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原來如此

“他殺?怎麽可能?”聶遠征不可思議的看著江瞳說道:“你憑什麽認定這是他殺?”

江瞳信步走到了屋子角落裏的那口大缸,屈指輕輕彈了彈,大缸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個將死之人,還會醃製鹵味,還會記得給豬喂食?”江瞳滿臉笑意地看著聶遠征:“換你你會嗎?”

“那...那也許是他之前醃的罷了,僅憑這一點,還說明不了什麽。”聶遠征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屍體麵青紫,口閉合,牙關緊,分明就是自縊而死。”

“是啊,你說的沒錯。”江瞳點了點頭:“不如以後你當我的仵作怎麽樣?”

聶遠征額頭青筋暴起,右手輕輕地搭在了腰間長刀之上。

“嗯咳!”江瞳急忙清了清嗓子,招呼薛四道:“薛四,來來來,搭把手,我今天就讓你們聶捕頭開開眼。”

跟在後麵的薛四一臉苦瓜樣:“啊?我呀?”

江瞳踢了薛四一腳:“少廢話,快點,把老奎頭扛下來!”

薛四隻得把條凳立起來,正準備踩著凳子把老奎頭的屍體解下來,但是凳子一立起來,江瞳就急忙出手打斷道:“等等~瞧,倒是把它忘了。”

眾人順著江瞳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就看見了那個條凳,和老奎頭的腳尖之間,還有著一乍左右的距離。

“這老奎頭,上吊自殺,總不能還蹦著送死吧?”江瞳笑眯眯地說道。

聶遠征看著條凳,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江瞳以為他想明白了的時候,聶遠征忽然飛身而起,旋即刀光一閃,吊著老奎頭的屍體就被聶遠征給摘了下來。

“那他是怎麽死的?”聶遠征將屍體放在地上,指著老奎頭喉嚨上麵的青紫色痕跡問道。

“問題就出在這啊!”江瞳蹲下身,捏了捏老奎頭的下頜,根本就無法捏開。

“自縊而死,有兩種情況,其一,繩索勒於喉上,死者麵青紫,口禁閉,就像現在這樣...”

“其二呢?”薛四也聽的有些入迷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墊話墊的,真舒服。江瞳讚許的看了薛四一眼,這小子,可造之材啊!值得培養!

“其二就是繩索勒於喉下,那時候,屍體口微張,舌探出口外兩或三寸,嘴角微有白沫。”

“那這個老奎頭,是...”薛四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老奎頭的脖子上居然有兩道痕跡,一道係於喉上,一道係於喉下。

“大凡移屍別處吊掛,舊痕挪動,便有雙痕,現在明白了嘛?”江瞳看了聶遠征一眼,有些得意的問道。

聶遠征沒有理會洋洋自得的江瞳,而是蹲下身,翻動著老奎頭的屍體,很快,就在老奎頭的左手指甲縫裏看到了一絲血跡。

“是挖痕,死者生前隻怕和別人發生過纏鬥,但是很顯然,不是對方的對手。”江瞳隻是掃了一眼,就篤定地說道:“左手抓右手,最近留意一下身高在五尺七寸,右臂或者右手有傷的人,說不好,這人和老奎頭的死有很大關係!”

聶遠征不解地問道:“為什麽是五尺七寸?”

江瞳比劃了一下條凳還有房梁的高度,這中間的距離,正好是五尺七寸。

“大人,英明!”薛四一挑大拇指,便急匆匆的帶隊回去了。

等到薛四離開以後,江瞳才緩緩起身,一扭頭,發現聶遠征正在奇怪的看著自己,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眸,藏不住的好奇。

“你看什麽?”江瞳被盯得有些發毛,這要是個姑娘該多好呀,隻不過...

江瞳隱蔽且飛快的掃了一眼後者的胸口,一馬平川!

“我現在對你越來越好奇了。”聶遠征輕聲說道:“本來下午那會兒我還挺覺得你不是個東西的...”

“嗯?”江瞳忍不住打斷道:“不是個東西可還行?我怎麽不是東西了,我那是為了查案,查案明白嗎?”

聶遠征撇撇嘴唇,轉身就走:“忙活一天了,我請你喝酒啊?”

一聽喝酒,江瞳的眼睛頓時明亮了幾分:“走啊,春江閣,你請客!”

聶遠征一聽春江閣這三個字,手就忍不住搭在腰間的短刀之上,握了握,才冷靜下來,咬牙說道:“喝素的!”

江瞳嘿嘿一笑:“兄弟們,加把勁!把老奎頭的屍體收回縣衙義莊,就可以下衙了!”

“好!”

衙役們齊聲應了一聲,一哄而散,熱鬧的建安村也漸漸寂靜下來,星星點點的火把也三三兩兩的散去。

夜以深,豐武縣秦氏酒樓的小二,打著哈欠,就準備閂門睡覺,卻突然被一個巴掌給抵住了門口。

隨後,一道漂亮的影子映襯出來:“打烊了?”

小二的精神微微一震,探頭看了看這道倩影:“沒有沒有,姑娘吃點什麽?”

“姑娘?”跟在後麵的江瞳“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順手捅了捅身邊的聶遠征:“哎,聶兄,這樣的事多嗎?”

聶遠征將手裏的刀往桌子上哐當一砸,就把江瞳還有小二的話都給砸了回去:“上幾個拿手菜,兩壺酒。”

小二“咕嚕”一聲咽了口吐沫:“好嘞,好嘞,客官您稍等,馬上就來。”

很快,兩葷兩素一小菜就端上了桌子,聶遠征自斟自飲了一杯後,問道:“你覺得是誰殺了老奎頭?”

江瞳忙活了一天,下午在春江閣也沒怎麽吃,此刻筷子跟打架一樣劈裏啪啦直作響,聽到聶遠征的問題,江瞳伸長了脖子,咕嘟一聲把菜咽下。

“下衙了能不能不談工作?”

聶遠征依舊慢條斯理地吃著菜,隻是左手搭在了一旁的短刀之上。

江瞳有些不滿:“你就會拿這個威脅我,有本事你換一個!”

“好用就行,你說不說?”

“不說...”

刀光一閃,江瞳手中的筷子就斷成了兩截。

“是不可能的!”

江瞳神態自若的放下筷子,一邊拿新筷子,一邊說道:“人家殺死老奎頭,就是為了掐斷線索的。能讓你知道才有鬼了。不過,我覺得我們可以查一查另一條線。”

聶遠征挑了挑眉,示意江瞳繼續說下去。

“那個紮了蔣員外一刀的,又是誰啊?”江瞳慢條斯理的擦擦嘴,將問題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