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性情大變
一夜無眠，當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趙婉兒就起了床。
坐在梳妝台前，趙婉兒抬手撫弄著自己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怔怔的望著鏡中憔悴的自己發呆。
古樸典雅的黃銅鏡裏麵，折射出的是有些厚重的眼袋，趙婉兒抬手輕輕觸了觸，柔軟的指尖輕輕劃過挺翹的鼻翼，最後落在自己瑩潤的雙唇，隨後，她輕輕探出舌尖，蜻蜓點水一般掠過自己的指尖，帶著一股酥麻麻的感覺，鏡中的美人，唇角微微掀起。
“咯咯咯！”
趙員外睜開眼的時候，雞鳴數聲，家中灑掃的仆人早就已經起床，而枕邊除了一縷幽香之外，再無痕跡，趙員外有些奇怪，一邊摸索著給自己套上衣服，一邊起身下床。
外邊傳來“嘩啦嘩啦”地灑掃聲音，等到屋門打開，趙員外打著哈欠出來，負責灑掃的老糟頭拿著手裏的掃把，停下手裏的活計：“老爺。”
趙員外點點頭，伸手扣去眼屎，順著拐角長廊，向著前院自己的書房而去，可是還沒等他進門，就看見那間本屬於自己的書房，房門竟然半掩著。
站在門口的趙員外，順著門縫往裏瞅去，他到要看看，是哪個小廝這麽好膽，竟敢不經過自己的允許擅自進入自己的書房，自己一定要好好懲戒他。
可是門縫一角，透露出來的卻是自己的夫人，趙婉兒，正腰背挺直地坐在那副萬馬奔騰圖的下麵，細細的看著一封信，那熟悉的信角，讓趙員外的眉心微微一跳。
“既然來了，還站在門口做什麽？”
屋內的趙婉兒忽然抬起頭，衝著趙員外嫵媚一笑，趙員外隻覺得頭皮有些發麻，硬著頭皮推開門走了進去：“夫人。”
趙婉兒點點頭，依舊低著頭看著手裏的信件，趙員外上前，準備伸手拿走，卻被趙婉兒靈巧的躲開：“別動，我還沒有看完。”
趙員外支吾道：“沒，沒什麽好看的。”說完劈手奪過去，三兩下撕成了碎片，隨後將信丟在了火盆裏，眼看著火苗舔舐了信紙，趙員外的心中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夫人，還沒吃早飯吧？”趙員外小心翼翼的瞥了趙婉兒一眼，趙婉兒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似乎對於自己奪走信紙沒有什麽察覺，他輕聲道：“咱們去吃飯吧？不知道廚娘今天早上給咱們做了什麽。”
“你手裏那份是我謄抄的。”趙婉兒輕輕脫口道，趙員外原本轉過去的身形頓時一木，僵立當場。
若是從正麵看去的話，就能看見趙員外的額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本就是秋冬春捂的初春，早上還有些涼意，可是偏偏趙員外竟然生了一層細汗。
“你很緊張？”趙婉兒突然從側麵探出頭來，貼心的抬起皓腕，用手背擦了擦趙員外額上的冷汗。
一對翠玉冷鐲順著她的手腕滑了下來，叮叮當當的，煞是好看，趙員外看到那副鐲子的時候，瞳孔更是猛地一縮。
見趙員外似乎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鐲子，趙婉兒輕輕褪下，遞給趙員外道：“鐲子是好鐲子，隻不過我不喜歡，你拿去退了吧。”
趙員外喉結微微聳動：“咕嚕！”
趙婉兒輕輕拉起趙員外的手腕，有些濕滑的掌心，緊緊貼著趙員外的手心，十指相扣，趙員外隻覺得一股黏膩的感覺浮上心頭，揮之不去：“好！”
趙婉兒微微一笑，甄首輕輕貼近趙員外的頭，細聲說道：“隻要我不死，家裏的財產，一分都不會屬於你。”
趙員外扯了扯嘴角，幹澀道：“夫人在說什麽，我沒聽懂。”
趙婉兒有些溫熱的鼻息，噴過趙員外的耳鬢，還是那股熟悉的幽香，可是趙員外卻感受不到任何溫存，隻有一股寒意順著指尖，蔓延上來。
趙婉兒輕輕道：“我想了一整夜，那些銀票怎麽會變成白紙，現在，我想明白了……”趙婉兒一邊說著，一邊扭動著身子：“你想讓我死，是嘛？”
“從未有過！”趙員外斷然道：“從一開始，就沒有這種想法，什麽白紙，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信裏的一千兩銀子的銀莊回執，我要是交給縣衙，你猜，江縣尊會怎麽認為？”
趙員外突然用力推開趙婉兒，雙眸中透過一縷驚悸，但是深處依然是厭惡：“我受夠了，我受夠了！”
趙婉兒唇角掀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她那修長的蔥白玉指劃過趙員外的胸膛，呢喃道：“我那麽愛你，你為什麽受夠了？”
趙員外冷冷道：“你就是個瘋子，瘋婆娘，我在你們趙家，從來沒有過安全感，整日都活在被你支配的恐懼，你就是個惡魔，惡魔……”
趙員外伸手抓住了趙婉兒的手指，緊緊握住，生硬道：“不會有人承受你這樣如同坐監一樣的監視的，我是人，我是活生生的人，我不是你的寵物。”
“你隻配做我的寵物。”趙婉兒下巴微微上挑，露出修長的如同天鵝一般的雪白長頸，眼角微微向下，斜睨著趙員外：“我的主人，已經出現了。”
說這番話的時候，趙婉兒的腦海裏，那個有些木然的身影一閃而過，那種久違的悸動，讓她嬌軀微微一顫，神色也微微有些迷離。
“你最好乖乖的，不要耍什麽花樣。”趙婉兒說完之後，表情微微一變，頭再次輕輕依靠在趙員外的胸前，輕輕蹭著，摩挲著，似乎像是一個尋求安慰的寵物一般，可是趙員外僵硬的手臂，並不能給她帶來舒適感。
“夫君，不要害我，好嗎？婉兒會聽話的。”
趙婉兒的呢喃就像惡魔的詛咒，在趙員外的耳畔不斷的回響，趙員外忍無可忍，用力的推開了趙婉兒，起身便走：“好了，好了，我們分開吧，分開吧，休書，我要寫休書！在我們和離之前，還是不要見麵了！”
趙婉兒輕輕探出舌尖，蜻蜓點水一般掠過自己的指尖，帶著一股酥麻麻的感覺，美目流轉，注視著趙員外遠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宜春樓側門對街，一個小廝敲開了梁三的家門，梁三拉開屋門，一臉奇怪的看著眼前之人，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人。
“你找誰？”
“我家小姐請你一晤。”小廝說著，遞過一封折好的信箋，梁三展開一看，是熟悉的德政方丈的字跡……