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和趙德彪搏鬥中傷勢愈加嚴重了,但七品葉卻無故打暈自己,等醒來時發現傷處已經好了大半。

老杜頭又給四叔講了昨天的昏迷後的事,原來那“七品葉”把自己打暈之後,便開始給自己療毒,打暈四叔是為了讓血液流動慢下來,使得毒液也擴散的慢些。

又在自己的懷中掏出了一根老參放在碗裏搗碎敷在了四叔的創口上,老杜頭年輕時也在大山裏挖過參,但卻從沒過這麽珍奇的山參,不僅體態酷似人形,且清疏麵潤,是上上的品階,看那模樣沒有個幾百年,是長不出來的。但那“七品葉”看到四叔腰中的斷劍,好像特別熟悉一般,一陣歎息過後,又留下一封書信,連夜走了。並把趙德彪等人都放到了後院的煤棚子裏,說是等四叔醒來處置。

四叔越來越對這爺孫二人的身份好奇,便打開了“七品葉”留給四叔的信,四叔本是一個粗人,但看信中的字跡飄逸出塵,沉穩中卻帶有靈動之氣,也是感慨之極,若是沒有高深修為之人,怎麽會寫出這麽一手好字。

信中寫到:“老夫次來本欲探望舊友薑胡海,可見你腰間忠魂劍已斷,便知斯人已去,心下悲痛,你既是薑胡海愛徒,又為人仗義,若有需要,到長白山,玉龍坡尋老夫便是。”落款的名字是郭艮嶺。

四叔看完也是暗暗咋舌,原來那“七品葉”和師傅薑半仙竟是多年的摯友,倒是聽師傅念叨過郭艮嶺這人,但卻從未細講,真是天意巧合!四叔又側頭看了看當年薑半仙去世時留給自己的斷劍“忠魂”,思緒又回到了那個薑半仙與江中惡獸搏殺的雨夜。

午後,四叔吃過飯,不顧杜娟父女的阻攔起身去了後院的煤棚子,看到趙德彪等人正被反綁在那裏,嘴上被塞了塊布,看到四叔後支支吾吾的幹叫著,但顯然是一夜被凍的夠嗆,在煤堆上瑟瑟發抖。

四叔走到趙德彪身前,看趙德彪在煤堆上亂拱著,一點也沒有了昨天惡狠狠的氣勢,四叔摘掉了趙德彪嘴上的爛布,剛一摘下那趙德彪便嘶喊了起來:“我爹是鎮長,你這不長眼的,你要是再不給我放了,我讓你家三年沒有收成,你……”

四叔聽完恨得牙癢癢,狠瞪了他一眼,趙德彪看到四叔煞氣外露的眼神,便立馬閉上了嘴,知道自己若是再說下去,說不定還得在這四麵透風的煤棚子裏多呆上幾個晚上。

四叔皺著眉,冷冷地問趙德彪:“那枯井下的密室你可知道!”

趙德彪聽完愣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回答道:“什麽密室啊?你可別跟我開玩笑。”

四叔看他那副裝傻充愣的樣,恨得照他小腹踢了一腳,這一腳可不輕,踢得趙德彪“嗷”的一聲慘叫,在地上打起了滾,四叔虎目怒瞪,眼睛通紅,趙德彪看到四叔那副要吃人的摸樣,又安靜的趴在了煤堆上,邊上的幾個被反綁的壯漢,也是個個眼神裏充滿了恐懼,身子不住的向後挪蹭著。

四叔又加重了語氣,問道:“這次踢的是你肚子,再踢我就再往下點。”這時的趙德彪已經禁不住四叔言語加拳腳的恐嚇,顫聲說:“這位爺爺哎,我真不知道那井下有什麽密室,隻是我爹讓我在那處枯井上蓋個井棚,還不許任何人進去,說是能把老杜頭方死,還能讓他的官兒越當越大。”

聽完,四叔便明白了其中的種種,果然是趙大虎這個“老耗子”,竟然如此狠毒,為了自己的仕途,竟然害了這麽多人的性命,我若不找他算個明白賬就不姓李!

