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族門前的老者
這是一片巨大宏偉的建築群，整個宗祠占地一百餘丈，座西朝東，兩個朝門。
四周茂綠遍植，祠前一道三丈餘的車馬大道橫貫整條山脈，一直通到莊子腳下。
整個宗祠四四方方，沿著院壩的邊界威嚴地矗立著一道圍牆，白灰色的暗淡色彩更是讓此地顯得莊嚴肅穆，朝門前，一道巍峨的立著一道數丈之高的牌坊，遙遙的，密麻一片片的名號就是這般鐫刻其上。
此兒科，這個在眾人心中莊嚴如同聖地一般的宗祠就是如同一隻曆經千年依舊磐穩的橫亙在半山坡上的的滄桑老龜，由上而下，時時刻刻都在充滿愛昵地靜靜地注視著整個莊子。
按說，宗祠本是代表本家榮耀輝煌的地方，本應肅然寂靜才對，可是，今日的宗祠卻是哄鬧連連，顯得很是特殊一般，仿佛即將是有著什麽大事發生。
而此刻，就在這個莊嚴肅然的宗祠西朝門前，卻是有著兩道修長身影此刻正是滿臉寒霜地孑然對立著，臉上寒光閃現，於周圍眾人那雜亂的叫喊聲更是仿若未見。
“真擔心你會畏縮不來啊！”
陰寒的望著麵前依舊風輕雲淡，仿佛與此事一點兒關聯沒有反而像是看熱鬧一般的男子，王華頓時就是怒火立起，看著王閔，嘴角微掀，滿臉嘲諷道。
“嗬嗬，那樣不是沒人陪你玩下去了嗎？”
隻是，對於前者的淡淡嘲諷，王閔卻是視若罔聞，依舊是那副淡然儒雅的模樣，溫和的笑容絲毫更是沒有因此而改變多少，依舊是滿臉噙笑般地對著身前的那個即將暴怒的男子，和煦而陽光。
聞聽男子滿目不善充滿挑釁的語言，也是絲毫沒有發怒，反而是一臉譏誚的笑盈盈望著前者，那模樣淡然地猶如在看一隻獨自玩耍的猴子。
“嘩！”
此刻，在場的眾人均是變得嘩然。
望著那一臉溫和笑容，氣度不凡的少年，內心深處更是讚揚不已，佩服前者那怡然的氣度。換做他們，麵對著對手的冷嘲熱諷，此刻恐怕早已經是一拳將其打倒在地了，哪裏還會像王閔一樣同前者這般客氣。
“……牙尖嘴利！”
聞聽前者那般話語，當下王華的那張臉頰驟然便是變得陰沉了下來，陰鶩地盯著王閔，森寒的字眼，也是從牙齒間，艱難地蹦了出來。
“嗬嗬！”對於前者的話語，王閔仍是毫不理會，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隻不過，表麵上王閔雖然臉上在笑，可是內心裏卻早已是森寒遍布，陰雲滿天了，此刻更是有著滔天的殺機在胸腔中如同潮水般凶猛地洶湧著。
……
“嗡！”
正當場麵變得有些壓抑，二人針鋒相對時，突然，一道悠長而古老的鍾鳴聲就是這般突兀地從著祠堂深處中悠然傳出。
“嘎”
眾人的表情隨之一震，紛紛是回過了神，當下就是便是再也遏製不住的漫天喧嘩起來，一道道的紛紛將轉過頭將那道寬厚的朝門，給緊緊盯了住，內心暗歎，期待已久的族審終將是要拉開帷幕了。
“吱呀！”
就在眾人那火熱的期盼眼神中，朝門前的那張厚重寬大的帶著些歲月痕跡的暗黑朝門也是“吱呀”著嘎嘎緩緩打了開。
一個麵目蒼老的老者便是帶著不斷的咳嗽聲在眾人的注目下這般施施然迎麵走出。
可是，甫一出現，看清門前的哄亂場麵，老者眉頭頓時就是狠狠一挑，看著那些兀自還在熱切討論不停的漫山眾人，內心愈加不滿，當下就是麵目陰沉地朝著眾人猛然大嗬道：“族中重地，不得喧嘩！”
老者的聲音也並不是那般的響大，可是，聽到老者的話語後，在場的眾人募的就是一頓，二者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謂。
老者穿戴的並不好，身份也是並不明朗，可是，甫一聽到這聲嗬斥聲，在場的眾人頓時就是募的感到一種厚重的威嚴，破天荒地竟是產生了一種隻有麵對族長才是存在的窒息感。
因此，片刻之前還高談闊論、哄亂不堪的景像，在老者的一聲打喝下便是如此這般黯然消了散，看著老者，眾人更是仿若產生了一種無論如何也是揮之不去的陰霾，內心更是有著一絲淡淡的畏懼。
所以這滿山的人雖不少，可是當下卻是誰也是不敢再次開口。
看著往日莊嚴的宗祠終於是再度地恢複了沉靜，老者這才是露出一縷滿意的笑容。
做完這一切，老者這才是俯下頭，將目光投到了自己身前的那個一襲青色長衫，麵色英俊的男子身上，眉頭一皺，頓時就是語氣不善地道：“你就是那個以下犯上，目無尊長的秀才？”
王閔眉頭一皺，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又被定了這麽一個低劣的惡跡，雖然就當前看起來前者在族中的身份貌似也是不低，可是就這般無作為，任的前者這般無的中傷，王閔心中也是頗為的不爽，當下便是在眾人麵前對著老者的那雙蒼老眸子，緩緩施了一禮。
淡淡道：“晚輩正是王閔，也是您老口中的那個秀才，不過……”
說道這裏，王閔卻是在此稍微一頓，緊接著就是抬起頭，然後便是與在眾人那詫異的表情下與老者**而對，滿目精光，當下便是對著老者不卑不亢地補充道：“但是卻不是那個以下犯上，目無尊長的秀才！”
