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押赴刑場

“肅靜!”

耳邊聽著這蒼蠅似的嗡嗡聲,這時,端坐在上方的縣令張翼凡坐不住了,當下就是板起一張柔柔的胖臉,右手抓起驚堂木,就在眾人還是在兀自充滿興趣的熱議中,就是猛地朝著桌上狠狠拍去。

“啪!”

聲音沉重,清亮,落在眾人的耳中更是不啻於晨鍾暮鼓,使得正在熱議的眾人當下就是一凜,此刻才是記起,這裏是公堂,可不是一個可以隨便亂語談論的地方。

“鵬三,你偷盜官方軍用,可有什麽告不得人的目的?你可知,你這樣做,會陷我大宋,我大宋百姓於何地?”

縣令敲響驚堂木後,看的堂外的眾人終於止住話語,饒有意味的向著眾人所在的方向沉沉瞥了一眼,旋即也是緩緩將的目光收回來,手中裝模作樣的拿起一份狀紙,臉色森然的向著堂下,此刻正是雙頰泣血,牙齒脫落的三叔。

“桀……桀!”

三叔滿嘴血水,嘴裏的牙齒也是不知掉了多少,此刻狀況極慘,一開口便是有著一些血沫碎屑混雜著緩緩順著下頜蜿蜒著流淌下來,連說話都是有些不太利索,此刻雖然是在笑,可是,聽在眾人的耳中,那含糊不清的字眼卻是讓的原本中和溫文的音色徹底扭曲變了形,複雜難明,似哭似笑。

看到這幅場景,縣令的那張肥肥的臉上也是寫滿了難堪,前者那副樣子,看在他的眼中,分明就是在嘲諷自己。

“來呀,掌嘴!”

本來就是被逼上架,心中就是不滿,可是前者是上級,更是身負黃命,他張翼凡心中也是敢怒不敢言,此刻再看到連一個區區將死的人犯也是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前光明正大的嘲諷自己,心中更是怒火熊熊,當下就是眼眸一冷,喝出幾人,由兩人按住人犯,其中一人來到其前,甩開手,對著人犯又是好一陣的狠狠掌摑。

“啪……啪……啪”

“唔”

三叔雙膝重重跪在這冰冷的青暗石磚上,兩隻手臂被狠狠筆直拉扯著,本已就是腫脹的臉頰又是遭受好一陣非人的摧殘,幾次下來,甚至是令的那名負責掌摑衙差的雙臂變得麻木,手掌更是火辣辣的疼。

此刻,依著王閔的角度,看到三叔的情況依然是極為的糟糕,本來三叔這些日子以來就是狀態不佳,此刻剛開始又是被著將軍,縣令二人上來就是一陣掌摑,而且下手又是極為的凶狠,其程度,甚至就是讓的在場的王閔也是看的心驚不已。

心中擔憂,照這幅模樣下去,三叔恐怕也是不用去刑場,那麽自己與這孟婉一行人之前的種種努力,不就是付諸東流了嗎?

眸子略微下調,看著將軍對此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而那縣丞與著高參將,更是老神神在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王閔暗自皺眉不已,看來這件事,最終還是要落在自己頭上。

旋即,在眾人眼中,就是見得堂上一直拱手站在縣令身旁的師爺王閔,身子略微低垂,俯身到縣令耳邊,之後也是不知說了些什麽,總之,待得王閔說完,那縣令雙目中也是露出一副沉思的樣子。

接著,手一揮,便是遣退了那幾名衙差。

失去支撐的三叔,此刻陡然被人鬆開,就在眾人那驚詫的眼神中,募的就是失去力氣,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嘩”

“死了?”

頓時,堂外的眾人就是驚叫連連,看著倒地而下,生死不知,一動也是不動的人犯,接頭交耳,議論紛紛。

“小……姐!”

其中,幾十人簇擁在一起的內圈,看到這幅場景,不少人都是有些按捺不住,麵色焦急的望著場中的情景,紛紛向著最中央處,一名身材微微有些瘦弱,但是麵容卻是異常清秀的男子麵色沉重,略帶焦急,一邊仔細觀察著場中情景,一邊偏過頭,焦急的沉重問道。

“這?”

