站滿了各個官員。

劉法則是站在左邊一列的最前麵。

不須多想王閔都明白,能進入這帳中站著的人,都絕對是這個大宋朝中身居高位的一批人。

外麵的將校看起來凶悍,然而與裏麵這一批躬著身,站著的人相比,身份地位就差得遠了。

上前幾步,向著主位之上的人拱手一禮道:“草民王閔,見過童大人。”

來到宋末已經半年時間,王閔對於宋末的禮儀已經弄清楚。

現在王閔雖然見的是童貫這個把持大宋軍事的大官,然而也隻需拱手行禮即可。

不止如此,就算王閔覲見天子宋徽宗,一般場合之下也隻需拱手行禮。

其實開始時,王閔還以為要如電視上一般行跪禮,不過了解清楚之後才發現,跪禮是一種極為濃重的禮儀,一般在謝恩或者謝罪時才要用到。正常見禮根本無需下跪。

當然王閔不知道,這僅僅是指明代以前。

進入清代之後,三跪九叩的禮儀才被引入正常見禮中。

見禮之後,王閔就聽到方才外麵那威嚴且厚重的聲音說道:“不必多禮,且抬起頭來讓咱家看一下吧。”

王閔聽得此人的自稱,心中驚訝道:“咱家?這可是太監才有的自稱,莫非此人就是童貫?”想罷,王閔趁機抬起頭來,想看一下這童貫的樣貌。

隻不過王閔一抬頭,就見到讓他驚訝的一幕。但見坐在主位之上的,乃是一名身材魁偉,雙目有神,臉色黢黑的大漢。

這都算了,更讓王閔驚訝的是,主位之上的那人頷下竟然生有濃黑的短須。

乍一看去,此人顯然陽剛之氣十足,剛筋鐵骨。

如若眼前這個是普通人,王閔隻會覺得他應該是一名頗有勇力的大漢。

隻不過王閔聽得此人稱呼,卻是知道他乃是太監的身份,一時之間卻是接受不了。

在王閔的認知中,太監一般都是麵皮白淨無須,說話聲音陰陽怪氣。然而眼前這個童貫,卻是完全顛覆了王閔對太監的認知。

望著眼前陽剛之氣極重的大漢,王閔忍不住暗想道:“莫非他不是童貫?”

不過這名大漢接下來的話,卻是證實了他的身份。

隻聽見他說道:“軍中戰馬的情況,劉經略已經和你說了。咱家奉官家之命,督軍西征,現在超過一半戰馬中毒,大軍不能起行。你雖然年歲尚輕,然古有甘羅十二拜相,咱家用人向來不拘一格,你若是能治好中毒的戰馬,咱家自然重重有賞!”

聽得童貫的話,此時王閔已經沒有心情考究他究竟是不是真太監了。

之前弄了這麽多功夫,為的不就是童貫這一句說話嗎,要不是那金使不願王閔表明自己身份,王閔也是不會如此費盡心思的,自己下毒,再這麽費盡的去救回來。

“大人且放心,草民定當盡力而為!”

王閔向前一步,大聲應聲道。

童貫點了點頭,說道:“事不宜遲,我大軍已經在華州滯留了一段時間,不可再拖。現在汝隨咱家一同到馬廄去看一下情況,能不能治你就直說,不要浪費咱家時間。”

王閔沒有多言,隻是拱手答道:“諾!”

之後就見到主位之上童貫長身而起,而後當先走出大帳,後麵劉法、劉仲武等人立即跟上。

見到王閔還愣在當場,劉法卻是拉住他,低聲說道:“跟上。”

之後童貫引著軍中大小將校,一行人浩浩****地前往營中馬廄。

當王閔到得馬廄處的時候,就見到方圓八十丈的空地上,全是倒臥的戰馬,而其中不少正不住口吐白沫。

這毒是王閔自己下的,然而見到這壯觀的情景,王閔也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神色。

這一幕恰好就被前麵回過頭來的童貫所見到,見到王閔那不似作偽的神情,童貫卻是歎道:“這戰馬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咱家沒有太多時間。給你一個時辰,你務必告訴咱家,這批戰馬能不能治。”

王閔聽得之後,就知道這是自己表演的機會了,拱手答道:“草民明白……”

然而王閔的話還未說完,卻見到一名中年人排眾上前,指著王閔冷笑道:“就憑你這黃口小兒,可以治好這些我們都束手無策的病馬?”