說到這裏，王閔的語氣也是忽的就是變得堅決了起來。
老者一身樸素粗布衣衫，麵容蒼老，就是行動起來仿佛也是不那麽連貫，一副壟壟老者的模樣。平日裏，更是終日守護在宗祠裏，一副不理世事的樣子，仿佛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看祠老人。
可是，聞聽王閔的這般話語，老者的蒼老麵色卻是驟然就是徹底地陰沉了下去。
看到王閔的這般舉動，一旁的王華更是冷笑連連：“自作孽，不可活！”
“這般說來，你這是怪罪老朽了？”定定地盯著麵前的那個男子，老者滿臉陰雲道。
此刻，王華卻是嗬嗬冷笑，別人不知道老者的身份，他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久前與自家二伯的談話至今還曆曆在目。
自家二伯可是刻意強調過一定要自己對其恭恭敬敬，並且屢次重複告誡自己，萬萬不可衝撞老者。
本想問清老者究竟是什麽身份，可是自家二伯卻是對此緘口不言，隻是反複強調自己對上其要講究禮儀舉動，不可放浪，別的卻是一概搖頭不言。
至此，王華心下也是有所猜測，恐怕老者的身份也並不簡單，可是，他又有些想不通，在這個莊中，究竟還有誰有著堪比自家二伯的權利，看那樣子，自家二伯竟是隱隱對其有些忌憚，甚至貌似還有些懼怕在內，這讓的王華內心疑惑不已，因此，甫一看到王閔的行為，內心就是猛地樂開了花。
陰陰地笑著望向王閔，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果然，甫一聞聽王閔的這般話語，老者的蒼老麵色也是驟然就是陰沉了下去，那張蒼老的麵龐此刻更是陰雲漫天，一雙之前還渾濁不堪的老眼此刻更是精光閃爍。
一老一少，居然就是在這般請康下，於眾目睽睽之下豁然對視了起來，並且火花四濺。
“但願你能一直這般自信！”
半晌，像是回過神般，看著王閔，老者這才是怒瞪著雙目，不善道。
“隨我來！”
怒氣衝衝地扔下一句話，老者便是兀自倏地一下轉過身子，當下也不管眾人，當前一步，首先邁步向前走去，末了，又是像想起什麽似得，稍微停頓了一下，朝著身後側了下身子，淡淡道：“女眷、小兒、不得入內，其他無關人員也不得越入大廳三丈，隻得在外等候！”
說完這句話，老者便又是自顧自氣衝衝地欲要先一步自我當先離去。
王華冷笑，內心更是得意非凡，看到老者要走，當下就是乖巧的立在一旁，恭恭敬敬地朝著老者問了一聲好。
“小子給您請安了！”
“哼！”
老者斜著眼，淡淡的瞟了躬身問好的王華一眼，猶自像是對剛才的事耿耿於懷一般，對於前者的問候也是麵色冷淡地低哼一聲算是完事。
臨走前，兀自像是不解氣似得向著王閔所站立的方向狠狠剜了一眼，便是徑直轉身幾步離了去。
隻不過，就在老者轉身的霎那，那雙片刻之前還怒氣衝衝的渾濁老眼，卻是徑直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讚賞，內心輕輕喃喃道：“倒是生就了一個好兒子！”
看著王華的表現，就是一個傻子此刻也是應該明白了，老者的身份恐怕並不是如同表麵眾人所看到的那般簡單。
看著漸漸遠去的老者，站在一旁的秦芸娘此刻也是有些局促不安，站在那裏更是緊張非常，蔥白玉指也是不自然就是絞成了一團。
就這般定定地望向王閔，拉著王閔的那一襲衣角，雖未言語，可是那張桃紅般的晶瑩俏臉此刻更是寫滿了擔憂。
凝視著那張光潔粉嫩但此刻卻寫滿不安的粉紅俏臉，王閔對著少女微笑著搖了搖頭，示意其不必擔心。
雖是這般安慰著少女，可是，俯下頭，先前還風輕雲淡滿臉微笑的王閔此刻麵色卻是倏地一下就是暗淡了下來，滿眼懊悔，更是不由搖頭苦笑。
“這張臭嘴！”
就在這片刻之間，貌似自己又是無緣無故惹出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王華那是什麽人，眼高於頂，自命風流，平日裏更是囂張跋扈，而今日，前者竟是如同轉了性子般如此乖巧地朝著那個穿戴尋常其貌不揚的壟壟老者恭敬問好，這詭異的本來萬萬不該發生的一幕此刻卻是真正的出現了。
不用說，老者的身份必定也是非富即貴。
隨即低頭一想，老人常年守候宗祠於此，終日也不見得能看見幾個人，脾氣有些古怪也是理所應當了。
“唉！自己和一個老人較什麽真！”
這般想著，王閔的心下也是有著些許的懊悔，可是，此時貌似也是有點晚了。
看著老者離著自己越來越遠，王閔也是不再於此糾結，當下也對著少女安然一笑，輕輕拍了拍少女那光潔的柔荑，隨即便是鬆開少女，隨著眾人一同向前緩步向前走去。
“哼！你在此等我！”看到王閔走了進去，王華也是冷哼一聲，對著身邊的王壯吩咐了一聲就是頭也不回的大步前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