男子有些猶豫,下意識的就是將著眸子不經意的望向堂中,此刻正側身站在縣令大人身邊的師爺,王閔身上。

四目相對,王閔心中一凜,頭略微一低,情知後者是有些沉不住氣了,就在前者那外表鎮靜,但內心同樣是焦急男子的注視下,腦袋以著一種微不可查的角度微微搖了搖,示意後者再等等。

“小……姐?”這時,男子身旁的眾人見到前者遲遲沒有答案,語氣也是不由有些著急,情急之下,已經是明顯帶上了一些催促的味道。

“等!”對此,男子並沒有多少,紅唇微動,依舊是艱難而堅定的緩緩吐出一個字。

其他人還想說什麽,但是前者那冷冷的眸子一掃,眾人即使心中焦急,當下也是隻得先是按捺,旋即也隻好是繼續焦急的等待下去。

看到這些,王閔才是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有著孟婉喬裝而扮,而其身邊那幾十隱隱錯錯的人影,不是別人,也是他們山寨裏的好手,不單如此,還有一些人,依著王閔的要求被安排到了別處,他們也是有著另外的任務,此刻早已整裝待發,早已準備好,隻等這邊動靜了。

“鵬三,本官問你話呢?快快起來回話!”這時,看到前者回過神來,縣令張翼凡也是一拍驚堂木,對著前者大聲喝問道。

“桀桀”但是,接下來,無論縣令怎麽詢問,就在眾人眼神下,後者不知是力不竭,還是別的原因,竟是再也沒有開過一次口。

縣令不信邪,又是費盡心力的審問了好一會兒,可是,最終的結果仍是令的其惱怒,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在次施刑,可是待到其看到前者那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登時便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自己一行人還是需要將其送上刑場,萬一其在公堂上就是被自己打死,估計不說聖上,就是在場的大將軍那裏,也是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看到自己實在是問不出什麽了,縣令張翼凡用著眼眸向著將軍隱晦的詢問了一下,待到其看到後者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後,縣令張翼凡這才是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接著又是捧起一張狀紙似得東西,像模像樣,添油加醋的將著人犯的罪行述說了一遍,直把前者定位了一個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惡犯,最終也是不管其同意不同意,有著幾個衙差上手,強製性的為著人犯在狀紙上按了手印。

旋即,驚堂木一拍,臉色一正,對著堂下衙差們沉沉喊道:“來呀,將著人犯即刻押赴刑場!”

隨後,便是從著縣衙大堂兩側有序出來許多不乏有序,裝備精良的軍隊將士,將著堂外還在觀看熱鬧的眾人蠻狠驅散後,之後便是排成幾對,護著人犯,緩緩的向著刑場緩緩押解而去。

這時,將軍他們一行人也是隨步跟上,王閔也是緊隨在縣令身後,隻是,臨下台,即將邁步前,雙眼也是向著某個不引人注目的位置意味難明的深深瞥了一眼,旋即,便是再也沒有停留,箭步流星的大步離開了。

就在王閔一行人走後,就在縣衙的拐角處,此刻卻是閃現出錯錯約約的人影,其中一人正是孟婉。

“通知兄弟們,動手,記住,此行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三當家的性命就是落在你們的身上了!”此刻的孟婉雖是喬莊成一名男子形象,可是依舊是顯得清秀,但是,此刻卻是無人敢於質疑她的威嚴,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竟是令的眾人不敢直視。

說是刑場,其實就是歸信縣城城南距離城門處也是不遠的一處頗為荒涼的地方,這裏雜草叢生,植被荒蕪,即便現如今已是七八月份,可是,此地卻是一如既往的沙石鬥粒。

天空中此刻更是一片壓抑,狂風陣陣,不時就是有著沙石吹起,陰沉的厲害。

空此刻也是雲層聚集,霧靄低沉,仿佛就是懸在眾人頭頂上的一朵巨大棉花一般,看來不久後就是會有一場大雨,而此刻,押解人犯的隊伍,以及路旁小心翼翼跟隨在兩側的百姓更是覺得呼吸壓抑,喘氣艱難。

縣衙雖是要防止屆時有亂黨作亂,可是,對於一些來觀看執刑的普通百姓,卻是不禁止的,因此,眾人也是從著縣衙大門處一直隨到這裏。

王閔身在押解隊伍中央,前不久就是蹣跚行走的三叔,為了怕其路上逃跑。此刻還特意加了一些刑具,使得其本來就是虛弱的身體此時更是低矮了一些。

這是一塊低凹地,四麵山丘,中間略低,這就是歸信自開城以來一直都是用於處置犯人的刑場。

四處灰蒙蒙的,絲毫不覺得有什麽異常,可是,站在衙差中被人保護其中的王閔卻是知道,就在那山坳的地塹處,卻是隱藏著將近歸信現如今幾乎整個將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分配,折合下來將近幾百人。

現如今,人犯已被押解到場,其身旁是一名雙臂高舉大刀的儈子手,看那樣子,隻待命令,便是可以輕易將的人犯的腦袋砍下來,結束今日著不一般卻又好似平常的一樁買賣,此刻,也許其就已經在想象著,一會兒完成這單買賣後,去哪吃酒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