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咧嘴望著那不人不鬼也非屍的怪物,轉身就想跑,可回身的一刹卻撞到身後的一顆大樹上,一陣惡痛過後,眼前金星閃爍。

揉了揉額頭,再向池塘邊望去,那怪物不知遁到哪去了,連同那具被掏了膛的屍體也一同消失了!若不是地上還有些碎肉和內髒,還真會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身後的樹林被薄霧罩上了一層朦朧的紗,掩住了該有的生氣,不知什麽鳥兒,咕嚕、咕嚕的獰叫著,召喚著這片林子的孤寂。

我捋了捋乍起的頭發,長吸一口氣,順著林間曲折的小路一路奔逃,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有時臉會被橫生出的枝杈抽打的火辣辣的疼。

可這條小路像是走不動盡頭般,跑的氣喘籲籲,但腳下還是那條小徑,眼前除了霧,就是樹。月光灑下,被霧隔絕了影子,卻不能抵擋心頭的恐懼。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鬼迷心竅般走進這片林子,那個吃人內髒的女子也未聽誰提起過,可能正是她的哭聲,讓我著了道。

“嘎、嘎、嘎……”,一陣獰笑從頭頂傳來,我站定身子,急抬頭看去,卻隻見樹梢一陣晃動,那笑聲又在身後響起。

‘嘩啦’我周身的大樹的樹梢,不時傳來樹葉碰撞,和樹枝彈起時的破風之聲,我站在原地,不停的回頭,轉身,卻隻看到半空的樹梢上,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又越到對麵的樹梢。

我心裏打了個突,想象不到一隻馬猴兒在這片林子裏上竄下跳的畫麵,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能掏人膛子的女人。

豁然,樹梢停止了晃動,我看的清楚,那個黑影落正在我身前的一棵老樹上,久久不見動靜,我一麵目不轉睛的望著那棵樹,一麵緩步向後挪蹭著。

我觀察了一會兒,看暫時無事,轉身就要跑,可還沒等我完全轉過身,豁然看到一個黑影急急朝我砸來。

我身子一震,大叫一聲,急忙閃開那淩空砸下的物體,隻聽得‘膨’的一聲巨響,那個物體重重落在地麵,把周圍的霧氣都驅到一旁。我緩了緩神,定睛看去,一看正是那具被掏膛的屍體,已然被摔得麵目全非,四仰八叉的鑲在地麵。

然而樹梢上的怪物卻沒有給我太多考慮的時間,一聲厲笑,疾風般躍下樹梢,朝我撲來。

我看著它畸形的四肢,和慘白的眼睛,大腦登時一片空白,後背陣陣酥麻傳來,顧不了許多,回身就跑要躲到大樹後,避免被他撲抓到。

可還沒等摸到那棵大樹,突然腳上被樹木的殘枝絆到在地,來了個狗搶屎,耳中聽得那怪物落地時的響動,聲音不大,卻讓人心膽俱寒。

我急回過頭,看那女人正四肢伏地,張大了嘴,腦袋機械的晃動著。卻沒有要再前進的意思,我這才明白,這怪物可能要靠聲音來辨認方位,想到這趕忙屏住了呼吸。害怕再發出什麽響動驚動它。

我小心的從地上爬起,不敢抖落附在身上的枯葉,屏住呼吸,緩緩的向後退去。

靠在身後的大樹上,暗自慶幸它沒有發現我,卻見它急轉過身,如豹子般,四肢扒在樹幹上,幾下便爬上了樹梢。左右晃動著腦袋,像是在聆聽著什麽。

我感覺不到它身上的生氣,卻又說不出它是什麽死物,未見過這樣的行屍,也沒聽說過能吃人冤鬼。我看它落到樹梢上,心神稍定,長舒了一口氣,準備擇路遁逃。

可還沒等我喘完那口大氣,卻突然看到那怪物猛的把頭轉向我這邊,借著月光,它那張慘白的臉變得異常駭人。

沒等我做反應,隻聽它陰笑一聲,淩空躍起,怪叫著朝我抓來,頭發在空中仆散開來,看它頭皮上竟隱隱現出一對兒淡黃色的犄角。我心下納悶,難不成是人、龍串了種?

薄霧罩著地皮,我隱約瞧見剛才絆倒我的那根樹枝,想也沒想,低身撿起的一瞬,那怪物也帶著一股邪風撲到身前,我心一橫,掄起那根粗壯的樹枝,大喊一聲,打向半空中的怪物。

‘膨’,剛才拿一下正好擊中它的頭部,被這一棍打出老遠,我也沒收住勁兒,向後退了兩步。看那怪物在地上淩厲的打了兩個滾,未等它起身,我一躍跳到它身前,一頓亂棍砸下。

我沒有留手,每一棍都傾盡全身之力,若是不趁這當口一頓悶棍將它打服,我的下場不會比那具屍體好上多少。

那怪物剛欲起身就吃了一棍,哀叫一聲在地上打著滾,但它發出的聲音卻刺耳之極,像嬰兒的哭聲,又好似撒潑的悍婦,讓人心氣煩躁。

不知打了多少下,手上的樹枝應聲而斷,我喘著粗氣,看怪物也不再掙紮,瘦小的身子抱成一團,竟嗚咽抽泣起來。

我扔掉手上的半截木棍,趕忙捂住耳朵,害怕聽多了再著了它的道,可那聲音卻像能透穿身子一般,雖捂著耳朵,但聲音卻一點未減。

我不敢耽擱,抬腳踢在它的下巴上,將它掀翻在地。果然,它落地的後就沒有了動靜,我撿起一根樹枝捅了捅它的身子,見它沒做反應,暗自猜想,它可能是被我一頓棍棒打死了。

我忍不住好奇,想上前看看到底是什麽怪物,竟如此凶厲,我定睛細瞧之下,赫然看到它胸口上下起伏著,像是在吃力的喘息著。

額頭也被我打得血流如注,裸.露在外的皮肉青一塊紫一塊,但慘白的眼睛卻依舊瞪得溜圓,看到它頭上那對兒骨質犄角,不敢相信她是一個人,還活著的人。

沒聽說過什麽邪術能把人變成這般摸樣,就是銀蝲蛄也不能讓人突然異變,吃肉飲血。

一陣微風吹來,霧氣漸散,我隱隱感覺不妙,這可能又是生死薄的出的狠招。要不然哪會那麽巧,倒黴事兒都找上我了。

我起身看了看周圍,沒有了霧氣,眼界頓時開闊了不少,這才明白開那天眼的好處,當初鬼股**那等大霧都能看的清楚,何況適才的薄霧。

再看她已然停止了呼吸,眼睛裏沒有光彩,依舊慘白。

我看了看前方幽曲的小徑,若是沒錯的話,不出兩個鍾頭,肯定能返回鎮子。但錯誤總是發生在關鍵時,默然,轉身。

“往哪跑!”

我剛走幾步,卻看不遠的杉樹上落著一人,縱身跳下,眼神戲謔的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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