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和其他村民又在旁邊說了幾句寬心話,看沒什麽事,就都各自回家吃午飯去了,村長臨走時囑咐馬蓮在這幫忙盯著點。奶奶心中感激,但臨走時,因為要照看爺爺和兩個孩子,也沒多做挽留。馬蓮就留在了奶奶家,一邊哄著不停哭鬧的父親和二叔,一邊安慰著奶奶。

那一夜,奶奶一夜沒睡,不停地給爺爺換毛巾,扇扇子。天剛剛放亮奶奶就要出門,誰知又是一個大霧彌漫的早晨,奶奶就進到地窖拿出兩壇自家釀的紅高粱,又裝了幾十個雞蛋,準備上山時送給老先生。

雞蛋是爺爺準備給奶奶月子時準備的,但奶奶一直沒舍得吃,這回派上了用場。奶奶雖然在這個村子沒待上幾年,但也知道,連續兩天這樣的大霧天氣很反常。沒有辦法,隻有等到大霧散去才敢出門。

終於,大霧散去,太陽已經升得老高,奶奶把父親和二叔送到了王青山家,叫王青山的媳婦幫忙照料著。又回去看了一眼昏迷的爺爺,才放心的走了。馬蓮正在家焦急的等著奶奶,兩人聊了兩句,不敢多耽誤時間,就奔後山走去。

後山的路極不好走,隻有一條蜿蜒的小徑,路兩邊長滿了一人來高的拉拉藤和清蒿,若不護住臉走上一個來回,都能把腦袋刮成血葫蘆。就這樣馬蓮和奶奶互相扶持著來到了村長說的拉拉溝。走了一上午,都有些累了,奶奶和馬蓮坐在山坡上的大石歇息了片刻,奶奶看著這拉拉溝,根本就不是他所想象的山溝,而是兩山之間陡峭的懸崖,崖上鬆柏林立,不時有奶奶也叫不上來的小鳥兒從懸崖上飛起,向下望,崖底便是鬆花江的支流——七啟河,河麵一隻小舟,順流徐徐行過。

崖兩岸幾戶人家,炊煙渺渺。馬蓮用手一指說道:“看見沒大妹子,最裏頭那家就是薑半仙家。”馬蓮說的薑半仙就是村長說的那個會看邪病的老頭。

奶奶順著馬蓮所指的方向望去,暗暗點頭,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汗,起身拿起雞蛋和酒壇徑直奔那間草房行去。走到近前,奶奶打量著這間草房,不知已經蓋了多少年,光是燕子窩就有6、7處,房子雖破,但卻生氣勃勃。院子裏拴著一隻體型碩大的黑狗,看到生人到來,吠叫不停,屋子主人聞聲推門而出,隻見是一麵帶慈祥七旬老者,見到馬蓮和奶奶後高興地說道:“馬蓮來了,快進屋,快進屋。”

奶奶和馬蓮一前一後的走進了老者的屋子,奶奶一進屋子就看到前屋的正前方供奉著奶奶隻在山東老家看過的道家的神像,右側牆上掛著一把古樸的鐵劍。兩人來到正屋放下手中的酒壇和雞蛋,馬蓮坐下後對薑半仙徐徐的說道:“薑老先生,我這一來是感謝你看好了我門家老蔫的外路病(邪病),二來啊是想讓您親自到俺們村子,幫著這大妹子的男人看看病。

馬蓮說完奶奶就把從家裏拿來的兩壇酒和雞蛋拿了起來說到:“我們家裏窮,也沒什麽拿得,這兩壇酒和這些雞蛋您先拿著。”老頭看見奶奶拿的酒和雞蛋,說道:姑娘客氣了,這酒我先收著,雞蛋你拿回去,我看你麵色蒼白,周身胎氣未散,許是剛剛臨盆不久,這些雞蛋拿回去好好補補身子要緊。誒,真是難為你了。走,我這就隨你去瞧瞧。”奶奶感激的連聲道謝。

老者雖年事已高,但走起路來步伐穩健,絲毫不輸年輕人,老者邊走邊詢問著爺爺的症狀。僅兩三個時辰,就趕到了霧裏河村。老者站在後山的半山坡上,望了望遠處的村子,眼裏精光一閃,眉頭緊皺,問道:“村子最近可發生過什麽怪事?”馬蓮聽老者這麽一問,先是愣了一下,思索一會,答到:“怪事倒是沒有,就是感覺這霧比以前大多了,而且三天兩頭就下一次大霧,村裏人都不敢出門,莊稼都耽誤了不少。”

老者聽完馬蓮話點了點頭,表情凝重。又繼續朝爺爺家走去。奶奶和薑半仙三人還沒等走到家,就聽見自家的方向傳來了人群的熙嚷的喊叫聲,奶奶聞聲快速的跑了過去,一看半個村子的人差不多都聚集到了奶奶家的院子裏。

奶奶見到這番景象,突然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奶奶撥開人群,一看爺爺正在院子裏說著胡話,說話時聲音尖銳,聽上去很是刺耳,嘴角還掛著殷紅的血跡,村長和幾個村民正在努力的按住不斷掙紮的爺爺,試圖將爺爺反綁起來。

奶奶看到這樣的景象,剛要上前,就看見王青山的媳婦抱著父親和二叔跑了過來焦急的說道:“大妹子,你可回來了,上午你剛走一會兒的功夫,我就看見你家院子裏,雞窩揚了翻天的,以為有黃皮子吃小雞兒呢,跑過去一看,你家界山正趴在雞窩裏不知道翻騰啥呢,再一瞧,看他正咬住雞脖子吸血呢,那眼睛通紅,跟地府的惡鬼似的,我看不好,趕緊趁中午大夥都回來了,過來看看咋回事,剛才穩一陣了,這又折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