說完還回身向著童貫一拱手,說道:“大人,這小子定是江湖騙子。隻要大人多給小人三天時間,小人定必能治好這些中毒的戰馬。”

王閔未料到,還未出手就有人上前來找事。

一邊還未遠去的劉法見得之後,卻是喝道:“周翔,你沒有本事治療戰馬,就別攔著這名小兄弟。”

一聽到劉法對王閔的稱呼,這周翔臉色就變了一變,不過還是沒有讓開道路。

王閔一聽周翔的話,已經知道他就是軍中馬醫。

而看其打扮,這周翔很可能是這裏所有馬醫的頭。

“能不能治,一試便知。”

王閔心中並無多少不快,在他想來,自己這一行本來就不會那麽容易,此刻所遇見的這點詰難,小道爾。

童貫此時卻是輕皺了一下眉頭,這周翔可算是東京首屈一指的馬醫。

這次雖然治不好馬匹,但對於年紀輕輕的王閔,童貫也確實不太信任,故此童貫也不太願與周翔撕破麵皮,隻是說道:“能治與否,一試便知。”

童貫都已經開口了,周翔自沒有阻止之理,然而他卻依舊對王閔冷笑道:“好,我就看一下你這黃口小兒有何本事。”

王閔輕哼一聲,算是回應,大步走到其中一匹病馬之前。

俯下身子,王閔便翻開這匹戰馬緊閉著的眼皮。周翔在這裏已經一夜了,知道王閔現在看的這匹戰馬乃是中毒比較深的一匹,見得王閔去看它之後,隻是冷笑以對。

王閔上下查探了一下這匹戰馬,足足看了半刻鍾有餘,才長身而起。

劉法心急,見到王閔起來之後便問道:“小兄弟,可知道戰馬中的是何毒?”

他是“偶然”在這一間酒肆與著王閔相遇的,期間,王閔對於馬匹的誇誇其談也是深深將之折服,此刻見得王閔光診斷就是花費了這麽長的時間,心中難免有些焦急。

聽得劉法所問,王閔心中暗笑,這毒是他下的,他豈會不知道。

然而王閔卻是知道,自己一旦如此快速的一口斷定,恐怕會惹人懷疑,於是裝模作樣地搖頭道:“不知道。”

一邊的童貫聽得之後,也就歎了口氣,擺了擺手說道:“咱家就知道,軍中馬醫都束手無策,民間人士豈能看出問題。”

不止童貫,就連劉法聽到王閔的回答之後,也跟著歎了口氣。

聽得童貫的話,又見到劉法的臉色,周翔卻是得意地點頭道:“童大人說得對。不過大人且放心,隻需三天時間,小人定能治好馬匹……”

“三天?此等毒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說三天,給你三年也解不了。你竟敢用這大話來欺騙童大人,真是活膩了。”

這個機會,王閔當然也是不會忘記打擊一下那麽囂張無比的周翔。

童貫一聽,臉色跟著一變,如同鷹凖一般的目光掃向了周翔。被童貫的目光一掃,周翔卻是心虛地低下了頭。

不過他還是強自辯道:“我不能治好,莫非你就可以?”

王閔低哼一聲,不置可否,但那俊逸麵龐上洋溢著的無盡自信卻是清晰的表達了這一切。

童貫見得,瞬間,眼眉跟著一挑,而劉法更是一掌拍在王閔的肩膀上,笑道:“小兄弟,本將果然沒有看錯你。”

看到情況向著自己不利的方向發展,在這察覺到童貫以及周圍大將情緒變化,周翔心中一突,惡狠狠的望著王閔,並指著地上那匹戰馬,嚷道:“既然你說能治,那緣何不動手。要知道欺蒙童大人,可是要殺頭的。”

王閔不屑地瞥了那周翔一眼,冷冷地喝道:“如此,你且看好了!”

說完之後,王閔的右手猛拍向腰間的針囊,緊接著,眾人眼前一變,就是豁然見得,王閔那修長手指上,此刻已然是有著幾根明晃晃的銀子浮現,眾人心中一驚,早先對著王閔的質疑此刻也是隨之猛然消散一空。

“好手段!”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王閔的醫理到底有多深,可是,單單就是這手,就是將著所有人都是震撼在了原地。

周圍的環境,也是隨之倏地靜了下來,眾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仔細看去,所有人的心神,竟然都是隨著王閔的動作而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