四叔怒不可遏,看趙德彪等人也是越來越不順眼,心道,等我教訓完那老的,再來收拾你們這窩小的。

月黑風高,夜色正濃,這個浮躁的夜晚好像注定要發生點什麽不尋常的事情。不知貓頭鷹又站在誰家的屋後“咕嚕,咕嚕”的譏笑著,“貓頭鷹進宅,無事不來”,看來鎮子上又要有喪事了!

四叔把趙德彪等人打暈,用繩子順下枯井的底部,若不然這麽些個大活人在杜娟家的煤棚子裏綁著太顯眼,被人發現倒是連累他父女二人。四叔“安置”完趙德彪等人就在杜娟的凝望中踏雪走向更深的黑夜……

四叔從小便是在這鎮子中走動,鎮子本來就不大,再加上趙大虎這一鎮之長的宅子最為闊氣,循著鎮子的主道行去,很快就到了趙大虎家,趙大虎自從當上鎮長以後,便改了個很大氣的名字,叫“趙匡胤”倒是跟宋太祖的名字一樣,也不知是怎麽想出來的。

四叔走到院前,看著這處宅子,以前沒有注意,但現在細看來這王大虎可真是不簡單,主房為一棟二層小樓,樓側麵橫出一間鍋爐房,煙筒架起老高,正冒著濃濃的黑煙,這等布局正是普通人家非常忌諱的“白虎抬頭”的死局。

但趙大虎卻把院子周圍都種上了柳樹,所謂“前不插柳,後不栽楊”因為楊柳皆是陰氣極重的樹木,但栽在這種白虎抬頭的布局周圍,便能化凶虎為吉虎,住在裏頭不僅安枕無憂,而且吉虎還可吸收地氣,把附近的生氣都搬到此處。很高明,也很陰險,凡是住在這處宅子周邊的幾戶人家肯定天天倒黴到後腳跟。

子夜時分,趙大虎家的門燈依然透亮,門外拴著的一隻惡犬汪汪吠叫不止,四叔點著一結炮仗,隔牆扔了進去,乒乒乓乓……在偌大的宅院中炸響,這時從屋中跑出幾個一臉橫肉的男子,看見雪地上的半截炮仗惡狠狠的罵道:“誰家倒黴孩子,讓我抓著了整死他。”

幾人一看無事便要返回屋子,這時四叔又在宅子門口點了一截炮仗,繞到了院子後麵。剛才的幾個人,聽到大門口又有炮仗乒乓作響,氣的牙癢癢,急跑過去,卻是空空如也。

隻有一行四十五號的大鞋印延伸向遠處。

這幾人蹲在地上正盯著那些鞋印看,想不通是誰這麽晚了往院子裏扔的炮仗,爆炸後的炮仗濃煙未散,細聞之下竟沒有火藥味,正納悶間卻感覺到一陣疾風在耳邊呼呼作響,沒等回頭看清,便吃了一鞋底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其他幾人一回頭正看到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帶著個白口罩‘嘿嘿’的衝著幾人**笑著,剛想起身腦袋卻一陣眩暈,極不情願的昏倒在了雪地上。

四叔扒著大門瞅了瞅院子裏的黑狗也趴在地上沒有了動靜。便把那幾個被自己用“掉魂煙兒”迷倒的漢子拖到牆角,用雪埋好。

過了半晌,從屋內徐徐走出一個身材矮小佝僂的老頭,白發無須,眼睛滴溜溜的四處打量,鼻孔不停地翁動著,好像察覺出了什麽,卻站在原地不走也不動。猛然間一回身,後麵卻空空如也,除了一隻睡死的黑狗,再無活物。隨即搖了搖頭,罵道:“這幾個癟獨子不好好護院,又跑到哪野去了!”

但是剛剛說完,又是突然回身打出一記反拳,卻被一個帶著白口罩的漢子淩空抓住,又想抬腿攻那漢子的下三路,誰知這人好像知道自己要使出什麽招數,眼看著比自己腰還粗上一圈的大腿硬生生的盤在了自己的大腿根,惡痛難當。

再看那漢子眼神凶厲無比,便停止了掙紮,求饒道:“哎呦,您是哪路神仙呐?我就是一個燒鍋爐的,沒錢也沒物。”

四叔看著好笑,果然是父子,裝傻充愣都一個熊樣兒。對那老頭兒說:“我家正好缺一個燒炕的,今兒還就抓你這個燒鍋爐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