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無罪釋放

正堂門外,趙員外帶著家仆拚命地往裏擠。

“哎哎哎,擠什麽擠什麽?”一個老嫗哎呦哎呦地不滿道:“大人第一次開堂審案,誰不想看看,你在這裏...”

趙員外橫了老嫗一眼,怒道:“那裏麵跪著的是我夫人!”

“哎喲,是趙員外。”老嫗訕訕一笑,有些尷尬的閃開了位置,甚至還招呼了一下別人:“哎,大家夥都讓讓,趙員外來接夫人了,都讓讓了啊!”

大堂之外,人聲鼎沸,反觀大堂之上,氣氛卻壓抑的讓人如同離開水的魚一樣,雖然拚命呼吸,卻還是抵卻還是敵不過死亡的結局。

梁三額頭大滴大滴冷汗摔落,雙手緊張地抓著雙膝,驀地,他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趙婉兒,而身旁的趙婉兒,也同樣眸光中透著安撫的意味,讓他鬆了口氣。

“是,草民,對此一無所知。”梁三謙恭的低下頭,認真道:“請大人明查。”

“縣尊大人!”大堂之外,趙員外帶著家仆,文質彬彬道:“感謝縣尊大人,任勞任怨,為民除害,救得吾妻,趙某感激不盡。”

“哦,趙員外,你來了。”江瞳興致缺缺的抬頭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視線:“你夫人完璧歸趙,但在此之前,本官說不定還會登門拜訪,近幾日就不要出門遠遊了。”

趙員外淺淺一笑,頷首道:“自該如此,縣尊大人若有差遣,定不負所托。”

聶思思解開了趙婉兒的枷鎖,隻是動作有些粗魯,引的趙婉兒黛眉微簇,似有不滿。

“嘩啦!”一聲,枷鎖被丟在地上,聶思思麵無表情的將趙婉兒拉了起來:“好了,走吧。”

趙婉兒微微拘禮,轉身欲走,與梁三擦肩而過的時候,甚至還微微頷首低眉,一舉一動,頗有風範。

“哎,對了,趙婉兒,綁匪是誰,你可認得啊?”臨到趙員外攙扶著趙婉兒轉身離去的時候,江瞳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追問道。

扶著趙婉兒的趙員外,明顯感覺到嬌妻微微一顫,頓時心生不滿,正準備去駁斥一番的時候,趙婉兒輕輕拉住了趙員外的袖子,轉過身,淒婉一笑,搖頭道:“民女不識。他拿了贖金,便把民女撇在了路邊,自己獨自挎包離去了。”

“那你還記得他長什麽樣子嗎?”江瞳追問道。

趙婉兒咬了咬下唇,不欲回答,趙員外見狀,急忙幹涉道:“縣尊大人,夫人連日受到驚嚇,精神疲憊,趙某還要帶夫人前去治病,還望諒解。”說完,拉著趙婉兒就要走。

江瞳咳嗽一聲,手下皂吏齊刷刷的一嗑水火棍,登時嚇得趙員外僵立當場,動彈不得。

“本官也是為了你好。”江瞳淡然道:“難道你們就不好奇是誰擄走了貴夫人嘛?”

趙員外有些憐惜的看了一眼懷中的夫人,轉過身搖搖頭道:“或有遺憾,也不過區區千兩白銀罷了,與我夫人的命比起來,還差得遠了。”

江瞳點點頭,了然道:“那好吧,民不舉官不究嘛,你們走吧。”

“至於你...”江瞳看了一眼梁三,眉眼凝結了一會兒,方道:“目前本官也沒有實質性的物證或者人證,證明你有在此案中的疑點。”

頓了頓,江瞳複又說道:“況且,一日夫妻百日恩嘛,芳芳姑娘的屍骨未寒,也需要有人收斂。本官判你為芳芳收屍,出殯之後,方可在縣內周邊活動,經營門生,你可願意?”

梁三點點頭,木然道:“草民願意。”

江瞳將手裏的驚堂木輕輕一丟,有些疲倦道:“那,退堂吧。”

一旁的聶思思,抬頭看了一眼江瞳,隨後大手一揮,示意退堂。

縣衙二堂,江瞳屁股還沒坐穩,就看見聶思思徑直衝了進來。

聶思思看了一眼有些懶散模樣的江瞳,忍不住氣惱道:“為什麽放了梁三?”

江瞳換了個姿勢,用手撐著下巴,眉頭緊鎖,思索道:“為什麽要抓他?”

“因為他殺了人!殺了芳芳!”聶思思近乎於脫口而出,可是剛一說完,自己就有些後悔的捂住了嘴:“我,我不是懷疑他的意思,我隻是...”

“你隻是太感情用事了,你覺得事情應該會是你想象中的樣子,但其實不是。”江瞳攤手抱怨道:“所有人都知道,芳芳的死,梁三嫌疑最大,但是,死亡現場沒有物證,仵作的驗屍結果是氣短昏厥後嗆水而死,你說,怎麽查?”

“可是,遺書是偽造的呀!”聶思思眉眼閃過一絲疑慮:“難道不是嘛?”

江瞳沉吟了一下,起身道:“遺書的問題,是有可能偽造的,但是梁三的話,很有可能也是真的,還記得我們去過芳芳的家麽?”

聶思思點點頭,卻不明白江瞳為何突然這麽問。

江瞳一邊思索,一邊解釋道:“芳芳作為一個青樓女子,或許會讀書也說不定,但是其家中卻著實有些髒亂,椅子栽倒在地,一動全是塵土,而那個院子裏的鋤頭,上麵的泥土也已經結塊。一撮就是粉塵,說明也是許久沒有動過了...”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芳芳根本就不是一個勤快的家庭婦女,也從側麵證明了梁三的確許久沒有回過家了。

“也許他們兩口子都不擅長收拾家呢?這也不能作為物證吧?”聶思思嘴硬道。

“本就是一對兒窮苦鴛鴦,還偏生了一身富貴病不成?”江瞳笑道:“若說趙員外伉儷不會收拾,我還可以理解,可是他們兩口子憑什麽?”

聶思思一時語塞,江瞳繼續道:“況且,那梁三雖然說是在外躲債日久,可是一身衣服難得還保存的幹淨,我見那趙婉兒一路上披著,也未曾流露出嫌棄的神色,此其一,其二,梁三回答問題的時候,眼光總是不自覺瞟向趙婉兒,這說明他們二人的關係,絕對不是他們說的那麽簡單。”

“你想放長線,釣大魚?”聶思思恍然大悟道。

江瞳抿嘴一笑,得意道:“不,我要廣撒網,多撈魚!”

我倒要看看,你這條狐狸尾巴,什麽時候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