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同僚發難
左臨風在空****的縣衙站了許久，他不時的踮腳看向門口，卻沒有看見任何動靜，整個衙門的胥吏還有捕快都被江瞳帶走了，小小的豐武縣鬧出那麽多大動靜，他想不知道也難啊，但是眼下，他有些發愁。
讓自己發愁的人就坐在自己的麵前，左臨風抿抿嘴，看向坐在堂上的張教諭，有些頭疼，想開口解釋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解釋，索性就兩眼望天，發呆充楞。
“縣尊大人。”張教諭自從得知了江瞳帶人包圍了宇文宏圖的家之後，就坐不住了，但是想要去家裏，可是又擔心自己不是江瞳的對手，想了想，讓家仆們攙著自己來到了縣衙，果然不出所料，光杆司令左臨風正如同泥胎木雕一般坐在縣衙正堂上。
“那江瞳小兒如今正在我那姑爺家裏肆無忌憚，小女名節如今被江家小兒蓋棺定論，名聲都臭了，縣尊大人就這麽看著？”
左臨風伸手摘下了自己的烏紗帽，撓了撓頭發，嘴角發苦道：“這個江主簿嘛，身為一縣主簿，主刑獄，戶簿，丁稅之責，查案斷獄，本就是職責所在。”
“可是審案斷案，還是您左縣尊親自出馬啊？”張教諭手中的拐杖很用力地敲了敲：“怎麽，非要吧2小女押到這王法大堂，讓這百姓們都知道我張星教出來一個敗壞家門的女兒不可？”
左臨風明顯就能感覺的出來，張教諭這是在故意說反話，譏諷自己，他抬手擦了擦冷汗，搖頭笑道：“那不會，那不會，世人都知道，張教諭為官清廉，剛正不阿，家風嚴苛，斷然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
“那您還等著幹什麽？難道還要老夫跪下來求你嗎？”張教諭不滿的說道。
左臨風臉上的笑容微微斂去，冷言道：“張教諭，我尊重您，是看在您教化一方，與本官同朝為官的份上，但是，你也隻是一個八品教諭，本官乃是一縣父母，官居七品，你要命令本官不成？”
張教諭氣勢微微一滯，道：“倒也不是，隻是如今鬧得太難看，本官和你臉上都不好看不是？”頓了頓，張教諭補充道：“這到底是您左縣尊的豐武縣，還是他江瞳的豐武縣呢？”
左臨風揮揮手，神色不善地說道：“本官知道，知道，走吧，去現場看一看。”
張教諭等的就是左臨風這番話，聞之，麵色一喜，急忙起身道：“這邊請，大人！”
宇文宏圖家的靈棚，眾人從剛才的院子裏又轉移到了這裏，隻因為宇文宏圖的屍體還停放在院中靈棚，等待出殯呢。
百姓們眼見幾個捕快，衙役，上前掀開棺蓋，推動屍體後搬出來，不由的捂住了眼睛，可饒是如此，仍有幾個膽大的，從岔開的指縫裏偷偷觀望。
江瞳在聶思思的服侍下，用淨醋洗了手，戴上了手套之後，看向梁安道：“本官知道你不服氣，那麽本官就當著你的麵，開棺驗屍。”
“驗就驗！”梁安雖然神色緊張，但是卻依舊咬牙不鬆口：“隻要大人能夠驗出證據，草民俯首認罪，否則……”
“好！”江瞳點點頭：“來人，將屍體抬出來！”
屍體上蒙著白布，被四個胥吏搬動到了地上的架床，一股惡臭隨之飄然而出。
眼下雖然是寒冬臘月，屍體不易腐爛，但還是有惡臭襲來，離得近的幾個人，被熏的向後退了兩步，表情不忍直視。
“凡左利手，與常人不同，飲食起居，皆為左利手，就如同你方才反手抽張姝的那一耳光一般。”江瞳慢慢地道：“常人用右手，你偏偏用左手。”
梁安心裏一咯噔，但還是不明白問題出現在哪裏，他驚懼不定地問道：“草民這左利手，是打從娘胎裏帶出來的，草民不知道這左利手也犯法不成？”
“那你可知道，左利手殺人的時候，留下的痕跡也和常人不一樣？”江瞳蹲下身，用手套掀開死者頭上的白布，然後示意捕快們將屍體翻過來。
江瞳用指腹輕輕按壓著宇文宏圖腦後的血塊，隨後冷哼道：“凡動殺機者，殺人行竊，皆為慣用手，而左利手殺人，會導致刀口，傷痕，右深而左淺，右手殺人，刀口，傷痕左深而右淺。”
江瞳點點頭，聶思思一把掐住梁安的脖子，將他提到了屍體的麵前，麵對宇文宏圖猙獰的死狀，梁安拚命往後縮著腦袋，不敢看。
“梁老板自己看看，這屍體上的傷口，是不是右深左淺啊？”
“這，這……”梁安仿佛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一般，軟躺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神的說到：“不可能，不可能！”
“來人啊，押下去，明日問審！”江瞳冷哼一聲，聶思思一把提起梁安，就準備返回牢房，梁安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大人，大人，饒命啊大人！”
等到路過張姝的時候，梁安伸手抓住張姝的腳踝，拚命的求饒道：“姝兒，姝兒，你幫幫我，你父親是縣衙教諭，你讓老爺子幫幫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姝兒！”
張姝從剛才被梁安反手抽了一巴掌之後，就一直顯得神情有些恍惚，此刻，任由梁安在自己的耳邊哭喊求饒，她的表情也是無悲無喜，似乎外界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一般。
“大人，這……”一名捕快過來請示，江瞳揮揮手，歎了一口氣道：“先押下去，明日一起聽審吧。”
等到江瞳從宇文宏圖家的門口走出來的時候，卻見到兩頂轎子一前一後的停在自己的麵前，江瞳眉毛微動，看了一眼身旁的聶思思，聶思思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情，江瞳笑笑。
這事情辦完了，這縣尊大人也肯露麵了，還真是有意思啊。
可是後麵那頂轎子下來的人，卻是讓江瞳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張教諭在家仆的攙扶下，走下了轎子。
左臨風歎了口氣，背著手，向張教諭的方向擠了擠眼，隨後背著手，一言不發。
張教諭臉色鐵青的來到了江瞳的麵前，質問道：“江主簿，可真是查的一手好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