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沉默是金

眾目所見之下,那出現之人,赫然便是王閔的遠方表叔!

就古代來說,一般人尤其是自家親屬都是不太願意去參與一些借貸的事,一方麵是為了避嫌,二嘛,也是以防出事後因此會使得彼此鬧得不太愉快。

因此,當眾人看到王華的這個所謂的證人竟然是王閔的遠方表叔時,才會顯得如此的錯愕驚訝。

“竟然是他!”看到來人後,坐於上首的三位長老此刻也是不禁聳然動容。

要知道,我國古代證人要履行到場、陳詞和真實等義務,否則會被追攝、拷訊和問罪。

看到這預料中的一幕,王華滿意極了,內心深處更是冷笑連連。

“即使你是秀才又怎麽樣,跟我鬥,哼!照樣死的很慘!”

半響後,族長王厚德也才是微微回過神來,隻不過內心深處卻是依舊是有著不小的震動。

“事情原委你可知曉?”

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將那股震動盡數地壓抑下去,王厚德這才是對著此兒科已然是麵目大白於眾的表叔。

聽到前者那威嚴的話語,廳下站立的表叔募的就是一顫,雙目中更是驟然就是閃過了一絲不甘,但是從著後方王華站立處那道不經意傳來的陰冷眼神,瞬間就是讓的其喪失了所有的勇氣,想起此刻自家那被王華所擄,此刻依舊是生死難料的無辜孩兒,雙眼更是飽含著充滿屈辱的淚水。

可是,無能的自己又是絲毫的沒有辦法,當下也是隻能寄希望與前者,期盼著自己完成此事後,前者會善心大發,依照前言將自己的孩兒還給自己。

“……隻是,卻是有點愧對了那個自家的侄子啊!”

可是,形勢逼人,此刻自己也隻好將那份愧疚先深深壓下了,待得事後,自己一定上門向其道歉,即使是下跪,也是在所不惜!

“嗯?”就在此刻,兀自等待不及的王厚德頓時就是暗沉著麵色冷嗯出聲。

“……小人……知曉!”聽到族長有著嗔怒的跡象,此刻的表叔也隻隻好是滿眼含淚飽含恥辱地期期艾艾回道。

“好,你且退到一邊!王華,你且再將此事朝著眾人陳述一遍,於證人前讓的眾人一辨真偽!”

看到廳下漢子點頭答應了下來,王厚德心中也是一喜,淡漠地瞟了廳下的王閔一眼就是在眾人麵前威嚴地向著王華淡淡喝道。

看著王華伯侄兩人相互之間天衣無縫地配合,王閔的眼中也是陡然就是掠過幾道冷芒,既然前者已經這般說了,那麽王閔也是不會就這般愚蠢地去當著眾人的麵去揭露它,要知道,前者畢竟是還有著一層“族長”的身份外衣,而片刻之前的教訓此刻依舊是曆曆在目。

隻是不知自己交代給王若的事情到底辦的怎麽樣了?

“且看你倒如何?”打定了主意,王閔也是不再出聲,於是便是就這般冷眼看著事態的發展。

王閔是這般想的,可是,看在眾人的麵前,無疑更是像詞窮默認一般,最起碼王華便是這般認為的。

看著王閔那副模樣,自家內心更是得意非凡,麵上更是在不經意間露出幾分獰笑。

在他看來,此時到現在基本上就算是落下了帷幕,想到那個先前百般拒絕自己的嬌俏人兒,王華眼中募的就是射出幾道欲望的亮光,猩紅舌頭更是在嘴中不斷回繞。

陰測測掃了王閔一眼,然後便是當著眾人的麵緩緩側了一下身子,一邊使得廳內的族長,長老們以及廳外的眾人均是可以完完全全地看到自己,王華這才是換上了一幅苦大仇深的樣子,朝著在場所有的人痛訴起了王閔的殘惡事跡。

“去年春時,我見王閔患病,無錢用藥,家中更是饑寒交迫。求到我的門上,我本也無欲想借,可是,其表叔在場,而王閔也是信誓旦旦保證,一定不會爽約,秋收之後必定還我。內心惻隱,便也是勉為其難的借了其二十兩銀,當時更是立的借約一份,關於此,我想趙員外也是可以作證!“說道此處,王華也像是換氣似得歇了片刻。

“先前我本以為其作為秀才,深受孔孟教化,應當不會做那昧人錢物之舉,所以此前也是一直不曾去主動討要,直到前幾天,家中錢財窘況,這才是被逼的無路,低著頭討上門去,可是,萬萬沒想到……”

說道這裏,猶自像是勾動了自身內心深處傷心事一般,低敘到此處的王華更是滿眼淚水,情緒失控之處,當下便是在眾人麵前不顧形象地“嗚煙”的啜泣起來,那副模樣,倒還真是有點潸然淚下的感覺。

不認識的人,或許倒還真是有可能被其欺騙!

