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無人認屍
“什麽？”趙員外猛地抬起頭，卻發現江瞳有些玩味的表情看著自己，趙員外頓時覺得有些失態，低下頭，尷尬的咳嗽了一下，隨後道：“在下不明白，江大人是何意思？”
江瞳伸手入懷，展開了那封遺書後放在了桌案上，輕輕道：“這是她的遺書，臨死之前，提到了你，要不要看看？”
趙員外望著上麵遺書兩個大字，表情有些複雜，頓了頓，方展開遺書，遺書上並沒有多少內容，趙員外草草看過之後，也利用這段時間很好的平複了下來。
“在下不明白，這件事和我有什麽關係？”趙員外將遺書遞給江瞳，抿抿嘴，認真道：“在下有這一方家業，家裏嬌妻也賢惠大方，又怎麽會出去尋花問柳呢？”
江瞳點點頭：“我想也是，方才一路看過來，趙員外您也是一位知雅之人，定不會如此，所以，想來這封遺書應該是有人栽贓嫁禍了。”
趙員外點點頭，道：“是，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心腸，要把趙某牽扯進來。”
“這件事情，我會去查的，趙員外放心就好了。”江瞳起身道：“對了，令夫人是否在家？方便出來一見麽？”
趙員外剛剛鬆了一口氣的心，又重新提了上來，他表情不自然的道：“夫人於三日前出門去泉上庵禮佛，送素齋去了。”
“三日前？”江瞳有些驚愕：“那不是還在過年期間？令夫人還真是有閑情逸致啊。”
趙員外勉強一笑，並沒多做解釋。
“如此，那我們就告辭了，如果你有想起什麽線索，隨時到縣衙找我。”江瞳發現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隻好起身告辭。
等到江瞳離開之後，趙員外整個人攤在椅子上，細看之下，才發現他額上蒙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道嫋嫋的人影款款而來，見屋內的趙員外眉頭緊鎖，閉目養神，來人輕輕歎了一口氣，繞到椅子後麵，輕輕抬起纖細皓腕，趙員外心中一動，卻沒有動作，隨後，一雙略帶冰涼的柔夷就搭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輕輕地摁揉著。
身後那人一邊按摩，一邊柔聲問道：“老爺，方才來的就是新調任的縣尊大人？”
趙員外懶洋洋的嗯了一聲，沒有回答。
身後的身影柔聲道：“他們所為何事？不會又讓老爺募捐吧？這些吃公糧的，就會搜刮民脂民膏。”
趙員外搖搖頭：“你這些日子還是少來這裏比較好，夫人快要回來了，莫要讓她撞見你。”
“哼！”少婦輕輕推開趙員外的頭，蓮步輕移，身形款款的來到了桌案上，隻見她那略施淡粉的精致麵龐上，流露出羞惱之意：“你何時才能休了你那黃臉婆？光明正大的迎娶我進門。”
趙員外沉重的歎了口氣，道：“我也沒有辦法啊，要知道，家裏所有地契，銀財，都在她的掌管之下，我隻不過是一個入贅的女婿，她從來都不曾放心我。”
“你認識我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少婦一噘嘴，伸出手，拉住趙員外的袖子，撒嬌般甩了甩，一雙翠色鐲子，伴隨著袖子褪下，漏了出來，叮叮當當的，煞是好看。
“你想想辦法麽？”
趙員外苦笑一聲：“辦法，想什麽辦法？那芳芳已經自殺了，怎麽，讓我夫人也自殺去？”
趙員外脫口而出之後，就有些後悔了，反手輕輕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沒再吭聲，那少婦微微一愣，二人的眼中都閃過一絲明悟。
“那，妾身先退下了。”少婦起身，有些匆匆的離開了書房，趙員外深吸了一口氣，回味了一下書房中的一抹殘香味道，有些神往的閉上了眼。
第二日，江瞳又來到了城南的現場，曹真正搬著一張椅子，坐在草棚門口，有些百無聊賴的等著，見到江瞳過來之後，急忙應了上來：“大人，您怎麽來了？”
江瞳笑道：“怎麽，我還不能過來看看了？”
曹真稍稍頭，訕笑道：“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昨日沒有人認屍，下官安排了幾個胥吏，去那媽咪說的幾家賭館去找了，都沒有找到。”
“沒有找到？”江瞳凝眉問道：“也就是說，這位死者芳芳的夫君，失蹤了？屍首無人相認？”
冬日的屍身，腐爛的有些慢，但饒是如此，一些腐臭的味道還是彌漫了出來，又加上是從井裏打撈上來的，那味道，更加刺鼻了。
“要我說啊，死者應該已經可以確認了，這草棚不行就撤了吧？實在不行，這屍，下官給他收了。這麽擺著也不是個事啊？”
“這才兩天就不耐煩啦？”江瞳搖頭笑道：“曹真啊，你還沒見過遍體生蛆的屍體呢，那場麵，更加難以接受。”
曹真歪頭，似乎是在腦海裏勾勒了一下那個畫麵，頓時就變了臉色：“大人，大人，您別描述了。”
二人正說著話，一個瘦削的身影正拚命的往裏擠，一個胥吏攔住他：“哎哎哎，你幹嘛的，幹嘛的？”
那個被胥吏拉住衣服的身影，一抬頭，露出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和一張幾天幾夜沒有好好休息的通紅的眼珠來，他的鼻頭有些肥大，看起來頗有些喜感，身上的衣衫到處都是補丁，被胥吏拉住之後，他張了張嘴，嘶啞道：“啊，這個，不是認屍麽？”
那胥吏打量了他一下，看這人瘦巴巴的，渾身散發著好幾天沒有洗漱的酸臭味，是一個典型的賭徒，莫非，這人就是死者那便宜老公？那胥吏心裏想著，讓開了一個位置：“去吧去吧！”
那瘦削身影點點頭，一溜煙鑽進了草棚之中，他先是左右警惕的看了一圈，隨後躡手躡腳的走到屍體旁邊，輕輕掀開蒙住屍體的白布，頓時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手裏的白布輕飄飄的落在地上，那身影左右看了看，試圖從門口返回，可是一掀開草棚的簾子，就看見江瞳和曹真二人朝著草棚的方向走了過來，他悚然一驚，向著相反的方向，鑽出草棚，逃之夭夭。
等到江瞳和曹真走進草棚之後，江瞳頓時輕咦出聲，看著飄落在地的白布，彎腰拾了起來：“這白布怎麽掉下來了？”
“莫非有人來認屍了？”曹真伸頭看向草棚外麵：“六子，六子。剛才有人認屍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