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井中女屍
“沒錢就不要出來玩啊！”
“滾滾滾！”
“哎，我真的有錢的，不信，你問她，她剛才看見了，銀袋子，上麵綴著我的名字呢還，趙四，那能有假嘛？”
天水縣宜春樓，一個神色狼狽的三旬男子被推搡著從裏麵滾落出來，男子披頭散發，渾身上下隻套著一件簡單的褻服，赤著雙腳，臉上還有幾個通紅的血印子。
“呸！老娘才沒見呢，真是晦氣，白浪費老娘功夫。”
宜春樓是天水縣的青樓，也是當地響當當的地方，當下已經接近深夜，一名簡單裹著襦裙夾襖的女子，啐了一口吐沫，不屑一顧的看著趙四道。
趙四一張臉憋得漲紅，可沒等他說話，裏麵的龜公和打手就拎著他的鞋子和衣服，劈頭蓋臉的扔了出來。
“這次打你一頓，長長記性，好讓你知道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下次揣好了銀子再過來！”打手捏了捏沙包大的拳頭，威脅道。
趙四羞愧難當，用衣袖遮掩著麵目，低著頭向家中而去，雖然已是深夜，但是他還是不敢走大路，隻是撿著小路走，生怕被人撞見。
一邊走，還一邊往身上胡亂披著衣服，畢竟眼下的天氣頗為寒冷，這麽冷著到不了家就得被凍成人棍。
“啐！什麽玩意兒！”趙四有些晦氣的甩甩頭，抬手摸了摸臉，剛才被那潑婦撓了自己臉上好幾個血印子，這下可好，回家娘子一定給自己鬧騰不可。
“準是被那娼館裏的賊人偷了錢。”趙四一邊哎呦哎呦的痛呼著，一邊不滿的道：“下次把錢縫在褲襠裏，讓你偷！”
冬日的天水縣，天寒地凍，加之之前一場大雪，小路上隻是簡單的掃了一下雪，但是路麵還是有些濕滑，趙四一邊走，一邊踢著路邊的積雪，發泄著心中的鬱悶。
“哎喲！”驀地，趙四腳下一滑，眼瞅著就要頭朝地摔一個大馬趴，地上恰好有一個井沿，趙四眼疾手快，用手撐住了井沿，井口膈著胸口，疼的他直哼哼。
“真是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走馬路都打馬哈。”趙四的視線從井裏一掃而過，隨後又凝眉頓住：剛才井裏的那是什麽東西。
方才自己翻身站起來的時候，好像看見井裏有個什麽東西來的。是什麽呢？
月光輕柔的撒下來，映襯著周圍的積雪，明晃晃的頗為耀眼，借助著這點月光，趙四皺眉，把腦袋伸進井裏，仔細的看著，看了好半晌，才隱隱約約看清楚。
井內的水除了映出一輪殘月之外，似乎還有一個帶著奇異笑臉的腦袋，微微仰著頭，注視著自己。
“我笑了麽？”趙四衝著井裏擠眉弄眼，發現井裏自己的倒影並沒有反應，依舊是唇角掀著，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
“切，不是倒影啊！”趙四覺得有些無趣，把腦袋從井裏拔出來，撇撇嘴，搖搖晃晃的繼續回家而去。
可是走了沒兩步，趙四的速度陡然加快，深夜的小路上，趙四的慘叫聲驚醒了不少已經沉睡的百姓。
翌日一早，江瞳揉著眼屎，一臉倦容的站在井口，一個身材稍微有些瘦弱的捕快被胥吏綁在腰上，一點一點的放下井，一旁的聶思思依舊是那一身玄色箭袖，背著手默默地注視著井口。
“這才剛過完年，才正月初六，看樣子，這是不想讓我們過個好年啊！”
嚴格意義上講，江瞳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早上，屁股還沒從床沿站起來，就被門外“咚咚咚”的擊鼓聲給嚇了一大蹦。
等到江瞳收拾好行裝，拾步來到大堂之上之後，才看見報案人居然是一個兩腿酸軟，一臉狼狽的商賈，名叫趙四。報案的原因是他在城南宜春樓的後門小路水井，發現了一具屍體。
“屍體？”江瞳雖然覺得有些晦氣，但是工作上門，不管什麽時節，都得起來查案呀，於是，趕緊聯係聶思思，點齊了胥吏捕快，匆匆來到了這口報案人所謂的水井旁。
這口水井是城南的公共水井，看井邊來來往往的足跡，就能看出來每日來這裏取水的人絕對不少。
隻是這件事情一出之後，隻怕這口井以後就要慢慢幹涸了吧。
就算沒人打水，也會有人把這口晦氣的井給填埋上的。
下入井底的捕快被重新拽了上來，衝著江瞳點點頭，道：“大人，井底卻有一具屍體，是一具女屍。”
“拉上來！”江瞳找來四個捕快，配合著完成了此事。
而江瞳，則是轉過身，看著報案人趙四，蹙眉問道：“你報案的時候，說的是昨晚發現的井中屍體？”
趙四忙不迭的點點頭，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昨晚剛開始，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可是走了兩步，才從昏沉沉的腦袋中，意識到那個始終掛著詭異笑容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倒影，那分明就是另一張人臉啊！
還以為自己撞了鬼的趙四，一路鬼哭狼嚎的跑回了家，無論家中老母和媳婦怎麽追問，趙四就是拚命搖頭，打死也不說話，早上天還沒有亮，趙四就連滾帶爬的從**跳下，衝到衙門報案去了。
“原來是這樣。”江瞳恍然點了點頭，隨後又補充問道：“那麽晚你為何從城南小路經過？”
趙四頓時支支吾吾起來，眼神也有些飄忽，遲疑了一會之後，終於決定張口解釋，可是還沒等開口，聶思思就先反手握住刀，雪亮的刀麵折射出清冷的寒光：“老實點，想好了再說。”
趙四頓時哭喪著臉：“大人，大人，草民就實話實說了吧，草民，草民昨天去娼館了，結果，結果錢袋子不知被哪個王八蛋偷去了，草民被人家娼館光著屁股踹出來的，哎……”
趙四說到這裏，長歎了一口氣，一張長臉擰在一起，苦兮兮的，聶思思聞言，頓時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就連江瞳也有些忍俊不禁的看著他。
“草民覺得有些丟人，就想順著小路回家，可是前幾日不是下了場雪麽，這地上又濕又滑，小的沒留神，被這井沿給絆了一跤，這才看見的，哎喲，真是晦氣喲。”
“大人，屍體打撈上來了！”一名捕快將繩索捆在屍體上，兩人一組配合著拉了上來。等到屍體完全呈現在眾人麵前之後。
站在江瞳背後的趙四，忽然臉色勃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