可是,圍觀的眾人那是什麽人,往常生活在一起,平日裏更是不知受了前者多少欺辱,因此,眾人看了王華的那副模樣,不但是沒有著憐憫浮現,反而更是有著一種強烈的作嘔欲望,看向王華的眼神或明或暗的也是多多少少帶上了那麽點不屑於譏誚。

“好了!”這時,就是身為族長平日裏閱人無數的王厚德也是實在看不去了,看著王華,當下便是皺著眉頭重重帶著些許責備語氣淡淡說道。

“剛才,王華所言,可有虛偽不真?”這時,聽完王華敘述的王厚德也是對著證人淡淡開口道。

“……無……無偏差!”

聽到族長的喝問,表叔遲疑了一下,最終也是頹廢著精神全身無力答到。

接著,王厚德那逡巡般的目光又是緩緩轉向了此刻麵帶微笑,悠然坐在椅子上的趙員外。

看到事情就要大功告成,趙員外的心中也是有著濃濃欣喜浮現,想起先前王華許諾給自己的好處,心下更是火熱一片。內心雖然激動無比,可是,飽經生活的他卻是知道,當此之時,自己更是千萬不可急進。

正是這般所想,因此,即使內心無比興奮的趙員外此刻麵上依舊還是一片微笑,看到族長王厚德那充滿問詢的目光,仿佛感受到事情的嚴重,麵色這才是漸漸的沉重了下來,然後便是在眾人那道道火熱目光注視下,貌似是遲疑了一下但最終也是艱難地緩緩將頭沉了下去。

得到保人的確認,王厚德心下更是大定,本來先前還擔心此事是自家侄子惡作劇的擔憂此刻也是突然不翼而飛。

正好,此刻負責記錄的族內人員也是將記錄整理完冊,小步向前,將自己整理的詳細記錄也是向著族長王厚德畢恭畢敬地上呈了去。

王厚德結果後,隨意地翻看了一下,見上所訴悉如所陳,當下也是忍不住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是將其交給身旁的一名族內年輕後備,示意其交給其他長老一一傳看。

其他兩個長老接過後,也是裝模作樣地略微掃視了一眼,然後便是將其交給了那個月白袍長老,而眾人此刻的眼光也是追隨著紀錄冊,盡數地轉到了他的身上。

月白袍長老此刻也是左右為難,看著冊上紀錄的密密麻麻的字眼,再疑惑的看著廳上那個至始自終一句話都不曾反駁的青年,內心糾結不已,遲遲下不了決斷。

其實,說實話,在月白袍長老心中也是對王閔有著一種莫名的好感,先不說其年紀輕輕就能取得秀才身份,更是因為他在王閔的身上恍惚地回憶起了一些往日般自己的景象,如此這般,下意識的,想法也是更是偏向王閔多點。

因此,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月白袍長老內心中著實也是有些不太好受,因為他知道,經事過後的王閔,不但是在人前難以抬頭,而且,更重要的是,此時更是會成為一個伴隨其終身的黑點!

“怎麽,很為難嗎?”就在月白袍長老內心難以決斷猶豫不決時,上首的族長王厚德當下便是不滿的淡沉出聲。

“難道王長老想偏私不成?”看到王厚德不滿,其他兩位長老這時也是肅著一張老臉沉沉的向著前者不斷施壓。

“這樣是不是太過草率了,要知道,王閔可是族內年輕一輩的楷模啊,若是假以時日,定能……”

“能什麽,帶著全族也去昧人錢財嗎?”見到月白袍長老到了此刻還是妄想偏袒著王閔,王厚德內心頓時冷笑不已,在他看來,語氣說這時一種對王閔的偏袒,倒還不如說是對自己權威的不滿。

因此,在前者尚未說完之時,王厚德當下也是不再給其留情麵,募的就是充滿譏諷地將前者接下來的話給生生打斷。

在眾人前募的被人打斷,月白袍長老的那張張老臉當下就是變得色彩斑斕,紅一陣白一陣,饒是其活了這般年紀,此刻也是有些受不了。

而此刻,圍觀的眾人更是沸騰不已!

身為一族之長的王厚德,今日竟會這般莽撞,絲毫不顧禮儀,妄自就是將同樣身份尊貴的長老話語打斷,這種情況,眾人更是不知有多少年未曾出現過了。

“唉!”月白袍老者哀聲一歎,始終是自己勢力太弱了,當下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內心深處也是妥協了下來。

就在月白袍老者將要在眾人麵前點頭同意之時,王閔那壓抑著怒氣的淡淡聲音,卻是在大廳中突兀響了起來。

“族長大人這般行事,未免也……太……急功近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